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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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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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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山里的味道


   

 

童年,是在故乡的山坡上割草时被马蜂追赶拼命逃跑的险趣。

童年,是在和伙伴放牛时一起疯抢草地上白地萢的乐趣。

童年,是顽皮的我喊外公的绰号时皮鞭追抽的情景。

                                ——题记

童年的味道,酸甜酸甜的,是白地萢、黄萢和公鸡萢的味道。酸的时候酸得想哭,甜的时候甜得想笑。其实,啼笑皆非,恰恰是我童年的写照。

小时候,妈妈对我说:“山上有蜜蜂,勤劳又善良,只要不伤它,定把蜂蜜酿。”于是,我常常问妈妈蜜蜂是什么样子的,蜂蜜甜不甜。妈妈总是这样回答:“蜜蜂嗡嗡叫,常在梁上绕,欲知它啥样,花丛里飞翔。”妈妈说的这些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也不知她是从哪儿学来的,只记得她常跟我说她小时候的成绩很好,在班上总是名列前茅,村大队的还准备保送她去初中深造,可惜外公那时很穷,为了一家人的生计,硬是没有给妈妈机会,大概妈妈对我说的这些话就是她读书那时学得的。

我对蜜蜂的敬佩来自妈妈对我的谆谆教诲,五岁时,我开始慢慢的学会割草、牵牛去山坡上放。每当身处山野,我总爱往花丛中钻,我很想知道蜜蜂到底长什么样子,妈妈常说蜜蜂爱在屋梁上和花丛中飞翔,可是我家那时很穷,屋梁上不像其他大户人家一样总是挂满黄澄澄的玉米棒子,什么都没有,我觉得蜜蜂不来光顾我家,也许原因就在此吧!要想见到蜜蜂,就只有到山野的花丛中了。

三月的山花开得正盛,整个山谷中到处弥漫着野花的芳香。微风过处,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多像妈妈蒸熟的白面馒头,馋得我垂涎三尺。我把背箩放在土坷垃平稳的地方,拿着镰刀向对面开得正繁茂的花丛走去,老远就听见花丛中嗡嗡嗡……的声音,像弹琴一样,这应该就是妈妈所说的蜜蜂在花间飞翔了。我高兴得差点张开大嘴大笑出来,又赶紧把张开的大嘴闭上,悄悄的走近花丛。

在花丛中,有像笔帽差不多长的,也有像苍蝇一般大小的,都长着翅膀,但我不知道蜜蜂是大的那种还是小的那种,反正应该就是蜜蜂吧。只见它们在花间飞得正欢,有的停下扇动的翅膀,钻进花蕊中尽情地吮吸着花粉;有的却在相互嬉闹,你追我赶,你撕我咬;有大的在欺负小的,有几只小的一起来围攻大的……此情此景,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原来蜜蜂就是这么神奇啊!为了酿造蜂蜜,它们不辞辛劳,不怕风吹雨打,不畏严寒酷暑,一年四季,它们总是那样忙碌奔波,将自己千辛万苦酿造出来的蜜奉献给人间,最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揉揉双眼,清楚地看见一只大的咬着一只小的飞进了花丛旁边的土埂子的洞里,为了一探究竟,我用镰刀削好一棵有小手指那么粗的竹枝,大约有一米多长,顺手把镰刀别在裤腰带上,拿起竹枝就往洞里捅去,当竹枝快要全部插入到洞里时,我仿佛听见嗡嗡地躁动的声音从洞口深处传出来,当时我也不知道这种声音是对我的警告,只知道很好玩,便将手中的竹枝用力一下两下的连续往洞里捅,一刹那间,一只、两只大的东西飞出来了,好像对我极端的仇视,在我头顶盘旋翻飞,我也并没有在意,捅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反而比之前捅得更快了。

突然,四只、五只……七八只……一起飞出来了,而且越来越多了,数不清了,密密麻麻的,朝我脸上扑来,我的额头不知何时像被针扎了一下,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疼死我了,我赶紧把竹枝放下,双手捂住脸就拼命往树林中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呼喊着妈妈,妈……妈……

