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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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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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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轶事


曾经的铁道兵军营,是有志青年追梦、寻梦之地,官兵来自全国多个省份,性格迥异,文化程度和受教育程度不等,素质和能力呈台阶状,哪个层次的都有。军队是个大熔炉,锻造了一大批国家有用之才无需赘述,本文披露的是军中鲜为人知的另类故事。

吹牛大王的AB面

我所在的铁道兵五师二十七团三营,1978年只有4个连,一个连约160多人,到1979年2月增至5个连,每个连280多人,除一个机械连,都是施工连,主要担负南疆铁路全长3132.5米的库鲁塔格隧道出口的施工任务。进口由二营、四营和一营的1个连负责施工,共投入三个营部、13个连队2000余兵力,依靠人力完成隧道建设任务。当时的铁道兵官兵,穿军装,修铁路,兵不兵民不民,有点不伦不类,队伍庞大,人数远超野战部队。人多,什么类型的人都有。在三营十一连有个山东兵叫杨某涛,爱吹牛,外号“牛大王”,名气大过营、团长。他当兵几年从没消停过,不断孕育出匪夷所思的新闻,他一度成为军营里聚焦的“新闻人物”。

杨某涛何许人也?山东梁山人,1976年12月参军,中等个子,大嘴巴,嘴唇外翻,罗圈腿。他自称出生于武术世家,从小在武术文化颇浓的氛围里长大,耳濡目染,刀枪棍棒都会几下,三五个人与他交手,都是垫底的料,他的功夫,不到紧要关头不外露。他自个儿吹嘘的真功夫,无人知晓。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力气很大,在隧道施工中,二百多斤的石头,他老鹰抓小鸡一般擒住,“哟嗨”一声吼,猛地举起一米五六高,不费力地撂进渣车里。他当过营部的装卸工,从卡车上卸水泥,肩扛3袋,大步流星一二百米,很轻松,叫人十分佩服。他的饭量也大得吓人,一顿没1斤面的白面馒头填不饱他的橡皮肚。他的大饭量与牛一样的力气有直接关系。据说在旧社会,地主、资本家雇佣长工,专挑饭量大的,他们的逻辑是,能吃就能干。杨某涛家穷,当兵前忍饥挨饿,面黄肌瘦,年纪轻轻的,脸上便爬满了细密的皱纹,看上去像40多岁的人,他最初的愿望是,天天能吃上大米白面,不挨饿,有新衣服穿。他从小生活在极度贫困的农村,如关进笼子的鸟,年复一年,没经济来源,吃不饱穿不暖,入伍后有吃有喝有穿,良好的生活环境,使他仿佛进了天堂。没几个月,他那张瘦长的脸变圆了,皱纹消失了,而且有了光泽,简直变了个人似的。七十年代的中国农村,尚处在贫困阶段,人们的家境大同小异,贫穷挨饿不是新鲜事,谁家有吃有喝有钱花倒成了新闻,被人羡慕或嫉妒。

杨某涛跟我一个连,他在一排,我在三排。他当兵后不久,在新的环境,不愁温饱以后,人生观发生了质的变化,想出人头地的欲望十分强烈,他多么羡慕那些穿4个口袋的军官呀,呼风唤雨,是战士们崇拜和仰慕的偶像,在家乡那个小天地没感觉与周围的人差距有多大,走进军营,天咋这么大啊?他有一种落伍感,而这种心理上的落差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他不能“碌碌无为”,要成为人上人,不管开班务会,还是排务会,他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高见”,以显示他不俗的才能。而事实上,他所谓的“高见”纯粹是瞎扯淡,与连队的全面建设毫不相干,实在让人反感,但大家不敢当面说,怕伤了他的自尊。

杨某涛的表现并未引起连排领导的注意,相反对他隐隐约约已经有一些看法了。杨某涛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的力气、饭量无人比肩,加上急于表现自己的心态,在一个最基层的连队,他算得上是个新闻人物。他脾气暴躁,看谁不顺眼,大瞪着眼睛,砸吧着外翻的两片嘴唇,用拳头比划几下吓唬对方,在气势上占据绝对优势,令对方未战先怯几分,本是一场地球撞火星的肉搏战,一下偃旗息鼓了。

杨某涛到底有没有武功,功力如何,许多战士在背后悄悄议论,很想探个究竟,但直到他两年后退伍也没人见识过他无人匹敌的功夫。后来有人说他在吹牛,是吓唬人,真要有那本事,以他争强好胜的性格,早就露一手了。

