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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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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缘

地瓜缘

山东淄博、张志成

话说在飞机上看空姐,那是真的漂亮,而且服务态度也是无可挑剔的。有一位姑娘穿着便衣来回忙活着,她虽然不是空姐,单论其颜值,却一点不亚于空姐。

最后,她停在了刘军的面前,四目相对,两个人惊讶得对视着,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少许,刘军突然握住对方的手惊呼:“杏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杏蕊也激动地说:“刘军,还真的来了啊,这不是做梦吧?”

刘军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胳膊,杏蕊疼得直叫唤:“哎呀,疼,疼,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呀,刘军,你怎么还是那么逗啊,总欺负着我走,哼,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哈。”

“这不能怪我,谁让你的皮肤这么嫩呢,忍不住就想掐一下,总也掐不够的。再说,你掐了我多少次,恐怕数也数不清了吧?”

杏蕊“咯咯”笑了一下,伸手拉起刘军说:“快跟我走,后面还有两个空坐呢。”

要说他们两个的认识,还得从几年前说起。那年刘军没有参加高考,主要是家里没有钱支持他读大学。

可巧,第二年春天,刘军在网上看到一条消息,说在不远的山里有一家卖地瓜种的,地址和电话都很详细。这条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就心思着市场上根本就没有卖地瓜干的,到酒厂去问问地瓜干的价格,要比小麦和玉米高得多。想来方圆一二十里的村子,都有小块闲置的旱田,因为浇不上水而成了荒地。如果自己培育出了地瓜苗出售,里面定有商机。

于是他从书本上和老年人那里,学到了育苗的要领,经和父母商量,从亲朋好友那里借了一部分钱,借了一部手扶拖拉机,按着网上的信息,向着山里进发了。

敲响了一个石头院子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位姑娘,两人一照面就互相挪不开眼睛。那位姑娘扎着马尾,唇红齿白,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就是刘军吧?我是李杏蕊,欢迎你的到来,”她那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上微微一笑,真格把刘军的魂儿也勾去了,古人说深山出秀女,诚不欺人也。

同样,杏蕊也被刘军的帅气所吸引,看他一米八的个头和宽厚的肩膀,欢睁大眼的有一股英气外露。

刘军从愣怔中走出来,惊喜地说:“对呀,我就是刘军啊。”

杏蕊热情地拉着他说:“走啊,快到屋里暖和暖和。”

这是一个标准的山村小院,正房是三间北屋,房子西边还有好大一块空地,有一个棚子算作厨房。两间东屋连着大门,房子和院墙都是石头垒起的。

椅子上坐着一位汉子,胡子拉碴的看上去好像近六十岁的人,杏蕊介绍道:“这是俺爹,他的实际年龄还不到五十岁。可恨咱们的教育制度,为了供我上学,他经常泡在小河里捕鱼,小河里的鱼又少又小,他直到小河结冰才罢手,即便如此,刚勉强够我读书的费用。只因如此,才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一到下雨阴天的时候,他腿疼得连路也走不好。”说着,她心疼地流下了眼泪。

她的话引起了刘军的共鸣,且不说父母亲的操心劳累,他在读高中学的时候,连八个小时的睡眠都保不住,应该是长身体的时候,变成了人生最辛苦的日子。

这些都是题外话,他的目的是买地瓜种的事儿。杏蕊下到了地瓜井里,他在井上拧辘轳,两个架筐轮换着往上提地瓜,估摸着数量差不多了,再用小推车推到村头装车。

因为小山村里的路不好走,出村就要爬坡,此时已下起了小雨,等装满拖拉机的时候,那雨越下越大,他们只能躲在山边的一个破关帝庙里避雨。关帝庙里空间很小,他们得挤一挤才能坐下,气氛有点尴尬。

末了,还是杏蕊轻轻地读出了一首诗:

“你的肩膀好宽厚,

能不能靠着我的头。

你的手掌好温暖,

能不能攥下我的手。

你的眼睛好明亮,

能不能把我的影子留。

你若走出千万里,

能否想起我泪流?”

其声幽怨,细若蝇蜂,令刘军悄然心动。

受其诗的感染,刘军心中涌出一团温暖,立马回道:

“风筝高高在天上,

你在那头我在这头。

高山平原紧相连,

你在高处走我在低处留。

红星含羞挂高枝,

高跳能否抓到手。

我欲展臂抱大树,

只求甜杏入心口。”

“咯咯咯咯,刘军啊,你这家伙用心不良啊,羞羞羞。”

“嘿嘿嘿嘿,也不知道是哪个,读得那诗,只把人的魂儿勾走了,丢丢丢。”

杏蕊双拳轻轻捶着刘军的胸膛说:“不许说,不许说,”她的脸上飞起两朵红霞,明显有着撒娇的成分。

雨终于停了,走出来一看,土路上好多水洼,泥泞不堪,拖拉机无法行走了。刘军着急地搓着手:“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杏蕊却不以为然,反而咯咯笑着说:“真是人不留人天留人啊,走吧,回我家吃饭去呗。”

“净瞎说,吃完了饭天就黑了,还怎么走?”

