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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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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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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叶子谁是沙

我是叶子谁是沙

 ————惠修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头枕在母亲的身上,腿和脚伸在木排椅子上。

 随着火车的哐当声,我一会儿醒来,一会儿又被摇晃着睡着了。

 这是一辆绿皮燃煤蒸汽火车。车厢几乎都是木头做的,长排的木椅子,靠在车厢的窗边,椅子围了车厢一周。车厢的中间位置是空的,那些乘坐火车的人,他们把大件行李,都放在中间空地上。有的人坐在椅子上,也有的盘着腿,坐在空地板上,或者坐在他们的行李卷上,还有的在地板上平躺着睡觉。

 鼓鼓囊囊的行李卷,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加上坐着的和躺着的人,车厢内十分杂乱,伸脚的地方都没有。

 长排座椅的上面,是一排行李架。行李架也是木头做的,木头上刷了黑红色的油漆。行李架塞满了包裹和行李。

 父亲有一个绿色“军用”搪瓷茶缸,茶缸的把儿上拴着绳子,将绳子挂在行李架的木缝里,茶缸在行李架的下面吊着。

 随着火车的抖动,茶缸不停地摆来摆去。摆动的茶缸,就在母亲头顶的上方,摆动大了会和其他东西碰撞,发出叮当当地响。一篮子白面蒸馍,也塞在行李架包裹的夹缝里,这是带着在路上吃的。

 我睁着眼睛,一直望着母亲的脸。母亲的手掌,抚摸着我的额头,她一会儿透过车窗的玻璃,往车厢外面看看,一会儿又低着头,朝我微笑。

 不记得当时哥哥们都在哪儿,我想,他们也不会去哪儿吧。反正,他们都会在这车厢里,也许是靠着椅子睡着了,那不一定,会是钻在车厢的另一个角落,做着美好的梦呢。

 已经是深夜了,车厢的外面,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母亲总愿往外面看。真不明白,外面那么黑,她在看什么呢?也许有她的理由吧。

 这是一九六一年的冬天,我当时才三岁不到,没办法明白大人的事情。

 突然,车厢里一阵子的晃动,茶缸像秋千似的,茶缸和木板撞到一起,叮当的响声更大了。那一篮子白面蒸馍,哗哗啦啦撒落了下来。蒸馍像皮球一样,滚地到处都是……

 我没睡够的样子,虽然睁着傻呆呆的俩眼,不愿说话,更不要说从椅子上跳下来,满车厢跑着玩了。倘若我真的是睡足了,就有了精神头,一定会淘气得一番折腾。对我来说,坐火车是新鲜的,决不会安静地躺在那里。

 火车还在哐当哐当往前走,我仍然平躺在母亲身上,望着母亲的脸。

 那时候的事,有点懵懂,还不太能记事。我们离开了家,那我们要到那里去呀?不记得问没问过母亲,但我记得,一路上我没有惊恐,没有烦躁不安,更没有哭闹。平时呢,我只要在母亲身边,到哪儿去都无所谓,到哪儿去我都会一样地玩,母亲一样的会护着我。

 我望着母亲的脸,又睡着了……

 我的家在陕西省的岐山县,靠着石头河的河边,那片地方叫新军营村,属于安乐公社。

 我们全家就一间房子,房顶上搭得是稻草,门和窗都朝向东方。窗子不大,木格子上糊着发黄的窗纸。门上挂了个草编的门帘,房子里面很黑。

 更奇怪的是,在我们家的房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核桃树。核桃树冲出房顶,树枝和叶子能把整个房顶遮住。