一次,杨某涛放出豪言,说他用手掌砍砖不费吹灰之力。根本没人相信他有这样的本领。一个周日的下午,有几个战士鼓动杨某涛,非要他展示一下真功夫不可,溢美之词滔滔不绝,实际上是想检验他功夫的真伪。杨某涛哪经得住这么吹捧,顿时晕晕乎乎的了。他被逼上梁山,只得答应下来。有人搬了五六块红砖和一条板凳放在院子中央,等待杨某涛表演。这可是连队里的新鲜事,一下吸引了一大群战士围观。杨某涛一咬牙上阵了。只见他将一块红砖的大半截放在板凳上,其余部分悬空,迟疑了一会,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心一横,左手压住红砖的一头,举起右掌,“哟嗨”一声,猛地砍下去,红砖倒是被砍掉一块,但一看他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血流如注,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疼痛难忍,赶快跑到卫生室叫卫生员包扎。

杨某涛丢人了,被连长严厉地训斥了一顿:“杨某涛,你看你的手成啥样了?如果是干活受了伤,还值得同情,我叫炊事班给你做病号饭,派人护理你,可你这是打肿脸充胖子,逞能!我警告你,下次再发生这种事,非处分你不可!”

手受了伤,还挨了训,杨某涛很沮丧,像霜打了的白菜,一下焉了。

不过杨某涛可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换一个人,也许不再张扬,我行我素的性格会收敛一些。但杨某涛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他的思维与一般人不同,总想隔三差五地制造点绯闻出来炒作一番。后来才知道,杨某涛“鲤鱼跃龙门”的荒唐作法,目的是想出名,可是种种努力都宣告失败,梦想彻底破灭。他的所作所为成为军营里的一个个笑话。

1978年夏天,我们连又发生一件爆炸性新闻,始作俑者当然非杨某涛莫属。杨某涛对外宣称,他绘制了38张解放台湾的军事地图,有这些地图,台湾一定能够回到祖国的怀抱!70年代,中国大陆收复台湾的呼声很高,杨某涛的“解放台湾地图”一出现,这是不得了的事情,他一下成了连队指战员关注的焦点,对杨某涛刮目相看,议论纷纷。这小子可能是个人才,如果被上级首长看上,前途无量!也有的不屑一顾,说杨某涛在玩什么鬼把戏?没读几年书,连台湾在中国版图上哪个位置都不清楚,还绘什么解放台湾的地图,纯粹是胡闹!连长、指导员却有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万一这些地图对解放台湾有利呢?杨某涛出名了,连队也沾光呀!所以连队对杨某涛的地图之事高度重视,叫文书写了个报告,呈送给了营首长。不明真相的营首长也信以为真,立即上报团里。团首长看完报告,感觉事情重大,马上给师部发了加急电报。这么大的事,位于北京的铁道兵兵部很快便得到来自基层的消息。铁道兵首长想,下级这么重视,一定有价值,看完图纸再说。铁道兵司令部派出军事专家日夜兼程前往新疆库尔勒,在师团首长陪同下来到我们连队,会见了杨某涛。专家们耐心地听取了杨某涛绘制作战地图的构思,并仔细查看了一张张厚白纸上的地图,从一堆图纸中挑选了10 来张带回了北京,以示对杨某涛的尊重,至于有没有价值,当时没表态。

杨某涛兴奋的几夜没合眼,以为自己的命运从此改变了。他天天等待好消息,幻想有一天连队的通讯员通知他去团里或者师里报到,像别人一样从事脑力劳动,体面地工作,提拔个参谋之类的军官当当,找个貌若天仙的对象,荣归故里、光宗耀祖,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嫉妒去吧,哈哈!

