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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福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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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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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彩缤纷夜色的过往

小时候农村长大,黑天有电的时候不多,于是非常喜欢月亮圆圆的夜晚。从昏暗的煤油灯小屋里出来,开始发现外面幽暗不明,可是过上一会儿,街上的杨树叶子、槐花、杨树带眼睛的树皮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街上各家各户的红砖青石的颜色也很鲜艳,和白天只是隔了一层朦胧的白纱的感觉。走到空旷之处,近处地面就和一层薄雪一样透亮,而树林随风荡漾摇摆,地面的乳白月华似乎就有了流淌的感觉,正所谓月华如水。而远处渐渐加墨,数里路外的小山灰蒙蒙就看不清略细的轮廓了。

清有诗人写下“萤火绕篱飞,

                      风轻荷气微。

                      几杆斜竹影,

                      随月上人衣。”的美妙月色绝句,不能不依赖他暗夜中洞若神明的眼睛。

月光下靠近熟人,与熟人笑谈几句,都能看清她的白牙小缝,而月光下的人脸,显得比白天光洁恬静,似乎刚刚洗了牛奶浴一样,非常耐看。

现在城市的夜生活丰富多彩,霓虹璀璨,路灯街景绚烂多姿,连高楼大厦都会变幻出无数图文光景,不夜城不再是夸张的想法。夜店商场里明亮无死角,可以24小时没有光影明暗变化。城镇青年的夜间生活反而比白天更精彩,于是在城镇长大的小孩子,就失去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漫漫的感觉。他们的眼睛也怕黑,即使外间映照的卫生间不太灰暗,他们也得开大灯。我一度怀疑现在的小孩眼睛没有了黑暗里瞳孔逐渐放大,较快把黑暗环境看清看亮的能力。

我在小时候,非常喜欢蹲旱坑。慢慢蹲着,看着眼前的墙慢慢由漆黑,变得灰暗,再变得灰白,然后是墙斑点和各种条纹裂缝逐渐显露,由边缘模糊到剔透清晰,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眼里看到,心里想象裂纹斑点的形象是象个猴子?还是飞鸟?或者骆驼?这时也可以近距离观赏壁虎伏击苍蝇飞虫的夜宴。再看到地面脏水里突兀的污物,就会心里暗笑庆幸,急匆匆从屋子里冲出来,进到这小茅厕,幸好没有踩到突兀脏物。

曾经欣赏到许多古人的山水月夜图,发现画得非常清楚,比白日景色暗不了多少,因此我经常怀疑古人画得不真实,画得没有朦胧感。但是想想我们近几十年的光彩缤纷夜色光明变化,我现在推断:古人是有可能在月圆之夜把夜景看得如此清晰的,尤其是眼睛观察能力极强的画家。因为他们没有受到过多夜间光明的劳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眼睛会比现代人更适应黑暗。

但是现在光明里成长的新新人类们,他她们不需要黑暗里摸索活动,许多年以后,离开了电灯,离开了液晶屏和各种五花八门的发光玩意,他她们还有走山中夜路的视觉能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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