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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鲁仇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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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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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阿西里西

下了大巴,脚下的草地便柔软起来,走在上面,像踩着云朵。那些围匐四周的山,是一只只温顺的绵羊,每一次到来,心里都会升起“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你不穿外衣吗?”一文友拍了拍我的肩头。

“大六月的,不冷啊!”算是回答,也是告诉自己。

在这2700多米海拔的山头,十五六度的气温不冷也不热,就是那微微拂过的西南风,也满透着温凉的香味儿。

一缕缕雾气轻轻升腾起来,不一会儿,原本湛蓝的天空便披上了一层淡蓝的素装。太阳似乎有些羞涩,南边的天空飞起一抹红晕。几匹马在北坡追逐嬉戏,几头牛在东山顶悠闲地摇着尾巴……跟着小火车“咔嚓、咔嚓”的节奏,我在阿西里西草原肆意收割着大自然的美。

在阿西里西,与其坐小火车,我更愿意徒步,更巴望零距离接触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只是,这次活动是县文联组织的,行动需要统一。还有就是,从西站到东站的距离,看起来不远,走起来要小半天。

大概是七、八年前吧,也是农历六月,我陪省电视台的老师们来过这里。那时候的这里,没有小火车,也没有长长的铁轨,在绿宝石似的山与山之间,只有一条小路如线一般穿绕着。走在蜿蜒山路,看白云从头顶轻轻飘过,听各种鸟儿长长短短的鸣啼,还有草间淙淙而过的细水,你会在倏然间忘记了尘世的喧嚣,心被涤洗得一尘不染。

那天,我们从现在西站的位置徒步走到东站的位置,走了一个多小时却不觉着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惬意。是啊!这片上天馈赠给人们的景致,那种自然之美,是神蕴灵养的,而不是凭人的意志和一捆捆的金钱就能拾掇得出来!

“快跑,雨从那边来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随即,悠闲的人们瞬间在草原上急速奔跑起来。

南边,一帘银灰色的雨幕渐渐向大草原压来,而北面的天空,太阳依旧慵懒的挂着,仿佛这一切皆与它无关。

“快来和我们挤一把伞!”文友光文的声音把我从记忆深处拽了回来,阿西里西草原上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我谢绝了光文的好意,反正,就算把那把小伞撑爆了,也容纳不下三个大男人。

“来和我们躲吧!”一声脆生生的声音穿过雨幕在我身后响起,小马和另外一位女文友合撑着一把小伞,正轻轻朝我走来。尽管她们的身材小巧,但那把小花伞还是难以遮护周全,雨水打湿了她们各自朝外的肩膀。我知道,不论光文也好,小马也罢,他们之所以喊我,这是一种情谊,足也。

人说“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回却是“北面日出南面雨,倒是无情却有情”。在阿西里西,前一秒还晴空万里,后一秒就细雨蒙蒙,就如这刻,北边的太阳还在,南边就扯下来雨帘,并渐渐朝我们这边袭来。也许,在雨的眼里,所有打伞和没打伞的,没什么不同。

在贵州赫章的阿西里西草原,天晴着晴着就下雨,雨下着下着就天晴,这是家常便饭。特别在每年的雨季,当雨过天晴的时候,要是你的运气足够好,你就会看见多道彩虹同时出现,一道道彩桥像一条条美丽的彩线,把阿西里西的山头一个个连掇起来,甚至伸展到15公里外的大韭菜坪,仿佛在渡引仙女下凡,来赏人间美境。

雨其实不大,下山的步道上人们却赶汇成了一长串,一道道攒动的人影,让九弯八拐的步道,变成了一条彩色的人河。

一直行走在雨中的我,还没有被淋透,不过小心为好,我把手机交给挎着小皮包的小马,请她代为揣着。

本来想再好好拍几张雨中阿西里西的模样,然后介绍给更多朋友,让他们来“星空营地”近距离看星星、赏月亮,来“波浪路”感受从两千七百米地底喷发出来的尖叫,但没带雨具的我,更害怕雨水侵入手机,把之前采撷到的图片给废掉。哎,看来,我这邋遢的德行要改一改,但改得了吗?我不敢保证下次一定会带上雨具,真的。

一路下山,一路遗憾。这雨要是不下多好啊!或者晚来一些,那么,我就可以多拍到几张漂亮照片,给山外更多的人看到。

远处的山头,风电车巨大的叶片撕扯着天空,一记闷雷过后,我听见了几声呻吟,仿佛是从阿西里西地底发出,很微弱,微弱到用心才能听到。

透过蒙蒙雨雾,我看见那一抹原本挂在南天的红晕,变成一颗绚烂的雨滴飞落在人流中,渐行渐远……

 2022.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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