时间日复一日地消逝,却没等来他期盼的好消息。相反,团首长从北京开会带回的消息让他凉了半截:杨某涛所谓解放台湾的地图,是一堆废纸,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念其爱国热情很高,就不追究他的责任了。

杨某涛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件事的发生,大家对他了解个八九不离十,他再说什么大话,有什么举动,没人再相信了。

杨某涛还有一个故事,叫人啼笑皆非。有一天,杨某涛去位于塔什店的团部与同乡聚会,待离开团部时天色已晚,同乡挽留他,他执意要回连队。团部与连队约10公里路程,徒步要翻山越岭,肚子很饿,根本不可能,再说即使一路走回去,也迟到了,违反规定是要挨批的。可是通往库尔勒的汽车没了,唯一的办法是搭乘过路车。他向路过的几十辆车都招过手,可是没一个司机搭理他,到他跟前加大油门绝尘而去。天,眼看要黑下来了,搭不到车只能夜宿团部,等着挨批吧!这可怎么办?杨某涛绝非等闲之辈,他急中生智,从军用挎包里掏出人造革腰带扎在腰间,见机行事。这时从远处驶来一辆卡车,在离他约七八米时,他严肃的目光注视着司机,高高地举起右手,像一把大刀,猛地砍下去,司机是个年轻人,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急刹车,停在他身旁。他敬了个军礼,然后一本正经地对着司机高喊:有情况,快开车!司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他忽悠的傻了一样,稀里糊涂地让他钻进驾驶室,汽车飞驰而去。他暗自偷笑,这点小事岂能难住我杨某涛?

挨打连长与耍横老兵

1978年夏天,我们连发生一起连长被打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收不了场,责任人百般狡辩,死不认账,还多次去北京上访,一口咬定是对方的错,连队160多号人目睹整个过程,还作了证都没能让他低头认错,相反还将责任都推到连长身上。

这样的硬茬,不好对付,处理起来很棘手,给师团领导出了个难题。

一天中午,司号员吹了开饭号,12个班的干部战士都拿着碗筷呼呼啦啦走出宿舍,到满地尘土的操场上集合。军队有铁的纪律和过硬的作风,一日三餐都是如此。饭前,连首长要讲话,宣读决定、通报情况、布置工作等等。值班的排长按惯例喊队:“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训练有素的军人,面向正前方,横看竖看一条线。整好队伍,排长转身跑步到连长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连长,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连长回礼并发话:“请稍息!”,“是!”排长跑回原位,“稍息”喊毕伫立一侧,等待连长讲完话即可宣布开饭。身材魁梧的高连长走到队前,面向全体指战员,他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着碗,还没开口,便听到有筷子敲碗的声音,便大声质问:谁在敲碗?站在第二行靠边上的翟某瑞答道:我!高连长一看是翟某瑞,本来对他就没好印象,他还在队伍里捣乱,气不打一处来,用筷子指着翟某瑞说:翟某瑞,你太不象话了,这不是你家里,想干啥就干啥!翟某瑞不吃连长这一套,当着全连人的面与高连长大吵起来。连长知道翟某瑞是个软硬不吃的茬,跟他一般见识不好收场,打算等午饭后再找他谈话。哪知翟某瑞得寸进尺,不停地谩骂连长,像是积压了一肚子的火要喷发出来。他突然气势汹汹地扒开人群冲到高连长面前,用力将一个大瓷碗砸到高连长头上,高连长脑门顿时鲜血直流,满脸是血。他顾不得与翟某瑞理论,在1名排长的保护下急忙赶到200多米外的营卫生所包扎。高连长头部的伤口长6厘米,深见骨头,缝了6针,纱布包着头,像战场上的伤兵。

翟某瑞够狠的,对其极端行为,干部战士都非常气愤。

高连长包扎伤口过程中,营长和教导员查看了伤情,听取了汇报。

出了这样的事,不处理是不行的。营首长指示11连尽快拿出处理意见。午饭后,连里各排马上开会讨论如何处理翟某瑞事宜,一致要求依据部队的条例条令,对翟某瑞关禁闭,在军人大会上作检讨,并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翟某瑞先被关禁闭一天。这期间,文书起草好了翟某瑞殴打连长的报告,请求营党委对其进行严肃处理。

翟某瑞1974年底参军,山东人,他当兵后没上几天班,不想进隧道干活,怕吃苦,怕危险,不服从领导,除了睡觉,什么事也不干。据说已经宣布他退伍,因身体原因没走出去。后来发生了打架的事。

营里召开了由各连主要领导参加的党委全会,高连长讲述了事件发生的经过,指导员郑成明作了补充。其他人员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综合大家的意见,营长张尧珍作了讲话,他说翟某瑞打人事件,性质很恶劣,太狂妄了,必须严肃处理,在我们三营产生了很坏的影响。教导员的看法跟营长一致。他态度很明确,要把处理这起打架事件作为一件大事来高度重视。会后,组成由营长、教导员、副营长等人参与的调查组,深入连队战士中做进一步的了解,对翟某瑞也进行了讯问,调查结果与连里上报的材料基本吻合。营里同意连里的意见,将翟某瑞关禁闭,并责成翟写出深刻检查,听候处理。营人事股起草了一份《关于翟某瑞打高连长事件有关情况的报告》向团里作了汇报。

