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格桑卓玛的头像

格桑卓玛

网站用户

散文
202107/08
分享

石榴花的艺术

每到石榴花开的时候,望着满树点点娇红,总会不自主地走近,细看那红丝帛一样的花瓣、丝线一样的花蕊、小钟一样的花萼、微启或紧闭小嘴儿的花骨朵、倒卵形绿叶,看着看着,思绪就回到了童年……

那时,我家院子里有一棵石榴树,不算小,是那种丛生的石榴树,也就是地面以上有好多枝干,随意分开一些就能移栽。那是父母从我姥姥家移栽过来的。

据母亲说,我的父亲极爱种植树木,新房建成后,在偌大的院子里栽植了好多种树木。石榴树最吸引孩子。母亲是随和仁爱之人,谁家的孩子去玩,她都很欢迎,任我们在院子里屋子里随意玩耍。石榴成熟的季节,她看到孩子们仰望石榴树的眼神,又会摘一些给他们。

母亲心底善良,爱帮助人。那时她是村里的小学教师,看到谁家的孩子没有本子,就会把我们的本子给他们,或者把我们的鞋子衣服送给村里的孩子。我们家并不算富裕,只是母亲手巧且勤快,常在夜里做针线活儿。

我们村里有一位双目失明的五保户老奶奶,她的房顶多处塌陷,村里要给她重盖房子,她一时没地方住,母亲就让她搬到我们家里住,一直到她的新房盖成。即便在平时,母亲每年只要给我姥姥做鞋子,总会同时做两双,送给她一双。她提起母亲总是夸赞。我还清楚地记得她常说的话:“您四嫂,我到了那一世也不会忘了你;我就是喝了迷魂汤,也不会忘了你。”我曾问过母亲,她为什么要叫“您四嫂”。我忘了母亲是怎么回答我的,只记得母亲总是叫她“双奶奶”。

五保户老奶奶的屋前也有一颗石榴树,她的家没有院墙,石榴开花结果时节,她一听到石榴树旁有动静,就会站在门口吆喝几声,不过仍然是不等石榴成熟,就被淘气的孩子摘完了。大概是在1996年,老奶奶去世了,将近八十岁。还记得她常对母亲说,等我的弟弟有了孩子,她要给我弟弟看孩子,她到底没能等到。

说起石榴树,不能不提起儿时最要好的玩伴玲儿。我们两家相距很近,她妈妈曾从我家移栽过一棵石榴树,长得很旺盛。玲儿大我一岁,我们同一个年级上学。她姊妹五个,我们姊妹四个,两家孩子的年龄分别不差上下,常在一起玩。母亲为我们搭有秋千,我们轻盈地飘来荡去。另外还玩过家家、捉迷藏、踢八方、干飞机,还在院子后面的草地上抽一些嫩嫩的毛毛尖,挖一些白亮亮的毛毛根儿,在门前不远的路边抽一些棒棒草芯子做玩具,还把毛线兜帽的两根长长的带子当做辫子,骄傲自信地一甩甩到身后……

初中一年级的时候,玲儿因头痛辍学。我上初三那年,她到她姑姑那里打工,在郑州火车站被人拐骗到山东,好多年没有音信。当她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的时候,给家里寄了一封信。后来,也回来过几次。我们也曾在老家意外相逢,紧紧抱在一起,手拉着手在曾经留下我们欢笑的地方随意地走,随意地说,尽管那个院落已经被一片树林代替。

现在,我们回老家,有时还会在那个地方徘徊。那棵石榴树还在,只是很小,是又发的新芽,我们还看到结了一个小石榴。也只是看到那棵石榴树,才能准确判断出我们旧居的位置,因为那棵石榴树就在窗前。

那个有着石榴花开的院落,总让我想起一种生活:质朴,温暖,善良,纯净,简洁。这样的生活,是我们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如果我的文字称得上是艺术,这种生活就是我心中的艺术,就如平平常常的石榴花。

2011年6月16日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