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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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十二月 冬眠
北极熊的树洞里 微弱的呼吸
开满冰凌花 生命
换 一种形式
狠狠地取暖
北方 十二月
在冰天雪地的时刻
叫停 生物钟
由复杂走向简单
北方的屋檐下 滴
零下的寒冷 疯长的炊烟
不屈不挠 向上登攀
在羽绒和皮草下面
叮咚的眼睛 是清澈的泉
蜷缩 在梦里
幽会 春天
十二月 最后的树叶 由绿到黄
攥在手心
抚摩 季节 黑白分明的棱角
让人 打冷颤
昼夜 像潜伏城外的猎犬
跟风暴一起 撕咬
温暖不起来的地平线
北方 十二月
抽 大烟筒的雪茄
吐 风暴和雾霾
企鹅状的孩子 在街头巷尾
开放 冬天的花朵
脸蛋 冻成红苹果
不停旋转的冰尜 把太阳
抽打得热气腾腾
江河水 在冰雪下
点燃 热闹的火山
声势浩大的冬网
为阴历年 声声呐喊
鲤鱼 鲫鱼 草鱼 鲢鱼 泛滥成山
跟马驹 羊羔 猪仔一起 大生产
隆隆的车辆 碾压的积雪
抵达白茫茫的遥远和童年
清仓 十二月
把秋收的粮食 沉甸甸
囤进粮仓
这是一种文化力量
和脐带状的习惯
新酿的烈酒 打捞 粮食的身影
睁眼 闭眼 都是一个醉仙
勾兑后 降低御寒的度数
只求 滚烫的口感
归零 十二月
从心开始
或悲 或喜 都在半梦半醒之间
揭开 结痂的伤疤
寒冷 也是一种鲜血
让北国的红豆
相思 女子客栈
加密的痛 超重
忘却 是一种卸载的本领
十二月 是鲁迅为了忘却的记念
刘和珍君等一干人
脸上 铭刻血迹
在学生的课本里
燃烧 火焰
十二月 腐朽抑或不腐朽的
在心头 一一复活
亦如 两极分化的节气
或冷 或暖
打扫 十二月
记忆 被滚滚红尘 安葬
浸透奋斗泪水的枝叶
灌溉 抑或 污染
生命的水源
记忆 吸食 时间的水分和营养
十二月 攥紧空空的拳头
挥舞 过路的烟云
吵醒 曾经的往事和明天
一场雨 淋湿的忘忧草
灌溉 手脚身心
中暑的感冒
伤心的过程 才叫怀念
放凉的是爱情
煮沸的叫亲情
心里 孵化不了的冬天
如何保暖
十二月 抓 一大把剩余的时间
烹饪 一年的酸甜苦辣
指缝间 积雪的阳光
开始 流淌 黄金的汁液
多少年前 老母鸡
羽化的春天
在胸口里 不停地 痉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