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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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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处

密林深处

山东淄博、张志成

这个溶洞好深,刘金在水边蹲下,突然看到一条生的奇形怪状的,足有半米多长的家伙向水边游来。他不认识那是条娃娃鱼,吓得站起来就倒退了两步,想不到脚后有一块突出的石头把他绊倒,后脑勺碰在洞壁上的乳石,头上的照明灯也摔碎了,然后就晕乎了过去。

恍惚间,好像是一位姑娘扶起他来,架着他的胳膊,迷迷糊糊地走出了洞口,让他在一块石头上坐好。

一阵风吹来,他清醒了许多,发现眼前站着一位似曾相识的姑娘,拿着一个矿泉水瓶子递给他说:“看来你没有大碍的,先喝口水吧。”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顺眼的姑娘。她长发披肩,一身干练的出行装让她显得格外精神,样貌和身材都属于很好的那一种,尤其那双眼睛和高挑的鼻梁,把整张脸都衬托得十分立体。她的体香随风飘来,使刘金神魂颠倒,不自觉地搭讪道:“阿姐,你……”

“若霞,若霞,快来呀,要出发了哈。”在不远处的人群里有人喊着。

“好的,我来了。”若霞应了一声,转眼消失不见了。如此,相互之间连个姓氏都不知道。

刘金怏怏不乐地回到家,若霞的影子总在脑子里转悠,就像一个亮点,昼夜闪着光,使他难以入眠。加上大学生找工作的难度,仅个把月的工夫,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儿。人才市场还是要去的,万一运气好,碰到伯乐呢。

这一天又算白来了,他骑着电动车回家的时候,发现前方一个靓丽的身影,就像若霞,他心中一喜,急忙追了上去。他的车子不给力,竟越追越远,眼看着那个妙人儿进了一个村庄不见了。

他也进了那个村庄,逢人就打听,“大爷,您知道若霞的家在哪里吗?”“大娘,您认识一位名叫若霞的姑娘吗?”这个村子挺大,年龄大的人对年轻人不熟悉,更不用说叫什么名字了。他没有灰心,依旧四处打听,终于碰上了一位三十来岁的少妇,她说:“我们这里有一个叫霞子的,你问的是不是她呀?”

刘金心里一动,“大姐,有劳了,能告诉我她住在那里吗?”

“不客气,要是她的话,”那位大姐用手一指说:“从这根胡同走出去,过去路,大门冲着这条胡同口的就是了。”

刘金喜出望外,向着那位少妇鞠了一躬道:“好大姐,谢谢了。”骑上电动车就钻进了胡同。

虽然拿不准霞子就是若霞,心里的期盼却很大,因为那发光的不锈钢大门,都有一种亲切感和吸引力。于是,他每天都来一趟,不围着院子转三圈不算完。在此期间,他也打听到霞子是位大学生,也在忙着谋职业。

刘金去她村的第一天若霞就知道了。她感到很奇怪,去溶洞毕竟是在三百公里外的事,他怎么会在这里冒出来的?这个人生的蛮帅气,高鼻梁大眼睛的很受女孩子的喜欢。因了女孩子的自尊和矜持,又不知道他的来历,若霞不敢轻易露面。想不到三天过去了,他每天都在她家的门外转悠,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思。

她忽然觉得这样下去不是法子,第四天刘金返回的时候,她也远远地跟着他。经过打听,原来他叫刘金,是刘村的人,距离若霞的西村只有十里路。怪不得似曾相识呀,原来是同乡的呀。刘金和自己一样,都是大学生,也都在找工作。

看到他日复一日的在她家门外转悠,决定立马与他见面。她知道刘金今天又去了她家,她就从刘村回西村的路上,在一棵大杨树的树荫下停了车等他。

这是第十一天了,刘金没有见到若霞的面,可是他总把希望放到明天。他骑着电动车,

远远的发现大杨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长发和裙子在风中自然地飘逸着,就像仙子一样立在那里。于是他加足了电门,像骑士般在女孩身边戛然刹车。

若霞装作无事一样回过头来,四目相对,莞尔一笑说:“嗨,咱们又见面了啊。”

