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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c秋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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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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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泥巴


几场雨下得室内潮潮的,没有半点干地,便想到郊区像儿时那样弄点泥玩玩。到了郊区,全是垃圾,没干净的地方,又到公园。公园里要么硬化成奇形怪状的小路,要么是种得乱七八糟的花草,想找一点泥巴比从前吃盐更难从花草下面弄出一点还是土不像土粪不像粪的,令人作呕。

儿时的泥巴上哪儿去了?

原始先民,就是用脚下的泥土实现智慧的跃升,出土的陶片憨厚地反映着先民在原始状态中用泥土完成自己的进化。是一把把泥巴育了先民,先民也在泥巴中生长,泥巴赋予先民以生命,先民还泥巴以质朴,人没有离开土,土始终喂养着人。出土的原始陶器,最亲切地画出了先民是如何一步步从土里走出来,站在厚实的大地上仰望深空,瞻望未来的过程。憨厚的原始陶器,梦幻的青花瓷,精致至极的紫砂壶,都是人们清晰而深刻的脚印。当土陶披上艺术的彩色外衣之后,摇身一变,成为高贵华丽的玩物,走进光线鲜亮装饰富丽的豪宅,便逃离了粘粘的土地。欣赏他们人离土地也越来越远。

现在人和土地隔离越来越远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开始讨厌足下生养自己的土地,讨厌她荡起的尖土,讨厌她灰暗的颜色,讨厌她死巴巴的性格。于是对土地进行硬化。

土地硬化,明显地把人和泥巴分开了。现在我们和土之间唯一的脐带便是还吃着土里长的东西,可是这脐带也是要断的,什么无土栽培,什么化工合成真不知道,当我们不认识足下的土地时,人类会是什么样子。踩一脚泥巴,插几棵稻秧的童年早已尘封在老家的村子里,盖满了厚厚的黄土。

小土孩,小土孩一到夏天土里埋,土里吃,土里晒,土喂的小孩波又乖。这是我老家的哩语,其中“波”就是说建康,整个话的意思是整天在土里玩的孩子建康。这道出了人与土的关系,人只有与土有了充分的接触才建康,吃的是从土里长出的五谷杂粮,是土喂养大的,自然要以土地为家呀出生不说出生,说是落地,人从一开就在地上书写人生了,哪能半途离开土地呢?

小时候从来没买过玩具,玩具都是自己做的如现在街上五颜六色的大风车,当时我们叫做风蒌子自己找来一张硬纸,剪成正方形,从四角沿对角线剪至距中心一半处按顺序把角叠加在中心,用一洋钉穿着,即成了,上学放学,拿着玩很神气。自己做的玩具特别爱惜,总能玩好长时间,真是弊帚息珍。

用纸、木头、铁做玩具,对那时的孩子来说是天大的奢侈,泥巴才是我们做玩具的主要材料。泥巴就是孩子天然玩具。

甩泥蛋是最易玩的方法,挖一大块泥,丸成枣子大小的圆球,找一根有柔韧性的树枝条,把泥丸插在枝条末端,用力甩出去。往往几个小伙伴一起,比谁甩得远。要把泥蛋甩远,必把泥和好,树枝的韧劲要恰当,太柔软了甩不出去,太硬了又甩不远,当然臂力和技巧也很重要。

孩子们玩泥巴,多基于生活的想像,如学着建房子,房子能建得很大,能钻进去人,大人见了,直呼不能再弄大了,大了成庙,成庙便不能拆了。再如建一灶台,还是拉风的,灶肚里放入柴禾,把瓷碗当锅还烧开水过。

玩得最热闹的是摔凹屋,凹屋是方言,在普通话里怎么说我不知道。把泥和好,弄成方块,从中间捏个凹窰,底子一定要薄,只有足够薄才能摔得响。做成了,看上去像个倒放的屋子,这可能是称作凹屋的原因了。

做好了,把屋举过头顶,大声唱道:

阴天晴天

东庄西庄

听听我的凹屋响不响

不响小伙伴齐声喊

拌草棍,打嘭嘭,

凹屋炸个大窟窿。

陪不陪?

赔!

赔多少?

赔半个

半个半个真太

一个凹屋全赔了。

唱到这,用摔下凹屋,嘭的一声冲天响凹屋的薄底炸飞了。

小伙伴咦一声“还真响哩。”不情愿地,从自己泥块上掰一小块塞到炸飞了的地方。

这些玩法,全不能玩到泥巴干了。泥巴在手里易干,几转就干了,不能再玩了,只能重新挖泥巴。

玩着泥巴,尽情地对天地大唱,有意思无意思的对白,说一不二的性格,朴素比过手里的泥巴,似乎先民们从土里走出来,加入进来,一起玩着乐着。

把泥巴塑成各种形状,阴干,想玩时拿出就玩,这便是捏泥泥狗,书上说是泥塑。捏泥泥是通称,或许是因为狗常在身边,拿起泥看到狗,不由得手下出了狗的外形,泥泥狗捏得多了,随口称为捏泥泥狗,其实捏的什么都有。

农民好像天生的艺术大师,几乎没有谁不会捏几样东西的。

有一老爷爷善捏西游记师徒四人和八仙人子。他捏的西游人物中猪八戒要比其他人物大一副吃可笑的样子,而八仙中何仙姑又比另外七个男人个体大,生动逼真,线条流动,似乎感觉出风吹衣动,飘飘欲仙。我他为什么,他说,这是突出重要人物,用的对比衬托的艺术手法,目的是让人一看便 能找到趣味点。当时我不懂他说的话,只是得西游记中应该孙悟空大,而八仙中吕洞宾应该是主要人物,现在想想我早把自己的理解强加到了他的创作之上,现在回想他的作品,真趣味无穷,尤其猪八诫是笑话多多,何仙姑女丈夫,让人产生无穷无尽的想象。可惜他早已作古了,他捏的东西也早被岁月冲到土里、泥里了。

我也学着捏,也把自己的想法融入到捏的过程中,有时想到沙僧老好人,忠厚老实,应该大点,有时得师徒四人都重要要捏得一样大小,无论怎样,那爷爷总是夸我捏好。

这可能是我最早的艺术创作,是我人生梦想的开始,也培育对美追求的精神

 捏形状,做成一件乐器,我们叫做小响,做成小响,要有技术要求,在捏的物上用小棍插出两个小洞,底部相联,角度要恰当,吹着呜呜地响。农村人怎么省事怎么叫,一吹便响,就叫“小响”,无调有调,都是浓浓的情味,朴实憨厚。

后来说这是民间艺术进行包装,推向了世界。郸城张振福就是比较有名气的大家,捏泥巴捏出了成就,看来一个人的成功不一定是考上什么大学,而是能把自己的灵感专注到一件事上,并努力做下去

大自然的丰厚馈赠——泥巴,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 为单调的童年涂抹丰富多彩的岁月。如果没有了泥巴要类该从哪而来,我们的童年又会什么颜色?自己捏的东西都是宝贝疙瘩,带到学校,在同学面前展览,还赠送别人。现在想来真是趣味无穷,可是现在想抓点泥土都没有地方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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