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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巧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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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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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花开锦色浅

记忆里总有些旧片段,若书页里一枚发黄的花瓣,某一天翩然的飘落眼帘,记不起什么时候落卷,但却嗅见旧日某种温暖的气息,若爬出墙头的茶蘼花藤,浓绿里,满是朵朵沁人心脾的素雅风情。

小时候,我是乡野的孩子,山清水秀的小村庄,喜欢的事情太多太多,河里摸鱼、河边踏泥、上树睡觉、地上玩土……虽然自小算是个腼腆的丫头,但是这些农村孩子的喜欢爱好,我一样都少不了,也没有人会觉得这些不是一个女孩子所喜好的,大人们太忙,所以有时候会放任我们许多,但他们还是会带着很严厉的语气告诫我们:一个人不许自己玩去!不过,只要我们不折腾出什么事,只要我们乖乖的不牵绊他们的劳作,他们就会任其我们自得自乐,譬如玩土。一圈子孩子蹲在地上,在土地上用手指画满了各式各样的“溜溜盘”。那是一种形如画花的游戏,先画一个十字,然后跟着十字绕圈圈,手里画着,嘴里念着“溜溜盘盘,溜溜溜溜盘盘……”虽简单,但认真,就看谁画的圈圈多,看谁盘的花盘大,想起来,就是那么一个童稚的游戏,却涂鸦了多少年少的欢颜。

而河边,我们却也不敢自个玩去,其实,我们也都是胆小的,河边的玩闹,只限于在大人们在河里洗衣服,或我们到河边抬水时。那时候,家里的衣服床单大部分时间都是拿到河里洗的。门前的那条河,透澈清凉,河对岸是青绿的山,有着繁茂的树和漫山的花,春天时,风轻轻一吹,半空就若花雨似的花瓣纷纷扬扬飘落河里,河里水草碧绿,水面花瓣或粉或白,和着小溪欢快的潺流,顺水一路飘摇,而那时的河里,大麻虾、小蝌蚪、麻胡子鱼,也总是穿梭期间,我们一边舀着清凉凉的水,一边眼馋的盯着河里黑黑的小蝌蚪,一般去时,都带着一个小瓶子,等摇摇晃晃的往回抬水时,手里都滴里耷拉的拽着一个装蝌蚪的小瓶子。夏天时,我们总会脱了鞋子美美的钻进河里,摸着奇形怪状或者五颜六色的石头,那些石头在水里色泽艳丽,可往往是我们揣了满满一兜回去,晾干了,却发现,全都有些灰头土脸的模样,还有那些抓回来的蝌蚪都是不久就停止游弋,很少有变成青蛙的,那时不懂得,有些事物只有在他适宜的地方才会有鲜活的一面,也或者,那些,天生本就是滋养在某一特定环境里的,离开了根源,就无法享有生存的根基。

河边,也到处是树,大人们洗了衣服,并不急于拿回去,就在树上撑开来,因为洗衣服一般都是结对去的,所以,等你再看时,到处就是湿答答的衣服,而我们自是不管这些的,河里玩够了,就在河边跳泥,光着脚丫子踩在湿湿的泥上,一直踩一直踩,看谁先挤出“油”,所谓的油就是地层里慢慢渗出的水,等水出来,那块地也被我们踩的亮光,然后有开始掏泉泉,用手一点一点的把出水的地方拍的凹下去,在凹下去,地越拍越软,终于,一个小小的泉就出现了,我们会把捉的鱼或者蝌蚪放到里面养起来。而等到改天在看时,只见得横七竖八的小小尸体,惨然的躺在那里,自是免不了唏嘘。

可这丝毫没有影响那颗易于快乐的心,采集了岸边大把大把的野花,那种有着长长枝干,开着黄色若豆角花的串花,把他编织成一个大大的花环,带在头上神奇一番。而男孩子,总是摘了树枝编成凉帽,拿着树杈上扒拉下来的枯枝,那些形似手枪的树枝就成了他们有力的武器,嘴里滴嘀嘀嗒嗒的吆喝着,还一边煞有介事的对准着“敌人”射击,那时的日子,就如那清澈的河水,总是轻快明亮的。

玩累了,疯够了,当肚子开始咕咕叫的时候,炊烟就格外惹人眼目,只要看着一家家袅袅升起的炊烟,等不到大人喊,我们就会自觉的赶回家里。那时的饭也不是很富足的,谁家有白馍吃就很不容易了,我对那时吃的影响倒不是很深刻,只记得有个远嫁的姐妹回来了拉家常,她总会说,那时大家都很穷,可是我却总有白馍吃。后来,零零碎碎的听妈妈说,因为爸爸在外跑生意,那时,是不许光明正大做生意的,可是爸爸还是偷偷的给我带回白面来,于是,妈妈总会给我偷偷的蒸白馍,我就总有白馍吃,这自是村子里孩子最羡慕的。堂姐说:她们看着我吃白馍,香的不行,总是吃饭的时候喜欢来我家蹭饭,而母亲也总会把不多的白馍分给来的姐妹们,而父母总是自己吃着黑面馍或者玉米面黄黄。自小,我就是一个受宠的孩子,小时候就是不懂得太多幸福的涵义,等到懂时,有些幸福却戛然而止!

时光的手是犀利的,也是残暴的,恍然间,那些开花的树,远了;那些河边的花,没了;还有那清澈的河水,浊了;想要再去找找大麻虾和麻胡子鱼,早已是梦里落花了。某天,某个时刻,再忆起,荏苒间是渐渐模糊的风景。

忘不了,那些湛蓝那些绿,

忘不了,那时花开意纷飞,

只不过,最是流光容易把人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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