刘金傻乎乎地望着若霞,十分激动地说:“这不是在做梦吧,你就是若霞?你让我找的好苦啊!”他感到很委屈,话还没有说完,两行热泪已滚滚而下。

若霞眼里也酸酸的,强忍住泪花儿,骑上电动车,一声不吭地拐下小道,向着一片密密的山林走去。刘金欣喜地跟上她,直到密林的深处。

若霞在一块青石板处停下车,在石板上坐下,并给刘金留出一块位置。

“哎呀,这儿好幽静,空气好新鲜呀。”若霞说。

刘金站在她的面前,看出了给他留的“座位,”因为离她太近,他不敢造次,只是找着话茬儿说:“阿姐,那天多亏你把我领出洞口,我还没有谢谢你呢。”

若霞没有接他的话茬儿,而是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傻呀,不会坐下说话呀。”

刘金慢慢地向她靠拢着,若霞伸手拽了他一下,两个人立刻坐在了一块儿。

“好啊,就你这点胆量,怎么能够偷窥我十余天?见了面就又装斯文了,有谁知道你是演戏呀还是在骗人的呀?”

自从见了面,刘金就悲喜交加,怎经得住若霞带挑逗性的语言,本来猫儿的心也变成了虎胆,他猛然展开双臂,把若霞揽入怀中,“知道吗,你已经把我的魂儿勾走了,自从溶洞分开后,我已有半条命消失在你身上了,你还敢说我胆小,我吃了你的心都有的。”

“咯咯咯咯,别,别,你轻点呀,人家还是很胆小的,还是那个什么什么窈窕淑女好吧。”

还是在这片树林里,刘金告诉她说找到了工作,是县城里的一家酒业公司录用了他。让他先在包装车间实习一个月,月薪三千元,一个月后提至六千元。这个消息使两个人都很兴奋,当天晚上,他们去了镇上最好的饭店搓了一顿,以示庆祝。

刘金在公司里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只有星期日的晚上,他们才能在那片密林里约会,互相诉说着离别之情。因为若霞是女生,找工作难度更大,总是诉苦道:“我找不到工作,将来的日子可咋过呀,就不怕拖累你呀。”

“不用担心,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后悔,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的。”他的这句话,总会赢得若霞一阵热吻。

日子就这样甜甜蜜蜜的过着,五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刘金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地坐在若霞的身边,手里玩弄着两穗狗尾巴草,张了几次嘴也没有说出话来。

若霞是等待着他的一个拥抱的,看他不高兴的样子,只得抱着他的一根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娇声道:“怎么了?今天为什么不高兴啊,是谁惹着你了?”

刘金哭丧着脸,轻声低语地说:“霞,我,我被解雇了。”

“啥?你怎么被解雇了呢,不是干的好好的吗?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若霞惊异地问道。

刘金所在的车间是生产包装的,生产纸箱的机器出的废品较多。管理这块的是副经理兼人事部长吴广的小舅子,名叫陈博,他对机械几乎一窍不通,见刘金爱钻研技术,他就一下子扔给刘金,自己做甩手大掌柜了。

经过细心研究,刘金发现是一根横轴上的几把戗刀角度有问题,只要把这根横轴下移三公分即可。可是人们说这是老问题了,生产厂家也几次派人来维修,但是谁都不敢改变原设计。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刘金拿定主意后,在一位师傅的帮助下,真的把那条横轴锯开,往下移了三公分,结果是废品率一下子降下了百分之九十。

这本来是件大好事,却一下子触动了陈博和全车间的利益。因为陈博就指望着这些废品发财呢,而且工人的奖金也从这里面抽取一部分,这一下子断了他们的财路,

陈博一个电话打到吴广那里,说刘金随意改变原设备构造,给生产带来麻烦。吴广不问就里,就让刘金递交了辞职报告,这就是吴广手下留情了,辞职是无关紧要的,如果是开除,就等于在今后求职的道路上,设置上一座大山。

若霞又急又气,嫌他做事不圆滑,聪明反被聪明误。但是从心底里还是支持刘金的,如果换做她是经理,被开除的定然是陈博。想到这里,反而劝道:“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大不了咱们从头再来么。”

若霞的家人认为刘金做事不牢靠,好不容易有了个工作,还不到半年的功夫就被解雇了,如此下去,将来女儿跟了他还不是跳进了火坑?

