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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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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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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者生存

曾经以为,动物之间天敌的仇视是与生俱来的,刻在骨子里的,是不可逆的。今天陪母亲的动物园之行,改变了我这种根深蒂固的印象,领略到很多本性是可以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的。或者,这也会影响我今后的人生观,让自己尽量磨去一直引以为傲的棱棱角角吧?不知这种圆润,是收获抑或是失去?

这几年情况特殊,以至于年前年后的闲余时间,都是以变着花样为母亲做好吃的为主,极少带老妈出去溜达溜达。早上听新闻的时候,有一个内容提到了动物,忽然想,今天放一天假,带母亲做一次近途赏游。

不知道动物园过年时期对不对外开放,所以我提前给园方打了个电话,园方的回答简单明了:过年期间不休息。还特别提醒,每天下午两点停止售票,三点准时闭园,并且,主动提及,如果有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凭老年证或者身份证免票,儿童半票,老妈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有种中了大奖的兴奋溢于言表!

到了门口,看到大门右手边有一个小房子,里面的人看到我们,把窗户的一个小售票口打开,询问我们一行几人,看到老妈,便询问我老妈多大年龄了,告知老年人可以免票。老妈非常开心,门票不贵,一个人十元钱,我知道,老妈开心的不是省了这十元钱,而是那位工作人员的主动介绍和被特殊照顾的心情。进园后,老妈还一个劲的夸赞动物园管理制度人性化,员工服务热情主动,电话里和园门口都能主动提及老年人免费,这举动无疑给了她温暖和欣慰。

动物园没有地图和指示牌,收票的工作人员把票根递给我们的时候,主动推荐我们先从大门对面右侧的路口先行、然后再去百鸟园,按照这样的顺序,会少走弯路,也尽可能地不拉下应该、抑或说是喜欢的动物展馆,我们听话地依照工作人员指示的路线行进。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半圆形的厚实的巨大铁笼子,一侧与一个水泥房间相连,里面空空如也,没看到动物。

再往前,是一排深约三四米的大坑似的院落,相邻院落中间以似钢筋焊接的栅栏间隔开,每个院落大约有三四十米见方。我们视线所及是一个以石板与石块垒叠成的不规则台阶。顺台阶进入的,应该是动物居住的、应该叫房间、抑或叫洞穴的居所,我们暂且称呼为洞穴吧!

不知道是洞穴内有饲养人在轰赶,还是真得是我们与这些大型动物有缘分,刚走到第一个院落,便看到从洞穴里疾奔而出一个健壮的大金钱豹,通体金黄色带着黑色斑点的毛发油光铮亮,健硕的肌肉块微微隆起,迅疾地在与西侧隔壁的栅栏前来回急促地奔跑,不知道是在呼唤邻居的友谊,还是对敌人的挑衅,低沉的闷吼声使人汗毛直竖,不寒而栗。若是在野外,即使它不对人发动攻击,这种吼叫声,也会震慑人的心神,使人腿脚发软,行动不得了吧!?

看栅栏上的标识,金钱豹的隔壁是东北虎,任金钱豹如何呼喊,就是不见这百兽之王的身影出现,失望之余,我们一致同意放弃等待,继续前行。即将越过老虎地盘的一瞬间,眼角余光瞥见洞穴门口一个庞然大物一闪而过,急忙喊家人返回虎园。

果不出所料,一只金黄斑纹的成年老虎雄赳赳气昂昂地踱步于金钱豹的面前。奇怪的是,两个庞然大物居然都是泰然自若,并无半点一触即发之势,或许是对因为栅栏的存在、彼此只能相望于两侧的态势了然于胸,抑或是在这远离深山的囚禁之地,两只猛兽已然舍弃对立,珍惜彼此的陪伴了吧!?只是二者都能平静如斯,却也出乎我们的预料了!

第三个住户,便是闻名遐迩的狮王了,只见狮王慵懒地匍匐在平坦的木板床上,栗灰色的毛发在阳光下似乎闪着微光,脖子一圈毛茸茸的围脖温暖地遮挡着半个脸,阳光下眯缝着双眼,好像思考着什么,又好像在聆听我们的谈话,偶尔微微歪着脑袋,抬起头,让我们感觉似在与它对视,又似被它观赏……总之,没见到狮王发威,或许也是一种遗憾?

