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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恺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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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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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

深邃的夜幕笼罩着大地,一座突兀的高塔矗立在一片黑色之中,灯还亮着,照着两个思绪早已飞向远方的影子……

“小灯笼,东方真的那么好玩吗?”

“是啊!小幽灵!有糖葫芦,饺子,风筝,皮影戏……”

“小灯笼,我好想去那里呀!”

“嗯,小幽灵!我也好想回去呀!”

“你还记得路吗?”

“不记得了,我只知道那个小女孩就是坐蓝漆皮汽车到那里的,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村庄……那么宁静……那个时候我还依附在小女孩买的灯笼上……”

“那么宁静……”

白幽灵看着灯笼鬼卧房中摇曳的烛光,不觉喃喃道。

“是啊,那么宁静啊……”

那么宁静啊,那么宁静啊……

圆圆的金盘太阳又升了起来,白幽灵坐在窗前,想象着东方的青瓦白墙。

忽然,门被敲响了,白幽灵从自己的幻想中惊醒,他打开门,看到了元气十足的糖果精,糖果精翘起扫帚,风风火火地说道:

“嘿!幽灵!请让一下!你的房间该轮到被打扫了!”

“哦……”

白幽灵退到床上,静静地看着糖果精扫地。他忽然问道:

“糖果,你知道东方吗?”

“嗯?幽灵呀,你今天怎么净问些奇怪的问题呀?啊?”

“嗯,小灯笼跟我说他的家乡是东方……”

“哦?这个我知道……啊呕味,这是多久没扫了?……东方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哦!是啊,不过我没去过!那是一个真正的幻境啊!”

“嗯,是啊,糖果姐姐……”

忽然,糖果精叫了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事:

“小幽灵!你是不是想去那里呀?”

“糖果姐姐,我想……”

“嘘!幽灵,我是一个类似于宿管阿姨似的的角色,这种会犯戒律的话可说不得呀!”说完,糖果精快速地离开了白幽灵的房间。

这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雨点敲打着窗户,掀起窗帘,显得分外阴沉。灯笼鬼坐在窗边,读着一本厚厚的书。

忽然,门被敲响了。灯笼鬼打开门——果然又是白幽灵,他挑着蜡烛,照亮了一小片地板。

“幽灵早呀,你有听到过晨祷的钟声吗?我是东方妖怪,不懂这些规矩……”

“在的在的,小灯笼,今天的天气不好呢,不晨祷了。”

“幽灵,你还想知道关于东方的事吗?”

“当然了……小灯笼……”

“糖果姐姐怎么了呀?幽灵哥哥,我看了下日历,今天该扫我的房间了,但她到现在都没有来过!”

“我不知道呀!小灯笼,或许是她身体不太舒服吧!”

“天啊!”

忽然,门被推开了。糖果精走进来,拎起扫帚。

“这里上次扫是哪天来着?这么脏了!”

“啊呀!我的天呐!”白幽灵恰巧背对着门,听到了糖果精的声音,被吓了一大跳。

“噢……噢,我忘了,糖果姐姐。”

还是灯笼鬼比较机灵,回答了糖果精。

“糖果姐姐,你吓死我了……”

“哦,放心吧,朋友们,我之后不会在这么悄悄地来啦!”

扫除一番后,糖果精满意地走出了房间。

灯笼鬼和白幽灵四目相对,惊讶地互相点点头。白幽灵离开了灯笼鬼的房间。

深夜,白幽灵没有睡。他不顾电闪雷鸣,直接从窗户飞出,直奔资料馆。他从资料馆的天门(指开在房顶的门)——这里唯一一个管理员忘记锁上的门,进了资料馆,立刻感到了一种压抑。深黄色的灯光,古老的壁画,围的死死的一圈高大的书架,还有中间那个圆形的观星台。

白幽灵飞遍每一层书架,终于找到了《遗忘之塔法力排行名录》的档案,他抽出来。

“乌鸦女……星神……玄冥……嗯?”

