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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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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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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草,秋天的繁花

 

——写给母亲和儿子


姜建华


当芳华不再,青春斑驳,谁在追忆那似水的流年,从前慢,从前一切都很慢,当孩子慢慢长大,我们都老成了什么样子,那年花开正红,那年灿烂笑容,岁月剥噬了日子的灵动和丰润的笑声,任红衣飘飘,任薄翅轻扬,青春是抓不住的手,让梦随风,飘落红尘里。


-----题记



乡村的夜晚,寒夜的风,清冷的月,篱笆门外,谁在倾听枣花倏然坠落的声音。孤寂漂泊的青春,无声无助的呐喊,那时雪月无语,原野的风疯跑,落花纷漠漠。

喜欢春天长长的蓝的清澈而羞涩的天际线,蓝色的氤氲轻轻笼罩着粉红淡紫的春意。暮色里的星星,渐次点亮了万家灯火,不让孤独散步的老人,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喜欢春天,喜欢春天缓缓流淌的山涧溪水,沉睡一冬的冰慢慢醒来,为萧瑟凝重的大山响起奏鸣曲,云蒸霞蔚,气象万千,寂静里山谷盛开春天的涟漪,不消说一句话,青涩的小草已吐露了整个春天的秘密。



喜欢山间四季,春的山花烂漫映照少女天真的笑脸,夏的火红的石榴花留住那个夏天炽热的回忆,秋的那一枚银杏叶啊,穿过时间的阴霾,安静地睡在你最喜爱的书页里,冬的白雪公主的低语,摇醒这个百花凋零的灰天气。

爱这季节的繁华,爱这季节的无语,一个人行走山间,听小溪的欣喜,在那远远的云端,在那群山之巅,我们,期待,一个岁月的奇迹,在这缭绕的空谷,我有一个心愿,远离故乡漂泊已久的心愿,我只想喊一嗓子,喊醒沉睡的大山,让小草的心愿开满山野的四季。

喜欢在教室最后一排沉默,没有爆发,也没有灭亡,走过黑色七月,语数外史地政几乎无所不能,眼看就要忘得一干二净,磨平棱磨平角,就差被拔毛了,依然假装单纯如幼稚园的孩童。

儿子和诗,都不是我的命,儿子是属于他自己的独立存在,他什么爱好我管不着我也不管,父亲的命也不是我的他的生日我也记不着,他教育我尽到了责任我也不要感激他,有时还挺烦他甚至记恨他,记恨他的严厉和无情,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也许我不是个孝顺的儿子,他生日那天,儿子给他买了酒,算是替我买的吗我不知道。

我认命我顽固不化我认死理,其实我比父亲更无情,繁华的世界没一个朋友,我替自己感到悲哀和同情,哪有心思去爱别人,儿子也好父亲也好,我也不需要他们的担心,我愿用酒灌溉余生,没人知道你的酒量只有你自己知道,他们不知道,酒是苦是香,你能喝得喝不能喝也得喝。

我是我自己的我很自私,可是,我也是儿子的父亲,也是父亲的儿子,不用怨恨我,让我自私到底吧,我是这世界无害的生物,如风如沙如尘埃,静静地落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



银杏叶在书页里储藏了一年又一年,开始为自己收集,后来为儿子收集,他并没在意去看,可一片一片的绿意荡漾在那本作文通讯里。

城市的繁华,一季又一季地在城市上演,天空铺满彩霞和丽日,那一年阴霾两个字已植入心底,在偶然的某一刻闪闪发亮,刺痛心扉照亮尘埃洒落的角落。

我不需要自尊颜面,更不要世俗的赞扬,我没有信仰没有远大的理想,我只知道老子骑着他的青牛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给苍莽的大秦岭留下一个无解的千古之谜,庄周一次又一次地化身蝴蝶,孤独俊逸地飞过一片又一片的芳草地,我只知道走过千山万水走过荒芜人烟,走过遵义走过延安的毛泽东同志走进了叫北平的城市,我没有高贵的信仰我不懂深奥的哲学,我也不信什么儒释道,我只爱静静地走过河流山川,静静倾听自然的呼喊,我也不懂什么励志的惊世名言,我只知道,唯有爱拯救世界,我只知道,唯有爱拯救未来。