 在房子西墙的根处,有一个大大的土炕。土炕是用土坯砌成的,冬天往炕下面烧着柴火,土炕就很温暖,如果火烧的过大了,土炕的温度很高。

 靠房子外墙的南面,搭了个草棚子,棚子的中间,是铁匠炉子。

 父亲靠着给生产队做铁匠,养着我们家七口人。母亲也不闲着,她下地里给生产队干农活,田地里冬天种小麦,夏秋季节种的是水稻。

 离我们家没多远,是生产队里的房子,房顶上铺的是青瓦,那房子也很大,东西方向很长,我们家在这房子的北边。

 生产队的房子,在冬天的时候,北边晒不到太阳,下大雪以后,积雪长时间都不会化掉,白白的雪铺在那房顶上,房檐白天滴滴嗒嗒地往下面滴水,有时候温度低了,雪水还没滴在地上,就在房檐上冻成几尺长的冰喇叭。

 哥哥们拿着木杆子,帮我敲掉房檐上的冰喇叭。冰喇叭噼啪噼啪掉了下来,我立刻捡起一条,放到嘴里舔一舔,然后用牙齿咬着吃。冰喇叭像冰棍儿一样,在嘴里咬着嘎嘣地响。

 哥哥们都不在的时候,没有人帮我敲了,我从地上捡着瓦片,将瓦片往冰喇叭上扔。房檐太高了,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瓦片总是空空地落下,晶莹的冰喇叭,仍吊在房檐下,向我发着白色的光芒。

 白天的地上,积了些雪水,经过一个寒冷的晚上,水坑上变成了冰凌,我的脚踩在冰凌上,冰片啪啪地裂开,听着冰凌断裂的响声,我很开心,又很好玩,就不停得踩,用力过大了,冰下面的水溅了出来,会弄湿我的棉靴。

 太阳照到院子里了,我捡着踩断了的冰片,来到院子北边的墙根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把捡来的冰片,一块块地贴在土墙上,嘴里学着母亲的话:“冰凌,冰凌上墙吧,小孩儿,小孩儿尿床了。”

 冰片在太阳的照射下,慢慢的开始融化,黄色的土墙上,留下一片湿湿的印子。

 冬天我是这样玩的,有时候母亲或者姐姐陪着我,她们俩都去忙别的事了,我一个人也很会玩,母亲会夸着我说:“这孩子好带”。

 到了夏天,母亲在稻田里摘秧子。她们有很多人在一起,一块长长的木板,两头搭在水田上,母亲和其她的大人们,坐在木板上,光着脚泡到水田里,伸手在水田里挖着稻苗。

 离母亲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小水渠,水渠里的水,悠悠涟波流向稻田。流动的水很清澈,螃蟹在水下爬动,我蹲在水渠旁边,逗着螃蟹玩。我只敢拿根小棍儿,往螃蟹身上戳,不敢用手去抓,我怕螃蟹夹住我的手。

 小棍儿被螃蟹夹住,从水里带了出来,我赶紧把小棍儿丢了,害怕螃蟹爬到手上。

 有一天,母亲和往常一样,带着我到水田里干活。我看见空中飞起了白鹭鸟,鸟儿呼呼啦啦扇动着翅膀,在我头顶上飞了过去,然后在前面的土梗上停下。

 我想和白鹭鸟一起玩,就光着脚丫子,往白鹭鸟那边的土梗边跑去。白鹭鸟好像不怕我,我靠它靠的很近,在那洁白的鸟群里,我会是最另类的一个。

 突然,白鹭鸟腾腾地飞了起来,我很着急,想和鸟儿一起飞,就下意识地抬了抬两边的胳膊,没有像白鹭鸟那样的翅膀,只好无奈的看着,看着白鹭鸟飞在空中。天空中片片白云,鸟儿在云层下面,自由自在地飞翔。我的眼神追随鸟儿,不停地跟着着它们转。