“那就住我家呗,再说你看这路,你也走不成啊。”杏蕊满不在乎地说。

“这哪行?你一大姑娘家的很不方便,伯父伯母能允许?再说,一车地瓜放在村头,别人偷去怎么办?”

“咯咯咯咯,这你就不知道了呀,俺爹娘盼养老女婿都快盼疯了,看到来个小青年就想留住人家,就看你愿不愿意喽。再说别怕那车地瓜,这里的人虽然穷,你就是放在那里三天三夜,也保证没人拿你一块,这该放心了吧?”

刘军听得二五八万的,弄的心里六神无主,正在犹豫的时候,杏蕊拉起她的手:“还愣怔啥,走啊。”

刘军一口一个伯父伯母地喊着,果然哄得二老很喜欢他,拿出家里最好吃的招待他,并且还喝了酒。山里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看到这么帅气的一个小青年,打心眼里就想:要是留下他该有多好啊。

晚上,刘军被安排在东屋里住,刚打开门,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窗前一张写字台,一个小荧屏的电脑静静地立在那里,床头是一本不知翻了多少遍的《红楼梦》,一朵迎春花夹在书里,枯萎的茎秆露在外面,这就是书签了。床头的上方有半尺红纸,纸上用毛笔写着《红楼梦》的开卷诗:

满纸荒唐言,

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

谁解其中味。

读罢,心里酸酸的,一个终日劳作的山妮子,有着这样的情怀,和超脱凡俗的思想境界,落差太大,不得不使人产生怜悯。

这么清幽的闺房,刘军哪里也不敢动,唯恐搅乱了芬芳的空气,就打开电脑,点开一部老电影《五朵金花》,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哎呀,你还没有睡呀,山里春冷,快钻被窝吧。”杏蕊一步闯进来,扶着他的肩膀说。

刘军红着脸说:“在你的闺房里睡很不习惯,你家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休息吗?”

“有啊,北屋西间里堆着接近一米高的地瓜干,上面铺上被褥一样睡得呀。不过你是客人,又是我家的财神爷,怎能睡那里呢?”

“那么你就在地瓜干上睡吗?这有多不好意思呀,要不咱两个换换吧。”刘军很实在地说。

“谁说我在那里睡呀?”说着就伸开两床被子,摆好枕头,抢先钻进靠墙的被子里,说:“你磨叽啥,快来呀。”

和漂亮的姑娘同睡一张床,刘军心中很是渴望,只是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他觉得很不现实,就像做梦一样,唯恐破坏了杏蕊仙女般的形象。不过经不住她的死拖硬拽,还是把腿伸进了靠床边的被子。他红着脸怯怯地说:“这个样,伯父伯母会不会生气呀。”

“咯咯咯咯,看你个傻样,告诉你吧,俺爹娘看中你了,恨不得让我勾住你不走了呢,咯咯咯咯,让你捡了这么个大便宜,你还不乐意呀?这样坐着就挺好,咱们先说说话吧。”

通过交流,他们的经历是一样的,都没有参加高考,但是都自学了大学的课程,并且通过考试,拿到了本科毕业证书。

杏蕊是个《红楼梦》谜,不知不觉中就深入到讨论《红楼梦》的内容中去。谈到情深处,刘军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一伸手就把杏蕊搂在怀中。

杏蕊大惊,死命地挣扎出来骂道:“你,流氓!”

刘军先觉着腰上被掐了一把,“哎哟”一声松开手,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是我不自量力了,我诚恳地向你道歉,再也不敢了。”

杏蕊平下气喘,展颜一笑道:“也不是不行,除非你答应嫁到我家里来,你敢吗?”

刘军默然了,这可非同儿戏,即便是自己喜爱杏蕊,也不可能嫁到山里来做养老女婿的。说:“让我考虑考虑,我是百分之百愿意娶你,要我嫁到山里来,我自己是说了不算的。”

杏蕊歪过头去躺下,抽泣着说:“这不怪你,都是我的命苦啊,睡觉吧。”

一阵鸡鸟声把刘军吵醒,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来,向梯田般的村子望去,阳光下家家炊烟四起,鸡狗鹅鸭齐鸣,好一派山村烟火味道,和一幅较原始的美丽山景,这正是城里人梦中所求的旅游景点。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里的人们是靠天吃饭的,没得钱花,好多人还穿着补丁衣服呢。