走在新鲜的时代,我却是个陈旧的老古董,面容陈旧没一点鲜亮的色彩,更可怕的是思想和情感一样的陈旧,和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前没什么两样。

我的病是虚构出来的,我的壮志也是虚构出来的,就像你们认为的一模一样,我是个十分虚伪的人,我没有我应该有的强大,也没有你们想象的弱小不堪一击。

我可以写一首悲壮的诗,歌颂我自己如歌颂这壮丽的山河,我行走山中如一粒尘埃,我是山的一份子我是山体的组成部分,不管山答应不答应愿意不愿意,我是尘埃注定落在他的怀抱,或温暖或凉爽,或酷热或冰雪。



我愿做一个卑微的人,如离离原上一棵草,没一声叹息。

草木无声,决然独立,风过草原风过大地,我愿沿着生命的荒河散漫前行,向着源头的方向。

夕阳西下,山村那稀疏的树影被照得通红,一种异样的忧郁还是温馨,飘荡在这快要落山的余晖里。

没有西风瘦马没有枯藤昏鸦,几只相与还的飞鸟生动了即将进入夜幕的小村庄,一天外出的货郎也满面笑容地回家,乡间的小路上响起了乡民的歌声和笑谈,月儿快要升起来了,那个放牛的娃守望着村口,等待着在北洼忙碌了一天的娘和爹,穿过时光的隧道穿越层层迷雾般的众多的事物,走过乡村走过城市走过山林和故乡的每一条河,能否找回那片夕阳里的笑声,城市的房屋密密麻麻,城市的大街川流不息,谁还记得那波光粼粼的河流,长河落日圆梦里也找不见。

月夜枣花坠落的声音永远在召唤,呼唤谁阑珊无梦的那个惊愕的夜晚。

走过一个个漂泊的白天,强颜欢笑的茫然奔忙了一天又一天,每一个暗淡的夜晚点燃一支香烟,像荆棘夜的女巫咒骂哪个混蛋,寂寂的夜静静的荒原,谁又听到一声声无助无声的呐喊,也许只有家的方向听得见,走过万水千山走不出那山乡的夜晚。

那个秋天神秘的夜晚,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淡淡的哀愁和氤氲里,将你我改变,梦里的时光会不会长出再生的翅膀,自由飞过一片一片的荒原河流山川。



那原野不久就会没入黑暗,带着所有的事物和纷纷扰扰的尘埃与誓言,我多想请求远方的那片夕阳,赐予我遥远星辰的智慧和密语,让我在日落前完成自己一个纯粹的宿愿。

在寂寞的夜晚,点燃一支明明灭灭的烟。

在那烟雾缭绕里看见了父亲年轻的脸,我那孩童孤寂的幼年,他的孜孜不倦,我的迟滞不前,终于在一次的醉酒后,在烟雾袅袅的夜晚释然,他有他的期盼,我有我的茫然,在那小小的乡村,谁理解一个孩子没有蓝色梦境的天,谁又理解一个父亲苍天厚土的誓言。

那老屋就在那里,那厚实古朴的院墙,每一个月儿弯弯的夜晚,谁又听见了枣花倏倏落地的声响,当年明月在,谁把故乡还,东篱采的菊,遗忘在哪个秋天,茫茫然里,是否听到银铃般的歌唱,那庙会锣鼓喧天的戏院唱了一天又一天,生动而热烈地回荡在你的童年,爷爷带你赶庙会的那个模糊又清晰的,暖风拂过的天,一毛钱好几颗的糖块,甜蜜了你整个的童年。

遥想故乡,流水般已逝惘若他乡,只是梦里一回回生动了梦中长出的翅膀。

那只梦里的蝴蝶飞在了谁的春天,轻轻地落,慢慢地飞,飞在逆流的时光隧道里面,遇见梦失天涯的离散和凌乱。

人生如梦非梦,把酒问青天,逆流的时光回不到从前,每一个暗淡的夜晚撑起疲倦的笑颜,每一个漂泊的春天,旧梦湿了破旧的青衫,灰尘铺满了时光里流荡的欢颜,柴草旁那咩咩的小羊的叫声,房前的桃树樱桃,房后的破砖烂瓦片,乍暖还寒诡异嬗变的天,燕归来的消息在春的夜晚悄悄流传。



