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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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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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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上江南兴庆府

崇山峻岭间穿行的长城,主要是为防御北方少数民族的侵略,长城能有效抵御少数民族的铁骑快速集结南下,可以说是历代汉王朝抵御少数民族进攻的铜墙铁壁。饶是这样,为了加强防御,在长城沿线南面,明政府设置了九边重镇,自东边的辽东镇,一直延伸至西边的甘肃镇,防御女真、瓦剌、鞑靼。而宁夏镇就建在甘肃镇东面,黄河北面,河套平原上,地图上看犹如向北突出的一根尖刺,直抵蒙古的中间地带,遏制着蒙古铁骑向西的步伐。

相传得大禹治水,引黄河水通过青铜峡峡谷向北流,进入宁夏腹地银川平原。秦、汉、唐时“引黄灌溉”的水利工程把平川变为“塞上江南”,形成了“天下黄河富宁夏”的格局。

北宋时期党项人李元昊在此建立大白高国,史称西夏国,蒙古称唐古特。

其首都兴庆府,就是今天的宁夏银川,正因其遏制蒙古西进,最终被蒙古灭国。宁夏是蒙古攻占兴庆府后,取西夏安宁之意,可见安宁也是无数次血腥战争换来的。

在银川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映象深刻。其位于贺兰山东麓,黄河西岸,襟山带河,气象万千,头顶阴山,西控祁连,三山形成反之子形,银川就位祁连与阴山的怀抱中,可谓塞上明珠,西北江南,对古时的游牧民就是天堂。而在苦寒之地建起仅次于长安的西北重镇,想见开国者嵬元昊的见识气度。

我们到银川时天色己晚,夜间的银川,灯光虽熠熠,可是街上清寒,行人车辆都比较少。吃饭时和人闲聊,当地人说银川大概二三百万人口,早晚温差大,室内外温差大,从南边过来的人可能不适应。我确实觉的不舒服,咽喉干疼,直到第二天买了咽喉片,含了几片才觉得好点。

我老习惯,六点钟就起来锻炼。可是街上行人稀少,零零落落,商店没开门。找半天发现一早餐馆,西北早餐最好的就是羊杂碎泡馍,确实鲜,我虽不能多吃,但也吃的热汗淋漓。一碗馍,一勺辣子,两瓣蒜,西北的粗犷豪放尽在早上粗瓷大碗的泡馍里。

大白高国

浑身发热,乘时间早,到遐迩闻名的西夏王陵去看一下,离城区二十公里,导航直到,很方便。

进门之前,门楼左右各竖着一个箭楼,沿着箭楼是一排仿古游廊,游廊里面有人正在卖旅游纪念品。

箭楼下的基座上各描着两个烫金西夏大字,从左至右"大国高白",导游说,反正是"大白高国",至于怎么念,全世界只有十来个人会读。

牧羊人可以自由地出入陵寝之间,间或悠远的地方传来缥缈的歌声。估计门前一小段围墙专门为外地人设置的,本地人不需要门票,也无需门票,如此空阔的地方根本就围不住。

甬道很长,必须乘观光车才能进入。车停下来,就看见许多异域风情的翁仲竖立在道路两边,翁仲高鼻深眼,胡髻长鬤,有的头戴胡帽,肃立两边,既象静候着他的主人,又像恭迎来客。

据导游说,西夏王陵是1938年的德国飞行员在银川航拍时发现的,后来记录进《飞行中国》一书,才广被人知。

王陵背靠贺兰山,山风凛冽,荒草萋萋,城倾陵废,站在荒原上,面对贺兰山,天之大,地之阔,人之渺邈,时间与人,人与时间,均是沧海一粟。古今多少事,均付笑谈中。人只有站在这儿,才能感受平常的自已就是一个笑话,人生努力,不求遗憾,仅此而已。

人生是公平的,无论你富甲一方,还是权倾天下,无论你持钵四方,还是绳枢瓮牖,最终一抔黄土。隗王元昊,一统西北,文治武功,一时无两。治陵筑城,最终城颓陵顷,唯剩贺兰山的风声亘古。

3号陵寝是李元昊的陵墓,陵寝之间方城地基尚存,后面夯土城墙有断续的缺口,地面遍布砾石和粗砂、紫陶瓦砾,我看了其中一片稍大一点的瓦砾,瓦砾粗糙,偏厚,略显弧形,血沁的暗紫色中间夹杂着土黄色砂砾。我将它放进自己的背包里,也将西夏波澜壮阔的一段历史装进了自己心中。