直到下午道路才能行车,杏蕊一家人望到手扶拖拉机走远了才恋恋不舍地回家。虽然没有招到上门女婿,也得表现出十二分热情的,因为只有拉住回头客,明年的地瓜种才能卖得出去,刘军就是他们的财神呀。

杏蕊从小长在山里,常年和地瓜花生打交道,对地瓜苗的培育技术了如之掌。在她的帮助下,刘军培育的地瓜苗十分成功,刘军果然发了一笔小财。

在此期间,杏蕊经常骑着自行车前来指导,吃的是一锅饭,睡的是一张床,说的都是热心话,虽然两人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刘军却暗暗下决心:哼,别自装清高,什么养老女婿?你早晚是我的,老子非你不娶。

有一年处理完了地瓜苗,正值初夏,手里的钱也多了,要干点什么呢?他家的院子是老辈子传下来的,南北长东西窄,正面是五间大北屋,西山墙外还空闲着六米来的空地,另有三间东屋,是厨房和放农具的地方,整个宅基地约有八百平米。

宅基地紧靠通往县城的大公路,他突发奇想:现在城里人都兴吃烧烤,办个烧烤店准行。把这个想法和父母一商量,父母很高兴地说:“你办的都是正经事,我们老两个给你打下手就行。”

他在宅基地的西边建了一排钢结构的临时房,很快“杏蕊”烧烤店就开张了。烧烤店的名字叫“杏蕊,”那是因为他赚得钱,有着杏蕊很大功劳,所谓吃水不忘打井人,正是此意。再说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早晚这个家,都是杏蕊当家的。

杏蕊通过努力,终于在一家旅游公司找了份工作。根据旅游公司的线路和景点,她没日没夜的在网上查找资料,每一条线路上的景点和名胜古迹,她都背得滚瓜烂熟,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被提拔为公司的副经理。

刘军装作不经意间,把胳膊放在杏蕊的肩膀上问道“去越南旅游这么远的路程,我怎么只交食宿费呀?”

话还没有说完,就觉腰间一阵生疼,他“哎哟”一声道:“好疼,你掐我干啥?”

“把你的臭手拿开,别想赚老娘的便宜,还有一飞机的人看着呢。”杏蕊半红着脸说:“我们这是包机,飞机坐不满不就亏了吗?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内部人员就会找几个亲朋好友来充数,只交食宿费即可。我只是给你发了条信息,真没想到你能来,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呀。”

“嘿嘿,”刘军感激的不知说啥好,情不自禁地又伸手搂她的腰,结果,大腿上又被杏蕊掐了一下。

旅游是很累的,尤其是带队者,责任心很大,一但人数不够或有人生病,导游真是哭也找不到一个坟头顶。

他们累了,就坐在一棵柚子树下休息,一阵大风刮来,想不到一个柚子掉了下来,正垂直砸向杏蕊的头。此时刘军正朝着天吐烟圈儿,在椰子距离杏蕊的脑袋还有五厘米的时刻,刘军突然探身,一头把柚子撞离了轨道,那个柚子在她的身边炸裂的同时,刘军的身子压住了她。当两个人镇定之后,身上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刘军拍着自己有点疼的脑袋说:“好险啊,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失去一个好媳妇儿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杏蕊就势把头靠在他的怀中说:“没关系呀,真到了那个时候,你移民越南就行啊,越南的男人可以找好多个媳妇儿呢,咯咯咯咯。”

破天荒地呀,杏蕊这是第一次靠在自己的胸前,他豁出挨掐的疼痛,大着胆子环住了她的腰际,不过这次没有觉出身体上有疼痛的感觉:“停停停,快别说了,如果有了你这么一个媳妇儿,我一辈子也不会再找女人了。”

2023年春天,在本地的淄博市,也不知道是那位大人物支出了高招,一些本来不起眼的烧烤摊儿,突然异军突起,在经济不太景气的大气候中火遍了全国。四面八方的吃货们涌向淄博。好多人坐着马扎子排上四个多小时的队,才能吃上一顿烧烤。同时给整个山东激活了旅游经济,比如牛羊肉猪肉,花椒辣椒大料小葱的,就连马扎子都供不应求。

杏蕊也带着她的团队来到了刘军的烧烤店。本来好心是给刘军增加客源的,想不到店里人满为患,就连公路边上的绿化树里,也摆满了小方桌。自己虽然是刘军的心上人,照样也得排上一个多小时的队。

再看看店里面,刘军和爹娘都在干活,就连每一个服务员,都像织布机上的梭子一样,忙活得满头大汗。看到刘军一边忙活一边指挥着各路人马,心疼的不得了。

她心中一热,就想出了一个主意,她和刘军说:“你看你这么忙,我让我爹妈搬过来帮帮手吧,你若是没有意见,他们住在这里就行,你说可以吗?”

刘军愣怔了一下,犹如捡到一个金元宝,惊喜的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求之不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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