两天后,连里召开军人大会,责令翟某瑞在会上作深刻检讨。他面对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说他没过错,是连长先打了他,他才动手的。哪是检讨,是对高连长的讨伐,红口白牙说瞎话。本来是叫他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认识深刻一点,可减轻对他的处罚。但他矢口否认先打人,还说了连长一堆无中生有的事。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营里处理不了,交给团里处理。团领导的意见是,只要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给高连长道个欠,便会从轻发落。可是他态度强硬,根本没有半点悔过之意,欲与组织对抗到底,来个鱼死网破。这就不好办了,虽然没犯下交军事法庭处置的罪行,但他这种态度谁都不能容忍。他被关了大概半年多禁闭,责令其反省。中途,他带着申诉材料到师里、铁道兵首脑机关上访,上级的意见当然是要求所在单位重新查实打架事件,客观、公正地作出处理。这件事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但为了慎重起见,团里还是派人进行了复查,结论跟原来一样。团里作出给予翟某瑞行政记大过处分一次和退伍回家的决定。

这场戏本该落幕了,但翟某瑞不服,多次进京到铁道兵兵部上访,死缠烂打,歪曲事实,打人者变成受害人,一肚子的委屈,请首长为他作主。一遍遍的闹访,不依不饶,不达目的不罢休,翟某瑞最终如愿以偿。这件事的结局大大出乎人们的预料,翟某瑞居然打赢了官司,上级撤消了团里对他作出的处分决定,并指示派人送其退伍回原籍。营卫生所军医陈庆送他回的家。

翟某瑞被团里处分之前,那位高连长已经转业到牡丹之乡洛阳,在一家企业工作。他作梦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了解事件真相的人都很惊讶。对连长高常青来说,如果后来知道真相,那一定是很伤心的,但他不可能耗费很多精力为还原真相而奔走呼号,不管怎么说,目睹事件的160多名官兵是清楚的,营、团、师的主管领导明镜似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呢?营、团长对这件事太了解了,一百个想不通!这无疑是领导脱离群众、不深入基层调研、未查明真相便草率下的结论,伤害了一些官兵的感情,教训深刻。

这是35年前的事了,旧事重提,目的是让人们对军营里发生的一些事有个了解。没有人再去追究那件事了。但留在团首长和三营官兵,特别是十一连干部战士心中的阴影,难以从记忆里抹去。

驴肉包子撂倒20多个兵

计划经济时期的70年代,国家很穷,军费紧张,物质匮乏,铁道兵官兵的伙食相当差,当然比老百姓的生活好多了,起码能吃饱肚子,不用挨饿。走进铁道兵军营90%的官兵是农村来的,一天三顿都是大米白面,还能吃上蔬菜,感到很满足。但除极少数年长的干部外,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尤其是连队,从事的职业是修铁路,干得是繁重的、超负荷的体力活,体能消耗大,吸收的能量多,消化快,就当时的生活水平,勉强维持人体所需的物质。部队的主食不成问题,最差的是副食品。春冬两季天天是压缩菜(萝卜叶子被机器压成的一种干菜)或是冻白菜,没啥油水,长时间吃,哪能受得了?夏秋季节还好一点,可以吃上新鲜蔬菜,但一个班十五六个人围着半脸盆大锅菜,一会就吃光了,没哪一顿吃得叫人满意。连队官兵盼望过节,像建军节、春节等重大节日,各连都养有生猪,挑一头肥猪宰杀改善生活。三四百斤的猪肉,一顿就干掉了,人均一斤多猪肉还没吃过瘾。主要是肚子里没油水,平时吃的肉类食品太少,偶尔吃一回都想饱餐一顿。而鲜鸡蛋、鸡鱼鸭一年四季连影子也见不着。那时的军人普遍偏瘦,与清苦的生活密切相关。现在的生活水平高了,因为吃的好,肥胖人占得比例很大。