刘金又走上了找工作的道路。一天上午,他很渴,见街边有一个卖西红柿的老头,他就去买了几个西红柿。这当儿来了一个城管队员,二话不说,一脚踢翻了小推车,又一脚把老头蹬了个屁股蹲儿,顺手把蛇皮袋子一掀,车上和蛇皮袋子上的西红柿滚了一地。刘金看不过,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子怒道:“我问你,你有什么权利打这位老人家?你又有什么权利踢翻他的车子?”

那城管队员正要发飙,抬头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起哄着,“揍他,揍他。”更多的人喊着,“道歉,道歉,赔钱,赔钱……”

那人看到犯了众怒,只得向老头鞠了一躬,掏出一百块钱递给老头,红着脸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灰溜溜地逃走了。

然而那人盯紧了刘金,呼来几个同事,硬把他送进了派出所。幸亏老所长是个明事理的人,到了下午就把他放出来了。

这事传到若霞父母的耳朵里,说刘金是个惹祸精,彻底断了若霞和刘金的联系。想不到这一隔就是一年多。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的约会少了许多,只是做的更加隐密罢了,事后,若霞总是劝她说:“这都不是你的错,你继续找工作,我等着你。”

刘金有个同学在滨海市宏伟房地产公司工作,名字叫周洪,是一个部门的总监。他知道刘金的能耐,就向上司推荐了他。想不到刘金的组织能力和策划能力,比周洪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

他上班后,立刻着手制定各项管理制度,所有员工着装统一,每天早晨进入岗位前,都要在办公楼前作广播体操,加上大多数都是女工,成了半个城市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在他的管理下,在不足三个月的时间里,员工减去了三分之一,他管辖的部门创造的利润却翻了一番。

四个月之后,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公司的认可,被提拔为销售部的主管。

每天晚上不管有多累,他都要给若霞视频半小时,若霞说是偷着出来特意和他视频的。他不知道的是,若霞也找到了工作,一家五星级酒店聘她为大堂付经理。每天晚上她和刘金视频后,她都会立马记录下来,按照他的管理模式,再加上自己的发挥,把个诺大的酒店治理的井井有条,知名度不断提升。同时,酒店的客流量和利润也水涨船高。

这一切刘金都不知情,是若霞故意瞒着他的,这是女人的小心思作祟,也有着最后给他一个惊喜的成分。

一天下午,刘金忽然接到若霞的一个电话,声称已经找到了工作,可是干了几天就被解雇了,是总经理的表妹顶替了她的位置。要求他请两天假,到明天送她回乡下。在电话里,他还听到若霞嘤嘤地哭声。

刘金心疼的不得了,他尽可能的好言相劝,并鼓励她说:“他们辞退你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一辈子还早着呢,咱不能在一条绳子上吊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知道这个理吗?再说,就是你一辈子找不到工作也不打紧,只要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听见了吗?”并答应明天同她一块儿回家。

这话听得若霞心里暖暖的,暗喜不已。其实她并不是被辞退,而是请了几天假,要回家办一件大事儿。

刘金嘴里哄着她,内心却一阵高兴。当时自己丢了工作,若霞的父母就拒他千里之外,今天他的事业正在蒸蒸日上,而他们的女儿却又丢了工作,心想,回家后,看那两个老家伙还嚣张的起来不?

第二天一早,刘金是开着公车接上若霞的,他这才知道,他两个其实都是在滨海市工作的。

虽然只是四个月没有见面,对他们来说犹如隔世,刚一见面就缠在一起,痛哭流涕的难解难分。

从滨海市到他们的家乡不足二百公里,他们从六点出发,腻腻歪歪的快到十点了才到了他们的县城,快到县民政局的时候,若霞说:“你找个车位停下吧。”

刘金不明所以,问道:“怎么在这儿停车呀?”

本来若霞说被辞职就是女人的那点小心思,唯恐刘金嫌弃她。看到这一路上,刘金根本不在乎这点事儿,做女人唯一的小矜持立刻荡然无存,就说:“停吧,我想办点事儿。”

刘金刚把车停好,若霞牵起他的手就向民政局里跑。刘金显得很被动,莽莽撞撞地问她,“霞子,你拉着我到这里干啥?”

若霞嫣然一笑,抬起红扑扑的脸儿说:“你傻呀,到民政局来当然是领证的呀!”

幸福来得太突然,刘金也喜出望外,可还是心有余悸地说:“你不怕你爹娘不让你进家门呀?”

“他们敢,”若霞果敢地说:“她们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爹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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