 突然,母亲在远处喊我,声音很大。那些大人们也在喊话,既惊恐又嘶哑,全部向我这边跑来。

 我望着云下的白鹭鸟,望得太专注了,就没注意母亲在喊着我。

 在我前方的田边,靠着山坡的梯坎边,有一只很大的狼。

 狼在盯着我,试探性地往前走。狼尾巴擦着地,挪动着四只蹄子,慢慢地朝着我走来。

 狼来了,我浑然不知。母亲第一个跑了过来,一把把我抱了起来。干农活的大人们都来了,他们拿着扁担和铁铲,朝那只狼在挥舞。

 狼在大人们的轰撵下,慢慢悠悠迈着蹄子,往山上走去。等那只狼走得看不见了,大人们才回到农田里。母亲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径直往家里走去,今天的农活,她也不做了。 我不记得,当时母亲有什么样的表情,我想,母亲她会哭的,因为她那么爱我,又受到这样的惊吓。

 母亲一定也被狼吓坏了,要是出点啥事,或者我被狼叼走了,不但不好给父亲交代,她自己会更无法接受。当时的我,没有一点感受,还觉得大人们怪怪的,玩地好好的,怎么把我抱走了呢?那些大人都跑过来是干啥呢?

 我没看到狼来了,就是看到了狼,幼小的认知里,也不会知道,狼是危险的动物。

 很多年以后,我长大了点,哥哥们谈我的笑话,说到这件事的时候,我才知道了真相。我跑到母亲跟前,还调皮的问着母亲:

“娘!您当时害怕了吗?您怕狼了吗?您哭了没有?”

 母亲淡淡的看了看我,眼神里透出她错愕地回忆。她从我身边走开,没和我说话。

 我们的家,和生产队的院子,是连在一起的,从那大房子中间的洞里穿过,就能看见生产队里的大门。

 我和三哥走出那个大门,出了门往左边拐,前面就是那条石头河了。河水从太白县的山沟里下来,流下的水很急,哗啦!哗啦!老远都能听见。

 三哥都六岁了,当然比我懂事,我跟在他屁股后面,他往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俩来到河边,站在河沿上,往河沟下面看。

 石头河的河沟很深,沟里流淌的河水,被凸出来的石头阻挡,向空中溅起很高的水花,白花花的水,向大石头两边分流,又聚在大石头的背面,形成了一潭清水。清清的水面上,泛起了无数个小漩涡。

 再往下面走一点,在河水的上面,靠着河沿的位置,悬空搭建了一个木头房子,房子下面的河水上,转动着一个大木轮子,大轮子靠着木杆立起来,轮子被水冲着,一边不停地转,一边叽叽咛咛、咯嘣咯嘣地响。挨着水轮子不远,又是一个水潭,一头大大的死猪,在水潭里飘着,猪毛和猪皮都是白的,我惊讶地喊三哥:

 “哥!您看!大猪!”

 三哥往河面上看了看,没在意飘着的死猪。他不像我那样惊奇,甚至根本就没理我,连看我一眼都没有,一头钻到那悬空的木房子里,我也跟了进去。

 后来我才知道,在当地人的风俗里,不能吃死了的动物的,不管动物是怎么死的,只有亲自宰杀的才吃。那房子里有一个石磨,这个石磨没有人推,也没有驴拉着,石磨就能自己转动,我好奇地歪着头看,顺着石磨的构造,又通过脚下的木板缝隙,看到了那个大水轮子。

 “哦!原来是这样的呀!”

 我们的山,我们的水,有无穷的奥秘,在这山水依依,良田绿树的村子里,我每天玩得都很开心。

 有一天下雨了,我们都没出门,一家人待在房子里。

 我在炕上跳来跳去,还试着往核桃树上爬。树干太粗了,我抱都抱不住,小手抓得通红,可一步都爬不上去,衣服在核桃树上哧啦哧啦摩擦着。

 突然,父亲头上带着草帽,肩头上披着棕树皮做的蓑衣,湿漉漉的从外面进来了。父亲啥时候出去的,我不知道,他手上提了一捆毛豆瓤子。我没管那么多,还在炕上翻腾着玩,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母亲喊着我,从炕上把我抱到地上。

