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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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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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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乡音—怀念外婆

“逢人渐觉乡音异,却恨莺声似故山。”

越过千山万水,却越不过对外婆长久思念的那座桥。

看尽繁华星辰,却看不见外婆那张无可替代的笑颜。

听遍世间杂音,却听不见外婆那嘴嘘寒问暖的乡音。

匆匆岁月,就像佳期如梦。往来交织间,我已是少女到中年。

每每回忆过往,就像翻开一张张发黄的老照片,那里片片光影如梭,迷蒙尘光覆盖,不再清晰如过往,却历历在目,言犹在耳。

昨日就如梦境,难以修复,难以抽离——

“花花,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喽?”

好与不好,成年了的我们都已学会不再沉迷于外婆的怀抱,总是像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将前尘扔在身后,只顾砥砺前行。

拥有坚硬的外壳,成人内心的柔软是那么的不轻易能见,而所有的代价就是任关心我们的人总是翘首以盼。

等待回复就像听遥远太空的声音,好久,才会简单回复一个音节:“好!”

其实很多时候,我真的不太好!

长大了,背负千石,使命加身,我怎能好?

“花花,外婆知道你最喜欢吃豆酱和洋姜,今年腌了几坛子,你什么时候回来,把它带去广州慢慢吃,好不喽?”

我吃过山珍海味,尝过飞禽走兽,还带着洋洋得意招摇炫耀,可是吃完转眼就忘其味。现在我只要想一想我过往到底在大酒店吃过什么好东西,我真的想不起来,甚至不屑提及。

以前,我不太懂这里边到底少了什么,总是以稀贵衡量菜肴价值。现在,我只要舔一舔嘴巴,喉咙吞咽的口水都在提醒我,儿时外婆初初给我品尝的味道才叫珍贵。

佳肴三千,不及外婆后门深井里的一瓢清水煮洋姜酸菜。

富贵万千,不及儿时外婆不舍得吃,却独独做给我的那碗豆酱拌稀饭。

那么不起眼,却那么走心的味儿,只能是外婆给的味道。因为,里面藏着外婆说不出的长长思念,和永不会断链的平实关爱。

长大了,再挑的嘴,我怎能越过那儿时的味?

一口口水吞下,里头全是今天的思念,“外婆,好!”

豆酱和洋姜难得,不是别人不会做,而是其心难得。

就像一碗井水,任其寡淡平庸,却最滋养人生。

我还能去哪里找那一坛豆酱和洋姜填满缺爱的胃?

“花花,你在外面不用担心外婆,要照顾好自己,外婆一个人很好。你要得空了,就回来看外婆好吗?”

殷殷嘱咐,切切关怀,如同点缀浩瀚银河的闪闪星辰。

而所谓很好,还是敌不过人生的生老病死。

没有人,可以和岁月对抗。即使负重前行,脚下生风。

身后的期望,终究都是辜负!

“小来同窝鸟,大来各自飞。”外婆常对我说,“去吧,去吧,伢崽,我站在这里看着你走——”

蜿蜒的田间小道是我们放飞自己的大路,也是外婆手中的风筝线。

外婆,你可知道,我飞走的只是身,心却永系于你。现在,我只能对着遥远的星空回应一句:“外婆,好咧!”

外婆,如今,我很想你,可我该去哪里看你?

每当我在午后的昏睡中醒来,脑海里总是浮起外婆的音容笑貌,心间只有空落落的一片。那时,我还可以打去一个电话,“外婆,您最近好吗?”

每当我在觥筹交错的宴席上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时,总能想起外婆独自缩在旧宅里一个人呷饭的孤零零身影。那时,我还可以给她寄去我认为好吃的零零碎碎的食物,“外婆,您自己要多吃点,不要总是分给别人。”

每当我在秀美的风景里前行时,我总能想到外婆此刻也许就老眼昏花地坐在门前,等着我们回去吧。那时,我还可以寄去很多的旅行照片,“外婆,我又出国了,要等回国后才能再去老家看您。”

即便这样,我还是该拿什么弥补外婆一个人等待的光阴?

她的殷切期盼、她的长长思念、她的落寞寂寥、她温柔无私的一生付出!

那一年的光景是生命里最重的痛。因病垂危的慈祥老人,颓败地终日躺在病床上等待死神的临近,也许一口饭一口水都会来之不易。而我,却只能远远地弱弱地发出点点慰藉,“外婆,您会好起来的!您要快点好起来啊!”

久病床前无孝子,儿孙满堂却大来各自飞的孤独晚景,是老人求不得,也不能言说的生命之痛。

“小来同窝鸟,大来各自飞。”

生命的消逝像风,不会撼动世间的重,甚至带不走天边的云彩。而外婆的痛,已随风而去,我,终是抱憾终身。

有一种恨,叫无能为力!

再多的钱,再多的礼物,再多的问候,再多的相思,都是虚无。

人去楼空,那矮小瘦弱的身躯终是消逝在光阴的缝隙里。唯有思念,深深扎在想念她的人的心间里。

世间哪有一世静好?

只有岁月蹉跎,物是人非。

等闲忆得故人来,却是梦里千百遍!

我将在余生里长长地思念你——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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