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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如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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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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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灯

 

 

我家百年老宅,就在航埠镇河东横街上的“天灯底”。

说起天灯,或许有人会联想到元宵、中秋节许愿的孔明灯,乃至那血腥恐怖的“点天灯”。我说的这个天灯,与这些都毫不搭界。

我曾向村里的一些长辈们求证过。尽管我没找到一个能令人信服满意,又较为统一的标准答案,却给了我无限遐想的空间。

说起天灯,首先让我想起了这样一段诗句:

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

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

不信,请看那朵流星,

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是的,这正是郭沫若《天上的街市》里的诗句。

据说旧时新年前后,民间有在高处悬挂灯盏之俗,此灯彻夜通明,谓之“天灯”。有历代诗句为证:明朝杨慎曾有“隣墙儿女亦无睡,岁火天灯喧五更。”的句子。清代潘荣陛有“廿三日更尽时,家家祀灶,院内立竿,悬掛天灯。”的说法。孙犁有“今年正月……却看见东头立起一个天灯,真是高与天齐,闪亮的灯光同新月和星斗争辉。”的描述。

其实,古时候的天灯说到底就是现在的路灯,只是没有现在的路灯这么常见,物以稀为奇罢了。古时照明靠的是油蜡,不像现在电灯用电。那时,或许一个村难说会有一盏路灯。因此,村里能看到这么一盏夜里的长明灯便视若神明,称之为天灯,便不奇怪了。

听前辈们说,我老宅东南角这盏“天灯”,是几千人口大村中央独一无二的一盏路灯。据说天灯,最早是挂在横街丁字路口的一盏油灯,是由我们邻近戴、许、余、姜、朱、翁姓等12户人家共奉的,我家当然也在其例。每户人家轮流负责给天灯添一次灯油,如此薪火相传,夜夜长明。可也有人说,是我隔壁开“孔家店”店铺人家装的,还有人说是对面耶稣堂教会点的。这些,我都不太为信。由于天灯正处村中央位置,高高悬挂在空中彻夜长明,犹如天上闪烁的星月,顾名思义,称之为天灯。

比起城里来,乡村路灯的脚步总是漫不经心。城里街灯古时就流光溢彩、火树银花;我们乡下则还是星星点灯,廖若星辰,宛如银河隔岸遥望的北斗孤星,被村民视若黑幕中高悬的神明天灯!

我是村里有幸赶上电灯时代的第一代人。听父亲说,我们村的电灯是在我出生的前一年(1962年)装上的,算是早的。怪不得自我有记忆起,就告别了油灯蜡烛的年代。尽管那时电压不稳,每户只有一盏15支光(瓦)暗晃晃的白炽灯,但已然超过油灯小蜡烛了。

记得小时候,晚上父亲从生产队记工分、排工回来,人们总喜欢站在老屋旁的天灯底乘会凉、聊会天。我们小孩子也跟着凑热闹,喜欢在这里缠着大人捉迷藏。天灯底墙壁和电杆上,壁虎尽情地玩耍戏谑,不时捉着蚊虫。大人们看见壁虎,常来吓唬我们:小鬼儿快走开,等下壁虎尾巴掉到你耳朵里,你就变成听不见话的聋子了。恰好天灯底下一姜户人家有位聋子,我们听后就会害怕得躲得远远的。

乡村的路灯,一直在漫长的黑夜中演变:从古时的油灯到蜡烛,从蜡烛到煤油灯,从煤油灯再到电灯泡,从电灯泡又到带遮的白炽灯,从白炽灯到日光灯,再从日光灯到各种节能灯、LED灯……路灯的灯杆,也从木杆到水泥杆,水泥杆又渐被各类金属材料取代。随着时间的演变,路灯从高度、材质、光源、造型分,各式路灯名目繁多,异彩纷呈。

如今的路灯,已成为村落的地标,不仅用来照明,更是一道美丽的景观——出没在大大小小的村道弄堂,正如挂在长空夜幕下的天灯与银河辉映!

家乡的天灯,今日村中大道小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如夜幕下的卫士彻夜通明,不仅给村民们带来了光明,更带来一片祥和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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