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鸟一样的俯瞰

我在呼市到北京的飞机上打坐

天空被太阳临幸，窗外的光线那么好，

鸟一样的俯瞰。抚摸眼中的蔚蓝。

地面一片鼓噪的素色，渐次明朗

我没有必要空中打探问路，对着脚下的辽阔大地

茫茫原野

犹如一个巨大的沙盘，城市，乡村，草原、沙漠

山水田林路，依次铺开，各就各位

那鳞次栉比的楼房，像一个个高低不等的火柴盒

那纷乱散落的村庄，像一排排参差堆放的砖头瓦块，玻璃碎片

那些空无人烟的地方，或是古国的部落居住地

或是狼烟散尽的古战场，

都是有生命的，蓄意着烟火

那活灵活现的万物，幽幽浅浅，瞬间

在空寂里变得亲切，甚至温暖

好似一个饱经沧桑的巨人，附着一道道血脉，有皱纹

有伤痕，有疤结，有皮癣、有泪窝……

有的着金缕玉衣，有的穿黄袍马褂

有凸起，有凹陷，刚柔相间，洞达跳宕

这一刻，在日光抽离出的透明的角色，蛇一般起伏

飞机在颤抖，不必惊惶，而云朵在天空漫步

悲伤嵌入，搅乱了流向

接纳悬浮之爱，乖张地耸听，绵延不绝的回声

瑟瑟发抖的骨头在这浊空里摇动

在轰鸣中渐渐消融

在连绵的云朵里，带往世界的某一处

凝视，只是俯瞰每一处

讶异，彷徨，转过身又飞走了

随大地的修行，等接下来，都在向阳的天空下

顺理成章的，在风里出走，以素描的郑重

记下我恍如虚空的时光，一粒浮起的微尘一样

渲染着，让清晰里的念头，不已的担忧

也记下了，给余地的那些痛，在端庄里

我对尽头的未知，变得释然

在时空里，只那么一倏，缩蜷在孤单里

还在风中，飞机的每一次抖动

我的身腰一弯再弯的，把大地当作约定的方向

天空容不下颠三倒四，当飘飞已成定局

只要生命不轻，一样可以当空飞舞

在风的漂洗中，随铺云的天空，凝视虚空过久

在眼里看不见大地的生灵，神魂落魄

冒出几缕对自然的疼惜，悸动而寂静

空姐过来倒水，要了一杯茶，压压惊

于是芳香的液体淌进嘴里，浑身都是热的

极目处，心在半空盘旋，语言无法描述

我凝视这一刻模糊不清的大地

犹如执着那一生不离不弃的情感

天空之外，灵魂一定找到了自己的伴侣

相视而笑，相拥而泣。

站在飞机的翅羽之上，迎接太阳的光芒

心尖上，吟出更为碧空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