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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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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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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冬天岁月

记忆里的冬天岁月

李健

小时候比较顽皮,跌进冬天就和小伙伴聚在打麦场上摔面包、打陀螺,棉袄的袖头早早磨破,晚上钻进被窝,母亲便开始一针一线缝补棉袄。煤油灯下,她先翻转平铺棉袄,找到破损的口子,抓一把棉絮放上去,用手摸摸厚薄,合上找来的替补袄面、里子,右手中指戴上顶针,针尖在头发上抹一下,穿针引线缝补棉袄。

翌日,穿上母亲缝补好的棉袄,一股暖意瞬间弥漫开来,即便教室门缝有呼呼灌进的寒风,也不会觉得冷了。

可如今,还有谁再穿棉袄,羽绒服轻便保暖,这件没穿烂,那件就买回来了,大人孩子保准都有两三件。

细细想来,一件普通的棉袄,不知倾注了母亲多少心血和疼爱,热乎乎温暖在身,感觉一个冬天都不冷。

北风呼呼叫,转眼冬至到。到了冬至,家乡人特别注重这个节气。学校老师也格外开恩,提前敲响那一截锈迹斑斑的小钢轨,一向严肃的郭老师也会痛痛快快宣布:“都回家吃饺子去吧!冬至吃碗扁,不冻耳朵不冻脸。”然后我们像一阵风消失在村头巷尾,那印象中的饺子香味,便开始在山村的家家户户弥漫开来……

一盘饺子千般味,荤素百包暖人心。冬至这天,母亲总会少干点儿家务,扒开萝卜窖挖出被土埋着的白萝卜,用温水一遍又一遍洗去萝卜身上坑窝里的根须,再用热水泡上一把粉条,择香菜剥葱蒜。洗净切片的萝卜在滚水里焯一下,放案板上剁碎挤干水分,等候父亲回来包饺子。

我和妹妹趴在院外石板上写着作业,眼睛不停地瞅着远处回家的父亲。父亲在邻村小煤矿上干活,每年冬至,小煤矿都要提早停工,催促工人回家包扁食过冬至。

扁食,北方人再熟悉不过,且餐桌上常吃常新的饺子。但冬至这碗饺子,被人看得很重。它不仅包进了美味,也包进了传统习俗,而又幻化成了抵御寒冷的一道传统美食。

看见父亲回来,我和妹妹急忙向院中的母亲吆喝:“我爹回来啦!”听到喊声,母亲匆匆走进灶膛,开始和面包饺子。父亲在堂屋喝罢一碗蜂蜜热茶,母亲已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盛了出来,父亲颤悠悠地把饺子拨给我和妹妹。看着鼓腾腾的饺子,忍不住咬了一口,浓郁的萝卜粉条鸡蛋香扑面而来,深吸一口热气,竟锁进了我的童年岁月。

吃罢半碗饺子,咂吧着嘴唇就往灶房跑:“妈,还有没?”昏暗的油灯下,母亲苦笑了一下,筷子夹着一块卷着的红薯面片,不时有酸茶从中簌簌掉落。“你咋不吃扁食?”“不爱吃,吃扁食可糟心!”

那年,我12岁。冬至饺子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这记忆里不仅存放着母亲的勤俭持家,还有父亲的无怨无悔,更多的是阵阵鸡鸣,映衬着呼呼北风。一觉醒来,妈妈在做饭,父亲在扫落叶,而我在温腾腾的被窝里喊着:“妈呀,饭熟了没?”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如今每年吃冬至饺子,不会再是期盼肉香的饺子,儿女们会在酒店订上一桌饺子宴,从普通的萝卜白菜、大肉粉条,再到蘑菇木耳、海参鱿鱼;从山村农家到馆子酒楼,小小的饺子大有一包百味之势,它不仅牢牢地锁住了岁月的乡愁,也锁住了那个为家辛劳一生的虔诚身影,母亲那句“我不爱吃,吃了糟心”这不曾消逝的声音,成为我一生都不会忘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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