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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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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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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姑

    哑姑,是我的哑巴姑姑,是父亲他舅舅家女儿,长得又白又嫩又漂亮,可惜不会说话。有缘嫁到我们村,小时候很疼我,她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这天,我回故乡,看到哑姑在村里的水泥路上帮着晒麦子,虽然这么多年不见了,她却一眼认出了我,拉着我的手咿呀咿呀的说着什么,可惜我也听不懂,心里很着急。

    我说: 姑姑,你身体这么好,今年多大了?还好,她只哑不聋,姑姑伸出手指告诉我八十多岁了。

    哑姑给我讲了好多好多,打了几百个手势,我虽然很难听懂,但还是认真的听着。她似乎是在讲一些往事,我猜。

    和哑姑分手后,我心里忽然好难过,哑姑从小亲我疼我,多希望她能开口说话啊,哪怕只是一些简单的短语!唉,人的命运真的不是自己能主宰的。

    到家后,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写写哑姑,于是打电话寻问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关于哑姑的一些故事。

    母亲说: 你哑姑的姐和哥都是哑巴,后来挖地道时,在冲着你姑家大门口处,挖出一把刀子,那刀子是尖朝上埋着的。听说是她家得罪了一大户人家,那家便找来术士,念下咒语,让你姑家生的孩子都让刀割坏嗓子成哑巴!说也怪,自从挖出这把刀,后来生的两个弟弟都不哑巴了。这世界上的事真是好玄乎,你说不信吧,但却是真的。

    听完母亲的话,我的心像被针扎了般疼!多大的仇气何以下这样的毒咒!诅咒别人的人这些年会心安理得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有足够的功能会解咒,我一定会让哑姑一家都变成生理健全的人!这条血脉亲缘也不是无缘无故的,缘线指不定牵了多长多长呢,多想帮他们化解这场恩恩怨怨啊!

    关于哑姑的一些往事一幕幕在我眼前闪现,那时她真的太疼我了!

    记得小时候上学时,总路过她家门前,然后穿过一处空了的没人住的两面没墙的园囿。小伙伴们总喜欢在这个园囿里玩,因为里面种有桃树杏树石榴树,还有野草野花,当然还有小鸟,蝴蝶,蝉儿,蝈蝈,更难忘的是,还有一种锅盖虫,虫干是一种药材,老师常让我们放在沙土里养着,虫长大了可卖好多钱当班费。

    小伙伴们喜欢的这个园子正是哑姑家北邻,我们上学的必经之路。可是,每次当我们玩得起劲时,只要哑姑一出现,吓得他们撒腿就跑,也许那时他们看哑姑和常人不一样,怕她打人吧。小孩子嘛,很单纯。

    唯独我不跑,因为母亲告诉过我这个不会说话的人是我姑姑。而且哑姑还常常给我枣子吃,她家的枣俗称大笨枣,个子有鸡蛋那么大,红红的,亮亮的,熟的开了裂,特别甜,吃了还想吃。至今还难忘那种清脆绵绵的酸甜,可惜现在很少见这树种了。

    那时,不知道国家发生了什么运动,我和班里八名女生天天到大街里演文艺节目。有时全公社的人都到冯村大土岗上开会,岗上长满高大的槐树,遮天蔽日,可以让开会的人乘凉。而我们文艺队的人却忙着演节目,演了一场又一场,老师给打的红脸蛋被汗一冲,又难受又难看,心里怪不是滋味。

    哑姑是个漂亮人,每次都跟着去看,她每次都用手指着我使劲鼓掌,好像在告诉人们: 这个领队的漂亮小姑娘是我小侄女!好像我为她争了光,挣了脸面。

    中场休息的时候,她拿出手绢为我擦汗,还会给我块糖吃,可我却有意躲着她,觉得自己有这样一个哑巴姑姑很没面子。想想那时的不懂事真的是愧疚难当,那也不是姑姑的错啊!这种遗憾真的再也无法弥补了!

    那年代,我们也常常去大街游行,全校学生排着队,喊着口号,我已忘记喊的什么了,反正当时举着小拳头,跟在队外领喊。那时非常卖力,扎着羊角辫,穿着黑裤白衬衣,束着腰,一派革命小闯将的气势。现在想起来有点好笑。

    游行队伍两边站满了观看的社员群众们,当然,每次都看到哑姑,她高兴的指着笑着,像一朵熟透了的花。她每次都对我指指点点拍着巴掌,有一次,竟然把自己做的纸红花塞到我手里。

    说实话,她的真好看!绿绿的叶子,红红的花瓣,黄黄的花心,是那时最流行的一种纸花。这次我没有嫌弃她给我丢面子,破例收下了,哑姑高兴的表情像一位天使,那么天真,那么纯然!

    回忆不完的往事,扯不尽的头绪,让我对生命又添敬畏。哑姑虽哑,但她的柔肠热肠一直是一种激励,这种比我们健全人还珍贵的一份纯真纯粹,在这个世间释放着,感染着……

    也许每个生命都有缺憾,不是这就是那,但如果保持一份初心,一份安然,生命的泉水同样喷溅着快乐的福珠!

    不在贫富,不在贵贱,不在丑俊,不在缺圆,心境美好,幸福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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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每个生命都有缺憾,不是这就是那,但如果保持一份初心,一份安然,生命的泉水同样喷溅着快乐的福珠! 文字都是美玉,值得我们深思!

殊筠   2018-06-14 1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