左面一拐,就是西夏博物馆,导游着重介绍博物馆一块仿制的重修护国寺感应塔碑,该碑树于西夏天祐民安五年,原置武威大云寺,元灭西夏后,西夏碑被当时的有识之士砌碑亭封闭。清嘉庆九年,武威著名学者张澍偶然发现,该碑最重要的贡献是有汉夏文字对照,对不识的西夏文字,一下子就打开了一扇大门。

出门时闲逛工艺品摊子,最后买了一件狼牙挂饰,狼牙上面据说是藏银手工雕琢的狼头饰件,用链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小贩一再说狼牙是勇士的象征,比喻忠贞不渝、坚韧不拔的心,西北男子成年都要亲手猎杀一头头狼,取下他的獠牙,做成装饰品送给自己亲爱的姑娘,以示自己的勇敢和坚贞。在西北你无法拒绝一个勇士的传说,可惜的是,后来数次搬家,这个狼牙不知丢到什么地方了。

回来后看了好几天记录片《消逝的西夏》和《西夏简史》,朝代几百年的变迁浓缩成几集的故事,只有短短两页阅尽元昊一生。其雄才大略,最后却因抢了儿媳,被儿子拭杀,死时年仅四十一岁。权力尽归外戚没藏讹庞。可叹!我仔细看了西夏文字一章,西夏文字由野利仁荣创造,但看了十几天仍未搞清部首,规律,只是硬记了四个字“大白高国”!

岁月失言,唯石能语

贺兰山可以说是宁夏的母亲山,是游牧民族自然歌唱情怀的五线谱,是放牧人们纵情泼墨的山河图,人们肆意作画,放声讴歌,岁月更迭,桑田变幻,山河图上画作纷呈,五线谱上歌声依旧。

走进贺兰山,沿着廊道往里走,廊道下面是一条浅浅的溪流,廊道沿着溪流婉转曲折,溪水滋养着大柳树,有两人合抱粗,浓荫遍地,绿柳轻拂。走在树下,微风吹来,清凉舒适。恰逢细雨,山势朦朦。前面参观的少女袅袅娉娉,不急不缓地行走在廊道之上,犹如南国烟雨里彳亍娉婷,衣袂翩翩,荒凉的西北能有南国的依依,让人顿生不舍之感。

贺兰山介绍即《山海经》中的不周山,我也无意考证。相传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倾四角,雨骤四野,《列子·汤问》:“天地亦物也。物有不足,故昔者女娲氏炼五色石以补其阙;断鳌之足以立四极。其后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故天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地不满东南,故百川水潦归焉。”女娲采石补天平衡天下,唯剩一石天诞石候,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最终西天取经修成正果。

贺兰山岩画万年,导游指着其中一副画,说猴子被压五指山的见证,西北的历史已无法说清年代,可贺兰山风夜夜不息,没有断续。

导游又指着一幅画,双羊出圈图,说这是贺兰山唯一发现有人类居住的痕迹,力证远古时期人们已经开始建屋居住,好像觉得羊都有地方居住,人肯定更有地方居住,而且理所应当住得更好。

出来时,大家一片欢呼,原来在山巅之上,有一群岩羊正在山风中腾挪跳跃,它伴着画,画伴着它,各据一方世界,相濡几万年。我无意打扰它,可同行都赞野生山羊肉好吃,我们都是俗物,而且居在食物链顶端,看到动物理所当然的想到肉,没考虑羊的感受。年轻时候一直以为自己在拯救世界,长大后,才知道是这个世界在成全自己。羊之于我,我之于羊,其实都一样,眯着眼看羊,此时此刻,不知羊是我,还是我是羊。

同行唤走的声音打断我,我从恍惚中醒来。俗世苍生,百年不过白驹过隙,人生不久世,干什么都要为别人着想下,做事如此,做人更亦如此!

镇北堡

对影视基地这些后来人为的景点我本身就没什么兴趣。以前到过无锡,看过诸如三国影视城、水浒城、唐城,后来到北京又被动的拉去看红楼影视基地,在别人推开每扇门,探究好奇哪位明星在此拍戏的眼光中,我只是走马观花,如今想起来,颇有点对不起友人的几张门票。

镇北堡最大展示可能就是基地创始人张贤亮的私人收藏展,诸如上亿的木化玉,金丝楠木睡床等等,作家和董事长,不知他更得意与哪个角色。恰好中午吃饭时间,与工作人员闲聊,说起影视基地破败不堪,也没有修整。工作人员满满的不屑,说小张总只晓得杀鸡取卵式的搞钱,哪知道回血给景点再上一下妆,工资现在好几个月都发不出来了,这么搞下去,迟早公司会倒闭。言谈中时满满对大张总的怀念,看得出来他们对大张总还是心存感激的。其中有一个人说:文人毕竟有情怀,大张总是想将基地办好,可惜他女儿小张总未必是这样想。