 在地上的一口铁锅,还冒着腾腾热气,热锅里是青绿色的毛豆。我高兴极了:哈哈!煮毛豆!一家人围在了一起。毛豆嫩嫩的,十分清香,味道太好吃了,也许只有我吃得最多,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一家人都会让着我,只要是我爱吃的,他们都舍不得吃,甚至他们都愿意挨饿。

 天晴了,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几只朱鹮鸟落在房顶上,洁白的羽毛,舒展而美丽。又黑又长还很尖的嘴,一会儿啄啄核桃树的树枝,一会儿又在树枝上刮来刮去,表现的十分洁净爱美。

 朱鹮鸟的头顶是红色的,像是戴了顶红帽子,在白色羽毛的衬托下,那点红色,就显得特别耀眼艳丽。朱鹮是一种仙鸟,它姿态优雅带着神气,给人们映照吉祥和如意。

 突然,朱鹮鸟从房顶上飞了起来,它一边在空中飞翔,一边发出沙哑的叫声。它咕咕的鸣唱,像是奏弄着琴筝。空中飘着一朵孤独的云,云朵很低,好像伸手就能抓住。

 太阳差不多移到了头顶,照得地上火辣辣的,热浪在远处的地面上,掀起沸腾的热炫。

 铁匠炉里也忙活了起来,从草棚子的烟筒里,向空中冒着灰色的煤烟。打铁的咣当声,让朱鹮鸟往远处飞了。

 二哥在棚子最里面,那时候他还不到十岁,但他能拉动风箱,风箱呼哧呼哧吹着炭火,火苗随着风箱的节奏,呼呼地向外窜着蓝色的火焰。

 父亲手里抓着一把大铁钳子,将一块烧红了的铁块夹住,飞快地从火堆里抽了出来,红红的铁块,发着嗤嗤的响声,往地上掉着灿烂的铁花。铁块被大钳子夹着,放到厚实的铁砧子上,父亲的另一只手,拿着小号铁锤,他一边打打铁块,再一边敲敲砧子。

 大哥双手抡着大号铁锤,大铁锤狠狠地砸向铁块。红红的铁块,在大哥铁锤的打击下,向四周溅起闪闪的火花,就像燃放的烟花一样,火星四射,很是壮观,父亲和哥哥们,都处在星星点点的火花里。

 他们在腰上系了一张厚厚的帆布,可以挡住身体不被火花灼伤,火花飞到帆布上,有的被抖落在地上,有的就粘在帆布上,任凭你怎么晃动,在帆布上发着红光,直等光点褪去,留下无数个小黑点。

 他们的脸被炽热的铁块烤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顺着鼻尖往下滴。

 父亲的铁锤敲打着砧子,节奏越来越快,大哥跟着节奏,大铁锤一上一下,也在加快速度。父亲像个指挥家,小铁锤拨点着曲谱。大哥是个演奏者,将大铁锤紧紧握在手里,远近、轻重、快慢地敲击,紧紧跟着父亲的指挥。

 父亲用大钳子不断地翻转着铁块,铁块开始越来越薄,从红色慢慢变成黑色,从起初沉闷的咚咚声,渐渐声音变的清脆。

 当啷!当啷!打铁声传遍整个村子。

 天蒙蒙亮了,我彻底睡醒了,站在长排椅子上,一手按着窗子的玻璃,一手搂着母亲的脖子,将脸紧紧贴近车窗的玻璃,看着路边的树木,望着一片一片的村庄。

 火车跑的速度不快,也就是三十或四十公里。车窗外面的树木,一棵一棵往后面飘着,村庄里的房子,慢慢腾腾地也躲到了火车的后面。

 呜!呜呜!……火车拉着长笛,冒起白烟,一股白烟朦胧了窗子的视线。

 窗外满是光秃秃的黄土高坡,黑黑的窑洞,在烟雾中时隐时现。

 母亲止不住开心地笑出声来,她心中的喜悦,怎么也难以掩饰,嘴上不停的说着:

 “到了!快到了!快到家了!”

