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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荣堂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
2019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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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无所谓好坏

坏情绪包括焦虑、恐惧、愤怒等等,将它的影子和样子以及重量粘贴在我身上。有人的存在——这个人或者这些人只要是我认识的或者我讨厌的——马上就会影响我的思想,就像卤水点豆腐一般,对,就是那样的反应。

对于一个正常人,与他人的见面交流是一种人类的特性,是言行表达和感情以及智慧的需要,然而,对于我,这种交流似乎不需要,反而是一种坏情绪的来源,如果这个想法在人类学上允许被使用。

当我独自一人时,我的脑海里浮想联翩,天马行空,自由自在,天下无敌,没人时我有着能指挥千军万马的能力,并且会适当地对自己幽默。但是,当我面对别人时,这一切就消失了:我丧失了智慧和感情,再也高兴不起来,每时每刻我都感到疲惫不堪。是的,与人交谈我记忆开关失灵,每次谈了些什么,我都不记得。我想睡觉,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唯有影子般的、想象中的朋友,唯有我在梦中与人和事物的交流,才显得真实些,有时内容是那么得丰富,与他们交流交往,我在梦醒之后仍然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如果与人交往的想法,被提前产生,就令我紧张不安。和朋友同事的一个聚餐就使我产生难以言表的苦恼,我为此写下许多首诗歌,不仅仅是因为虚伪的客套和那些烈酒。社交本来是义务,但是履行这些义务对我是那么的艰难。参加一次葬礼或者婚礼、与人讨论工作或者开会、去旗界迎接一个检查工作的领导,仅仅是这样的一些念头会困扰我很长时间。有时候,头一天接到会议通知或者约定第二天见个人,我就开始担心起来,我应该说什么,怎么表达更好些……以至晚上辗转反侧,为此失眠。当真正到时候,令人焦虑的会面或者场面完全是另外的样子,根本没有那么多眼睛盯着你,你过虑了。

古人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看现在还这样遵循而为的话,离抑郁症就不远了。哦,我知道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抑郁症患者。我知道我的任何不安都是多虑,但下一次又是如此,我永远都走不出这个魔阵,心里很明白,身体不听指挥。

我难道就习惯孤独?不适合与人相处?这是为什么?我这类人是不是人类?

源自于内心黑暗。

迂腐平庸和自高自大,令我感到厌恶,这是人类唯一的特点。有时候我刻意去加重这种厌恶,就像有时候喝多了酒催吐一样。

我十分喜欢一种散步方式,不是在公园,而是在街上;不是早晨而是晚上。由于我惧怕别人认识我而索然无味,我缓缓走过苏力迪大街,像将军检阅士兵一般,眼睛不放过沿街的每家商家店铺,偷听成群结队的青年人、或老年妇女对老男人说起的闲言碎语,这对我是一种施舍——滋润我弥漫宇宙的意识。

有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喝得醉醺醺,是那么的真实。这时他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他,我们都忘记了自我。我的厌恶得到了极大的稀释。他甚至骂了我一句粗话,我认为并无恶意,令我浑身振奋。充满哲理的微风掠过我开阔的前额——那个醉醺醺的家伙甚至看不清前方的黑洞,真的会掉下去——黑洞或许是给人类趾高气扬的警告,它只是一个提醒,然而那些已经掉进黑洞的人还在黑洞里,做着缺德缺钱缺情缺人性的事情,自己浑然不知。

所有这一切留给我一个混乱不堪的、荒谬而卑劣的、最后空空如也的印象,来自于欲望泛滥的心地,来自于情感的荒芜。犹如一片风干的牛粪,静静地扣在草原上,那么的无用或者有为。

不过,所谓成功的人已经戒掉了情绪,无所谓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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