白幽灵陡然一惊——是啊!玄冥法师是东方妖怪!他飞速冲出档案馆,飞向遗忘之塔。白幽灵敲开玄冥法师的屋门,屋门缓缓打开,玄冥就站在门口。

“呃……那个……法师……那个……怎么去东方……嘶……”

“哦……”

是一位高大清瘦的黑猫法师,穿着深黑色的道袍,看起来仙气飘飘。

“孩子,你为什么要去东方?”

这威严的气势使白幽灵吓得动弹不得,他好半天才噎出了一句话:

“呃……呃……那个灯笼鬼,那个他跟我说……呃,说他的……他的家乡了……那个……嗯……我……我想陪他……他回一趟……一趟东方……”

“你知不知道,离开遗忘之塔是会犯戒律的呀?”

“这个……”

“不过,如果你的伙伴真心想要回到家乡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们啊!孩子。”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真的太好了!谢谢大法师!”

“不用谢啦,正好我也想回一趟中国了。这样吧,明天晚上十二点钟,你去遗忘之塔的钟楼吧。我会帮助你们的,想要返乡的孩子们!”

玄冥微笑着,看起来很和蔼,深邃的瞳孔里透着一丝和蔼。

“那……您……不会犯戒律吗?”

“这个吗……你不用担心,我有七彩祥云的令牌的啦。记住,孩子,千万不要迟到啊!”

白幽灵感觉自己的心咚咚地跳,仿佛下一秒就要震破胸膛,他全身都被震得发抖,或许是紧张,亦或许是激动也未必呢。

一整天,白幽灵都坐立不安,等待着夜里十二点钟的到来。

做晨祷时,总是念错经文,吃午饭时,错把千岛沙拉汁当做了七彩祥云,练习《遗忘之典》时,总是莫名奇妙地念出“东方”两个字……

终于熬到了十一点,白幽灵已经焦急难耐了,什么也不做,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秒针毫不停歇地转动着,却又显得好慢,好慢……

眼看着临近了午夜,白幽灵地瞳孔又重新亮了起来,他扛起蓝布包袱,飞奔出屋门,飞下了楼,拉起了正在看风景的灯笼鬼,飞向了钟楼。蒙蒙细雨笼罩着遗忘之塔,钟楼顶上的俄罗斯尖顶闪烁着灰色的光芒,白幽灵像一把剑一样,刺破雨雾,直直地飞向钟楼。他还从未到达过这高耸入云的塔顶,他停在了钟楼上,大口着喘着粗气。

“幽灵?你把我带到钟楼干什么呀?”

灯笼鬼手里还握着一只小小的红灯笼。

“呼……呼……你……很快就会……就会知道……了……呼呼……”

59分55秒。

56秒。

57秒。

58秒。

59秒!

一道七彩的光飘悠地射进了钟楼,黑猫道人出现了。

“想要归家的孩子,来吧。”

白幽灵带着灯笼鬼,缓缓走上了流光溢彩的祥云……

一瞬间,白幽灵开始呼吸困难,他感觉天空,雨丝,树木和遗忘之塔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片五彩斑斓——终于停下了……

祥云停在了一片繁华之上,火红的灯笼散发着阵阵暖意,街道上走着几个闲散的行人,小孩子们拿着金黄色的糖人跑来跑去,两旁长长的屋檐也题着可爱的文字。

“哇!东方!我终于回来啦!”灯笼鬼高声叫了起来。

白幽灵好奇地望着两边,试图将这幅繁华之景镂刻在脑海里。

玄冥法师的脸上也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定是很久很久吧,法师说了句:

“我们该回去了。”

“必须现在回去吗?”

小灯笼不舍地望了一眼身后的美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孩子们,你们已经在这里度过五百年啦,快回去吧!”

一阵流光溢彩从玄冥的身后闪过,白幽灵看到自己又重新到了钟楼。一切都好似没有什么变化,天空依旧下着蒙蒙细雨,或许,只有灯笼鬼手中的糖人能证明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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