远行的你,被挡在城市的边缘,那曾经翻飞的红蝴蝶黑蝴蝶,它落在哪儿,那破旧的篱笆门温暖着夜的茫然,时光流转,一个迷路的孩子,颠三倒四地走,破风箱似的呐喊,能否换回月夜幽幽的春天。

那是一个平常的夕阳西下,向晚六点多的天空,依然明亮,小小的篱笆门开着,小院的树下,身躯佝偻颤微微的奶奶,在给孙子铺着晚上乘凉的凉席,放学回家的娃在门口的枣树下,玩着泥巴,下地干活的娘,还没有回家。

那个数星星的孩子,是否还记得当年数了多少颗星星,那数月亮的娃是否,把那明亮的月光带回了家,那玩泥巴的娃是否在一个清凉的黎明的时分,在黑黑的夜明亮的月里,找到回家的方向,那童年的篱笆门是否还为他开着,门口的枣花是否在簌簌地落着,那可爱的小猪小羊是否安然地睡在柴草垛旁,等着他的小主人回到家乡,在这月照四野的静谧的小村庄。

天还没亮,露水沾满了地里的野花野草,瘦小的背影,母亲扛着鉄锨鐝头戴着草帽,已行走在乡间的路上,娃还在香甜的梦里,背着粪框的爷爷已走过好几个街巷,收获了不少的肥料 ,那么早那么黑的天,爷爷是否遇见了聊斋故事里的小妖小怪,晚上孙子缠着讲故事时也有了生动的注解。

走过那片麦地走过那片场,在黎明的微光里,娘已镑完了,北洼的那几分地,地上野草的露珠,闪着亮亮的光 ,洼里的雾气慢慢散开,田间地陇的泥土散发着温馨的气息,庄稼苗意趣盎然的长在初夏的原野。

撒一把种子,便拥有了一片春华秋实,在异乡的城市,梦中又看见那滋滋生长的,麦苗玉米高粱,和豆角爬秧的声音,多少年的风雨,和风雨滋养的故乡的,庄稼地阳光天空,那个农村的娃是否,还在夕阳下玩着泥巴,等他的妈妈。



忆儿时那如洗的明月,还有那满地的霜雪,几个茶花慢慢慢慢开放的冬季,几个寂寥而寂寥的春日,几个热烈狂傲欢快而又漫无目的夏的骄阳和浓阴,几个欲说还休的金叶遍地的秋月夜,时光好远好近。

心迷失在哪里,听风在说话月在说话雪在说话,花开花落,多少个数得清,还是数不清的,故乡的星星,圆月,半月,残月。

给我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大雪,让我找到生命的故乡的一场大雪,不需要衣锦还乡,一个农村的孩子,穿着粗布衣裳,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向那个盛满欢乐,亲情,活力的,那个大雪纷纷扬扬,寂静,幽然让他心情舒畅的故乡,那个门前有棵似鲁迅笔下的枣树的篱笆门的院子里住着丝瓜樱桃葡萄豌豆的家园,那个不管阴风怒号大雪飘洒,还是狂风肆虐大雨瓢泼也快乐无比的,只有几间土屋的家。

多少年后,他走出了那个家,走在城市的边缘,走到了外面的花红柳绿,如幻如梦,如梦如醒的世界,半生的倥偬,那原野,那星光,那彷徨久久难忘,昨日星辰已落,朦胧月色仍在心中,梦醒,那大地白茫茫一片,无花无梦无形无影的荒原,闪电,夜空,暗红的苍穹,几时闪过一道闪电,惊醒,那梦中的人。



荒漠泉源,甘甜的清澈的水从哪里流来,沉默,只有沉默,风在说雪在说月在说,归来!归来!归来!

给我一条小路,让我找到我的小屋,给你一个我,穿着布衣库的清清爽爽的孩子,大雪上洒满温馨月光的故乡,我来了,故乡,踏着那兆丰年的雪,沐者儿时的月,我牵挂着这个冬天的心情,在一阵又一阵的寒风里。

冷风吹的寒夜,吹皱了生活的涟漪。门前那棵似鲁迅笔下的枣树的花,孤独地开,寂寞地落,倏然的声音,惊了谁的旧梦。

那旧时的芳华,洒落一地,再也拾不起,拾不起。


2018.6.9作

2018.8.31修改

2019正月初九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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