狼王与棕熊的院落始终寂然,我们便寻路到了下一站的百鸟园,在这里我们见到了很多平时在电视上喜闻乐见的飞禽,一对鸳鸯脖颈绕着脖颈,向我们展示它们的恩爱;赤麻鸭嘎嘎地唱着山歌,让我们知晓它的存在;还有丹顶鹤高傲地仰着头,遥望远空的白云,不知道是不是对远方亲友的想念?

绕过一片树林,远远地听到一阵似狗似狼的吼叫声,疾走几步,绕到一排南侧有铁笼的房子前,几个与房子高矮大小相同的大铁笼子一字排开,一个笼子里大约两三只灰狼兴奋地上蹦下跳,嗯嗯唧唧地、嘴里发着或哞叫或低鸣,母亲说:“这些狼很反常,是看到它们喜欢的人了吧?可我们是第一次来,一定不会是我们”!于是四下打量,果不其然,一个中年男人停下摩托车,从车上卸下几个大桶,里面满满的食物,应该是这些灰狼的午餐吧?!这些狼看到这个人拎着铁通进入一个铁门,便纷纷向房间里奔去,这也使我们更确定了原先的猜测:“那些狼认识每天给它们送食物的饲养员,那些叫声,是它们欢迎的仪式,也是它们表示友好的呼喊,亦是它们感恩的述说”。

过了狼舍,居然是猴子们的居所,天知道,只隔着一个小过道,每天面对着灰狼的虎视眈眈和耳畔时时响起的瘆人的狼嚎,猴子的心里阴影面积会有多大?出于同情,看到有漏到笼子里的一个输送管路时,猜测是允许游客投喂的通道,我们便把从家里带来的洗净切好的胡萝卜拿出来,从笼子的比较大的孔洞塞进去,这个笼子里,我们看到了两只猴子,可是,无论从哪个孔洞往里塞胡萝卜,都是只有一只猴子伸手接住我们塞进去的食物,另一个体型稍微小一点的猴子,只是躲得远远地看着我们,忽然一阵心软,便缩回了刚刚要塞到笼子里的胡萝卜,对着那只小猴子喊:“小猴子,你过来,这个给你吃,过来,过来!!”好奇怪,那两只猴子好像听懂了我的喊话,这只大猴子伸出来的手居然缩了回去,而小猴子则试探地往我们这边靠近,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大猴子,看大猴子没有动作,瑟瑟地伸出小猴爪,一把拽住胡萝卜,塞到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边吃,眼神还不停地瞟着大猴子,好像准备随时逃跑的样子,看得我们更加心疼起它来。

之后的羊驼啊、骆驼啊、牦牛、矮马、梅花鹿等大型动物,因为场地巨大,我们就都是远远地看看;而各种小型鸟类,我们也只是隔着笼子听听它们悦耳的鸣叫;最幸运的,是在出园时,路过最初看到的、空旷的、半圆形且厚实的巨大铁笼子时,居然看到里面几只小小的金钱豹,或卧或趴、或舔舐着脊背的毛发,悠闲地晒着太阳,一只靠近笼子的小宝贝,看到我朝它们跑去时,作势呲着牙,凶狠地哈着我,拱起的脊背似一座小山,那个萌萌的凶样子更是增添了几分可爱,使我们原本已经有些疲累的身体和稍显尽兴的情绪骤然又增添了活力,哄得我们在这里又逗留了好一会儿方才离开,这一面之缘,为这一日的小游增添了几分情趣,更是为这一日的动物园之行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回程时,兴奋于今日所见之余,忽而感慨,本应凶残的猛兽,如今却能相安对视,大抵是囚禁在这里太久了,在其日渐成长之时,只有彼此能够聊以陪伴,是以慢慢遗忘了彼此仇视的本性了!或者,最后见到的那几只小金钱豹,历经一段时日的成长,再见到我们,应该也会泰然自若、不再炸毛迎战了吧?

“环境造就人,环境也能改变本性”终于在这一日得到了完美的诠释,终其一生,也不外乎在挑战生存技能和适应生存环境之间左右摇摆、择一而行吧?!所有的生命尽皆如此。

 

 

 

                                       ——书于2022年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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