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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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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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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

自小我就喜欢看书,从小时候的小人书,到现在看经书、诸子百家,天文地理无所不读。可小时候哪有这多书看啊!听听大人拉呱和说书艺人说书就不错了。不过乡下人可不知啥艺人,都叫他瞎子。瞎子晚上说书,我就和小伙伴帮着到各家各户要饭,只为听一段百听不厌的孙猴子,那时也不知叫《西游记》。

   瞎子的老婆用一根竹竿领着他,到村子后,村里给他们找一间闲房子临时住几天。饭是不用做的,像化缘和尚吃百家饭,由我们这些小孩子各家要,也不清楚是否还给报酬,小孩子也不管那闲事,有书听就好了。有时瞎子老婆没来,小孩子就领着他,哪里也有调皮孩子。有一次,一个叫张程晓的孩子领瞎子,瞎子问:“你叫啥?”他说:“我叫张程晓。”一会这调皮孩子把瞎子领到河里冰上不管了。瞎子大怒:“你这熊孩子,张程长不成,越长越搐搐(方言收缩);看你老子给你起的这个名,张程晓(小),还能长成了?”不知是瞎子诅咒还是其他原因,那小孩就长一米五多不长了。

   瞎子的故事永远有话题。有个笑话,一个瞎子和一个耳朵背的人是朋友。一天,瞎子想买个新竹竿,就和聋子说:“你赶集的时候,给我买个竹竿吧。”聋子心想:瞎子馋了,想吃猪肝了,我也买个猪耳朵和他喝盅酒吧!于是,就从集上买了猪肝和猪耳朵回来。瞎子一摸是猪肝,就生气的说:“我让你买竹竿,你那耳朵哪去了?”聋子心想:他咋知道我买猪耳朵呢?都说瞎子能掐会算,人言不差。忙把猪耳朵从腰里掏出来:“耳朵在这了!”我知道这是笑话,大人们就喜欢编一些荤素不堪的小故事小笑话,排解一天的劳累和孤独。

   村中间有棵老槐树,是我家的,少说也有几百年历史。中间都空了,几个人才搂的过来,树冠遮了好几户人家。诗曰:流水归三府,灵凰杰凤乡。谁知千古事,更问老槐王。老槐树下是一盘古石碾子,也是婶子大娘,大姑娘小媳妇碾米唠嗑的地方,多少稀奇的故事往往都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瞎子就在老槐树下设书场。天刚傍黑,瞎子的家伙什就摆好了,弦子拨的激越,小鼓敲得乱响,那是吸引人呢。父亲母亲忙也不陪我,有时姐姐们牵着我的手,但没奶奶那么耐烦。只有慈祥的奶奶揽着我,直到听的眼皮撑不住也不愿回家。那瞎子一根三弦弹得嘈杂,时不时地敲几下小鼓,便摇头晃脑哼哼呀呀唱一段。我心想你倒是快拉呱啊,唱啥唱。等听到当紧处他又唱起来了,烦都烦死了。听到兴浓时,他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了。大人们起哄,他就再说一小段,吊足了胃口,分明是长篇小说连载。他指着这个吃饭,得一段段消磨时间呢!

   大人们再起哄他也不说了,讪笑者说:“天大黑了,路不好走,别把小孩子磕了碰了就不好了。”有那坏水就讥讽道:“黑不黑的你看见了?”众人哄笑,就打着哈欠散了。

   我自小记忆力特好,第二天就和小伙伴眉飞色舞的讲,临了找个白腊杆子扛着,和小伙伴们到处去找,幻想着找个妖怪打打,为民除害,小个人英雄主义呢!不过也得感谢这瞎子,是他影响我以后看书兴趣,在文字中徜徉,去探索那未知世界。

   如此这般,也不记得瞎子来一回听几晚上了。后来父亲买了台收音机,好像用了父亲一个半月工资买的,现在人用一个半月工资得买镶金嵌银的吧?不忙时全村人到我家听,最喜欢听刘兰芳的《岳飞传》“听战马嘶鸣,马蹄声‘哗啦哗啦哗啦’,......那番将胸前狐狸尾,脑后雉鸡翎........嘟,小南蛮拿命来......’”听得如痴如醉。不知是有了收音机众乡亲不愿听说书了,还是那瞎子死了,总之,后来没再来.......

写于2017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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