基地拍过许多西北风的影视剧,搭了不少景,可惜年久失修,基本都破败不堪。背包客都知道南方看山水,北方看坟墓,而西北只有看风沙。基地是依托原来残存的古堡建起来的,导游介绍明朝参将韩玉将军准备在贺兰山这一带修建城堡时,请"风水先生"看"风水",先生走遍四周,说这地方正处在贺兰山山脉中间,有"卧龙怀珠之势",更有一条"龙脉"延伸下来,预言此处将来"必出帝王将相",于是韩玉才决定把城堡建在这里,就成了现在的镇北堡。

出镇北堡大门回廊处,我们坐在草亭上休息的时候,听到后面一略有姿色,声音沙哑的女声:“今天玩得高兴吧!一个人带好几个小嫂子来逛。”一个男子压不住的兴奋:“嫂子年龄有点大,你年龄正好。”“别扯了,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开心吧!”。我一回头,一看见个浑然不惧別人眼光的中年女斜睨着一个长像白净,有点媚笑的大高个。二个人有点腻歪。在西北漫天风沙下,皮鞋铮亮倒也是难得,我不免多看了男人几眼。再想想城楼上的雕塑,想着《大话西游》里一晃一晃扛着宝剑吊儿郎当的周星驰的表白:“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时才感到后悔,如果老天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 :"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个爱上加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 一万年。”同行相互一视,不约而同的一笑。

俗世的烟火气比电视演绎的都精彩,我爱这七彩缤纷的世界。

饮食宁夏

要说一个地方特色,肯定是人无我有,蝎子粑粑独一份,可在现在物流讯捷便利的社会,对某种特定物产还保有神秘性基本是不可能的,但要说独特性肯定存在,某时某地某气候生产的同一品种,在口感营养等上面肯定是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到一家饭店,不知道吃什么?你肯定要问:店里有什么特色。只要是饭店,店里都有招牌菜,他肯定会推荐给你,但你一定要再问一句,是不是当地特色。辟如徽菜的经典:臭鳜鱼,本地人并不喜欢,而外地人来一定会推荐首打。如果按照自己的喜好,朋友一定推荐你喜欢的口味。有一年到浙江宁波,朋友听说我要来,提前几天就准备带我们去水库吃河鱼,土生土长的皖南水乡人,只要吃饭,各式各样花式烧鱼,对河鱼我內心其实是抵制的。但朋友很热情,趋车几个小时,由海边到山上水库吃鱼头,一顿奢侈的消费不如带我去海边的生鲜超市,现捞的活海鲜,排档里煎炒烹炸煮炖,吃得自由随性。

到银川下高速,朋友发来定位,某某饭店,我们驱车进去,饭店富丽堂皇,包箱装修的很考究,每人面前摆着一个细瓷盖碗,掀开碗盖,服务员介绍这是凉白开砌的甜醅,清澈见底的碗里是一粒粒分明的青稞麦子,用银勺子搅一下,一股醇香,人口清凉,甘甜。主人拿出宁夏红枸杞酒,笑着问大家是否是第一次来银川,是否知道宁夏三宝,看我们有点疑惑,他举举手上的酒瓶摇摇,这就是宁夏其中一样:红宝,枸杞。大家不要入宝山空手而回,一定要尝一口,不能留遗憾。不管能不能喝,每人都斟了一杯。斟满了,又指着桌上的羊肉,这是第二宝:白宝,滩羊皮的肉。敬大家以后,朋友说:"我卖个关子,第三宝,当然这里也有,但是我希望你们在宁夏,自己去找。"有好奇的一再打听,朋友只是笑笑,一直到饭局结束他都没有揭秘。

宁夏最富烟火气的地方是怀远夜市,里面各色小吃,琳琅满目,我一路走过去,一家羊杂碎馆吸引了我,锅里羊杂翻腾,食客正在排队,一个个碗用塑料袋蒙着,里面芜荽上面一大勺鲜红的羊油辣子,热乎乎的羊杂和面肺倒进碗里,添一勺热汤,稍微一搅拌,红油泛上来,血红相似,热气腾腾,微辣鲜香,配上烤制的馒头片,口感酥脆,香味扑鼻,盈盈地口腔充足感,满满地市井烟火味。银川之行以羊杂碎汤始,以羊杂碎汤结束。

宁夏三宝最后一宝,我在镇北堡闲逛时,有一家贺兰山石工作室,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石头,颜色碧紫交映。老板看我进去,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热情地上前介绍:这就是宁夏三宝之一,蓝宝,贺兰山石。我化了几百元买了一个马蹄石,看上去里面好像一团团紫云,握在手上冰凉沁骨,我没想好怎么用它,就这样一直放在案头上。看到它,一直有入宝山据宝而回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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