 父亲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激动,他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接着母亲的话说:

 “到偃师了,还有一站。”

 我不知道这是哪儿,我们要到哪儿去,这是大人们的游戏。

 我们是从家里出来的,上了这绿色的火车,中途也没有下车,这火车跑了一圈,怎么又到家了呢?

 我看着这陌生的地界,这里一点都不像我的家。

 他们都有行李,身上背的背着,肩上挑的挑着,手上拎着包袱,胳膊上挂着篮子。

 我一个人空着手,不拿任何东西和行李。我跑到最前面,下了铁路站台,站台边一条石子铺成的坡路,沿着坡路往下面走,前面是一片树林,树上没有叶子,只剩下干欻欻的树枝。

 几乎每棵树上都有一个鸟巢,没有了树叶的遮挡,鸟巢被完全暴露了出来,灰灰的圆圆的鸟巢,夹在树杈上。

 乌鸦在远处嘎嘎地叫着,越往前走,叫声就越大。我们刚走进树林,呼啦一声,天空中飞起来了很多的麻雀,黑压压的麻雀,在灰白的云层下,它们在空中兜了一个大圈,又落在另一片树林。

 太阳从五指山头慢慢爬升。我们走出那片树林,脚下是闪着金光的沙滩。

 我用脚踢起一坨一坨的沙粒,让沙粒在空中飞扬,觉得扬沙还不够高,我蹲下了身子,双手合拢,捧起沙粒,抛向空中。

 沙粒从空中降落,落在了哥哥们的身上,哥哥们气愤地看着我。

 沙粒又落在了父亲的头上,父亲背着背篓,朝我瞪了瞪眼。沙粒飘在了母亲的脸上,母亲用手抹着粘了沙子的脸,她不但没有生气,还在向我微笑。

 再往前走,前面是伊洛河。伊洛河的水很平缓,并不像家里的那条石头河,整天冲的哗哗响。

 在朝阳的照耀下,清澈的河面上,映着一颗红圆圆的太阳,五指山也成了两座,一座傲视在老远的田边,一座躲到水里。

微风吹来了,水面泛起弯弯曲曲的纹线,红日在鱼鳞般的波浪里,被水波拉成红花一样,五指山也扭扭捏捏,在水下跳着舞。

 我走到河边,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我想触摸一下河水。

 水下的河沙里,有发白的贝壳,我又想捡起那白色的贝壳。贝壳一半埋进河沙里,我刚一走近,还没来得及伸出手来,河水就挨上了我的棉靴,我马上退了回来。

 河水像逗我玩耍一样,我退了,它也退了,我又走过去,河水又游荡过来。

 我们上了木板船,船在水中摇摇晃晃,我站不稳当,只好去把母亲的腿抱住。

 到了对岸,母亲把我抱下船,我索性就赖在了母亲身上,母亲抱着我朝河堤走去。

 长长的河堤,两头都望不到边,弯弯曲曲的河堤上,又是些不长叶子的树木。

 刮风比以前大了一点,母亲抱着我走在河堤上,父亲和哥哥们也都在赶路,他们身上冒着热气,只顾着低着头走路,不说一句话。

 从黑石关的方向,有一层发黑的云向我们飘来,越来越近,可黑色的云还没来到,突然,大风开始刮了起来。

 风吹起沙子,刮起地上的树叶,树叶满天飞舞着,拍打着我们的脸。脸上微微有些刺疼,扬沙也让我们睁不开眼睛。

 每个人都将眼睛眯了起来,用眼睫毛阻挡着沙子。

 我把头埋到母亲的怀里,飞梭般的树叶,被母亲挡住,有了母亲的怀抱,扬沙也伤不到我的眼睛了。

 不知道树叶被风吹了多久,树叶又飞了多远,我趴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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