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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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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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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亦解思乡疾

清明时节,朋友圈疯传老家采茶的视频:葱葱笼笼的茶山上,花枝招展的采茶姑娘,悦耳动听的紫阳民歌,音符一样于指尖跳跃的茶芽,构成春天里最生动的劳动画卷。

望窗外,风和日丽,春天已经如约而至。打电话给老家的母亲,她也跟着邻居上了茶山。母亲年近七旬,腿脚不灵便,爬坡上岭很吃力。我催她快点返回,她不肯,说要采些新茶去加工,等我们回家尝鲜呢!于是整个下午,脑海里满是母亲沏茶的情景,唇齿间似乎品到了新茶的浓香。

往年这个时候,母亲忙着上山采茶。我家十亩茶园,长在贫瘠的山坡上,母亲起早贪黑赶去采撷。母亲针线活做得好,采茶的手艺同样出类拔萃。母亲采茶指尖弹琴轻抚芽苔,娇嫩无比的茶芽儿被温柔的摘下。母亲耐心极好,再难采的茶树,都能信手拈来。当别人还在走马观花时,母亲的竹篮已盛满了新绿

我小时候见父亲做过手工茶。母亲采回新茶,父亲熟稔地忙着加工。灶台上那口大锅,被他刷得干干净净。父亲点燃灶火,烈焰像舌头一样舔舐着锅底,大锅里冒出一缕青烟。父亲把鲜嫩的茶叶倒进锅,用木叉不停地翻炒,翻滚的茶叶伴随着父亲的手势发出“滋滋”的声响。父亲热得满头大汗,他的身影在升腾的水汽中若若现。

茶叶炒熟后,变成了翡翠色,父亲忙着出锅,摊晾到簸箕里,一张张簸箕像被披上了绿褥子。等到完全冷却,父亲把茶叶汇拢到一起,像面团一样不停的揉动着。不一会儿,茶叶竟被父亲揉成了油滋滋的茶团子,就像油锅里浸泡过似的。父亲把茶团子散开,用簸箕晾晒到院子里。风吹来,空气中飘着浓浓的茶香。

待茶晒到微干,父亲把茶收拢,进行第二轮揉制。只见父亲的力道更大了,指节发出“嚓嚓”的声音,那干瘪瘪的茶叶再次被揉出油汁来。父亲把茶理条成形,又拿到院子里晾晒,一直晒到十成干,上好的手工茶就算做成了。我绕着簸箕瞧,那茶真好看,状若虾米,色泽暗绿,隐约可见白色的茸毛

第一次喝父亲泡的大罐茶大约五六岁。那天我从村子里嬉耍回来,热的汗流浃背,顺手端起瓷罐一阵狂饮。那茶犹如煎熬的中药又苦又涩,实在没有白糖水好喝,好一段时间我对茶敬而远之。

住在茶乡,不喝茶实属另类!再看周遭老少爷们儿像父亲一样都喝茶,而且喝得酣畅淋漓,悠哉乐哉。受其熏陶,也跟着尝试。谁知就喝出了茶的醇香与甘美。后来成瘾,爱上了喝茶。

如今再也喝不到父亲的手工茶了,而我饮茶的喜好与日俱增。每年新茶上市时节,就会跑到二叔的加工厂去采购几包新茶。每次沏茶待饮时,就仿佛看见了父亲,只见眉头舒展,神情陶醉,将一罐酽茶缓缓饮下……

老家紫阳位于汉江中游,那里山美水甜,土壤含硒,种出的茶叶品质。我饮茶多年,品过四海香茗,老家的茶情有独钟。不是别的茶不好,而是乡情所,灵魂所依,骨子里的秉性,血融于水的牵挂。

小时候视茶似魔,长大后爱茶如佛。喝茶的过程亦是享受的过程。煮水沏茶,茶如活鱼,上下求索,几经沉浮,终归平静。一杯在手,汤色晶莹,绿如翡翠。端茶入口,醇香四溢,甘苦分明,先苦而后甘,亦如悲喜人生,回味无穷。

    行文至此,已是思乡成疾。这个周末,决定回老家喝新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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