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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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从远方走来，保持着一种弯度
那种最初拉起弓一样的力度
后山在你的注视里，村庄在你的注视里
农民在你的注视里，像一个个古老的瓷器
那种背负时空的目光，被土地捆绑的目光
似流落他乡的亲人，穿过村庄的影子
是乌云翻卷出沉淀的闪电
一粒尘土也持久于屋檐，不息的风
可触摸的目光
当你走进这片土地时，就把心交给了后山
在你的注视里，映出的又一种梦境
是否给自己，一段那么质感的日子，一种精神的高度
像一根透亮的画笔，把一切让你关注的东西
染上颜色
2
这个时节，目光没有理由不投向农民
种子急需土壤，庄稼需要耕种，生存需要粮食
你坐在农家炕头上，躬耕田垄，回归了泥土
并不卑微，泥泞的时光
望着灰暗低矮的庄稼，
村庄的一面面白墙，像镜子一样
照亮了迷茫的自己，在离阳光最远时
独自守着自己的阴影长长
确实很多时候
你看着端着莜面的碗咀嚼着马铃薯和胡萝卜的嘴
咽下不长不短的炊烟，你拔出的每根胡萝卜
挖出的每一个马铃薯
都是隐在心里的疼
3
你说：“我要……出一趟远门”
你说话的时候，孩子的笑脸，像太阳的万丈光芒
停止了玩游戏，能听清此刻平静的呼吸
几双手，相握，彼此安抚、安抚
越来越柔，越来越软
低下头，影子拥抱着影子
当你背起双肩包，像行走于江湖的勇士
你摸了摸孩子的前额，抱了抱妻子
“月亮走，我也走”
这一走，远离京城、上海……
走进县城、村庄
坐火车，汽车，三轮车，辗转。
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
一颗启明星从不曾离开
4
入乡随俗，这时候，你的脚步停滞下来
有山的影子，双肩包还在背上
路上没有那么多灯火
你在此苏醒，在此体味愁肠百结的人间
人来人往，等待土地里
长出希望的苗，金黄的麦子和美人蕉一样的玉米
迷糊了一下，就像雨打了一个盹
岁月难以相逢，有些事更是难以启口
一个个孩子，一户户人家逃离
鸟鸣一样悠远与清脆
鸟鸣之后，是你无止尽的咳嗽，簌簌而下
无数次扼腕叹息，村庄这么近
又那么远，疾风过后
你的梦里没有出现烟草和呼噜声
村庄晃呀晃，晃醒了你的眼
5
你总以特殊方式
你走村串户，你了解村庄的故事
了解农民怎么个活法
村庄与水缸一样，盛满夜色
波澜不惊的田野
你坐在夜里，双目闭紧
祭拜先农的泥像，仰望天空的月亮
蝉鸣道不尽不绝的苦难与哀痛之源
河流和牛羊可以沉默
只有你，与村庄交谈
满天都是星光，火把也亮起来了
点燃了村庄的烟火
(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供职阳光财险内蒙古分公司。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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