那个年代,那样的生活,军营里发生一些有趣的事也就见怪不怪了。我所在的三营上千官兵攻打库鲁塔格隧道出口,营房分布在洞口外几百米的戈壁滩上,地势平坦,四周群山环绕,常年不见一滴雨。我们住的是土坯与芦苇、油毡结构的临时房屋。连、营都有水窖,每天由一辆水车从3公里外的孔雀河拉来水,放进水窖,饮用水从水窖里挑。

一次,连队饲养的一头毛驴不慎掉进水窖里,因发现的晚,被淹死了。战士们七手八脚地将死驴从水窖里拉出来,埋掉吧,太可惜了。连长十分干脆地说:晚上吃驴肉包子。大家都赞同连长的意见。好久没吃过包子了,还是驴肉的,干部战士都非常高兴。连长叫炊事班将驴皮剥掉,取出内脏,除去骨头,做白菜驴肉馅包子,让大家美餐一顿。那天晚餐,炊事班按照连长的吩咐,蒸了很多包子,估计每个包子的面皮有二两,加上陷,个头大,干部战士们吃得很香。我吃了7个大包子,吃七八个的很普遍,据说最多的吃了12个。战士们都吃多了,晚上在隧道上班的都平安无事,在家休息等待换班的战士,有20多个人口渴,没开水,一碗凉水喝下去,胃承受不了,都“哗哗哗”地拉起肚子。这可是大事,连长、指导员着急了,赶忙请营卫生所的医生给战士们看病,并将情况立即上报营里。营首长也不敢隐瞒,马上报告团里。这么多人拉肚子,团首长当时便下了“食物中毒”的结论,指示卫生队队长:马上挑选几名医术精湛的医务人员,组成一支医疗队,带上药品和医疗器械火速赶到11连救治病人,重病号送卫生队住院治疗,轻病号密切观察,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随后一名副团长代表团党委、团领导看望生病的战士们。

当时的气氛很紧张,一顿驴肉包子放倒20多个兵,这在铁道兵史上绝无仅有。其实并无大碍,战士们服药后,很快便止住了肚子痛和拉稀等症状,两天后全部康复。

这是缺乏饮食常识导致的一场虚惊,连长差点背个处分。

副团长的眼泪

1981年初,铁道兵一批提拔无望的连、营、团干部要转业到地方,哪里来哪里去。宣布专业的军官将被安置到公检法系统工作,在回地方前,以师为单位,集中培训半年。部队安排专人为数十名老干部站岗放哨、打扫卫生、跑腿办事。培训地点设在新疆巴伦台一处军事基地。我所在连队的四班接受了为铁六师转业干部服务的任务。在这个群体中有一个人曾经是副团长。这个人自命不凡,自高自大,瞧不起为他服务的战士,谁跟他打招呼,鼻子哼一声,有时连眼皮也懒的抬一下。一些战士见面时给他递一支烟以示对首长的尊敬。这个团副在接烟之前,要睁大眼睛先看看对方的香烟开没开封,刚开封的他就接,开过封的,摆摆手谢绝。一次两次,以为他有什么讲究,时间长了,10多个战士几乎都有这样的经历,对这个团副便有看法了。他不愿接近战士们,战士们也渐渐疏远他了。本来是短期培训,老干部们以前跟战士们不在一个单位,不是上下级关系,没打过交道,没什么交情,与战士们搞好关系是非常明智的。你清高,你牛,对你避而远之,因平时没处理好关系,当你需要他们帮忙时,无动于衷,你能将他怎么样?

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流逝,转眼间半年过去了,老干部们就要奔赴新的岗位。转业干部的家当不多,加工两三个包装箱,将日用品装进去,火车站办完托运便可走人。其他老干部的包装箱战士们七手八脚地陆续做好、装箱、打包,然后装车托运。这位副团长的做派伤了战士们的自尊,所以关键时候傻眼了,没人愿意帮他。孤立无援的副团长给郭班长说了许多好话,买了两包“雪莲”牌香烟给大家抽,总算安排人帮他做了两个木箱并帮他进行一番捆绑。可是在启程前往火车站托运前,战士们不肯装车,急得他团团转,到后来竟然哭起来了,样子很伤心。他逐个给战士们道歉,希望大家原谅他,他的眼泪感动了战士们,班长带人将他的两个大箱子装上车,前往数百公里外的大河沿火车站托运。

古人云: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不管你是什么级别的人,不注意个人德行的修养,高高在上,脱离群众,到头来成了孤家寡人。现实给这位副团长上了一堂难忘的课。

2013年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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