渐渐的,我感觉头有些晕了,我的脸好像越来越胖了,两眼的泪水禁不住直往下流,我筋疲力尽地背着背箩踉踉跄跄的回到家里,一跟头摔在家门前的土坝子上,妈妈大概是听到了声响,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看,我迷迷糊糊地听见妈妈大声地喊:“幺儿,你咋个了,怎么会这样呢?孩子他爹,快来帮忙,儿子可能是中邪昏倒了。”以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当我苏醒过来时,发现我躺在咱家的木板床上,脸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敷得黏黏的,两眼怎么也睁不开,感觉头好像有千斤重。妈妈和爸爸在床前说:“这个儿子今天可能是被马蜂蜇了,如果是被蜜蜂蛰的,脸肿得不会这么严重,还好回来得及时,要不然连小命都难以保全了。”听了这席话,我终于知道什么是蜜蜂,什么是马蜂了。

童年的第一味道,就是被马蜂追赶和蜇得疼痛难忍的险趣。是多么的深刻,在我的成长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当然,也还有比这更搞笑的,就是被皮鞭追打的滋味。

夏天,山坡上的草长深了,越发的茂盛了。太阳好像变得更大了,越来越热了。我和外公一起到家背后的摆丁坡(山名)上放牛,山坡的半腰生长着一大丛竹子,一棵棵竹子的叶无形中自然而然的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把绿色的巨伞。每当下雨,竹叶沙沙的声音,像一首无字的歌谣;每当风吹,竹叶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山神在拨弄琴弦;每当日晒,阳光从叶缝里穿透下来,在地上留下一朵朵银色的光斑,耀眼得仿佛就要迷醉你的眼陶醉我的心。于是,在这个地方,就成了我栖息的家园。在这里,也曾留下我许多欢乐的足迹。

记得有一次,我在竹林下发现了一窝黄长脚蜂的巢,就赶紧向外公跑去,一本正经地对外公说:外公,竹林那边有一窝长脚佬(我们村里人是这样称呼黄长脚蜂的)你快去……只见外公扬起皮鞭,一皮鞭抽打在我的小屁股上,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我被打懵了,摸着屁股一溜烟跑了,只听见外公在我身后一边追一边扬起皮鞭:“丑小子,你别跑,看我……我不打断……你……你的腿……”外公在我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却在他的前面边跑边说:打不着喽,打不着喽,来追我喽……

我莫名其妙的被外公追打,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事后和妈妈讲起这件事,妈妈笑着说我外公的绰号就叫“长脚佬”,我当着他的面叫“长脚佬”,他不打我才怪呢,我终于恍然大悟。从此以后,在外公面前,我再也不提有关“长脚佬”的事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家门前的那棵梧桐树叶落了又生,生了又落,总是无声地轮回。我也在这个轮回中慢慢的长大,我的大脑就像一个无形的瓶子,装着幼时的记忆走进了学堂,认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同学和朋友,也懂得了知识对我的重要性,它能让我认知这个社会中很多神秘的东西。

放学后和小朋友们一同去绿草地上疯抢白地萢,几个小脑袋不小心碰撞在一起的情景,依然清晰可见;上山割草时,和同伴争抢插秧萢和公鸡萢,然后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塞的乐趣;在田边和同伴一起捅黄鳝,接着悄悄把黄鳝放进同伴的裤裆里,害得同伴在众目睽睽之下害羞地脱下裤子的无聊傻事;割好草后,和同伴一起坐在石板上打牌输草,最终把同伴的草输完,同伴背着空背箩回家被父母打骂不给吃饭的趣事……

在如今这个现实生活中,这些趣事已经不可能会再出现了,也不可能再发生了,童年的往事,一幕幕,储存在我的记忆瓶里,偶尔拧开瓶盖,还是能嗅到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满满的一山又一湾的味道,一村又一地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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