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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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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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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心灵的平静 —— 一个写作者的话语姿态

守望心灵的平静

—— 一个写作者的话语姿态

                         /孔 鸣

  因为热爱写作的缘故,我常常一个人在静静的夜里冥思默想。想象的翅膀如在夜色里飞翔的蝙蝠,忽高忽低,且漫无边际。在静夜里漫想,有时会产生一种莫名恐惧。这恐惧,并不是来自人类本身,而是来自地外生命。我一直笃信地球以外有着高于人类的智慧存在。随着人类工业文明的飞速发展,地外智慧的干涉也会愈来愈频繁,最后将人类文明毁于一旦,就像上帝毁掉人类辛辛苦苦建造的通天塔一样。作为个体的生命存在,我的恐惧也许有些“杞人忧天”,但作为一个写作者,我的恐惧由来已久。我现在愈来与那飞速发展的工业文明格格不入。我虽然在物质的世界里享受着工业文明所带来的种种方便,有时在别人面前还滋生出一丝与虚荣相关的优越感,但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我却从骨子里拒绝工业化的东西。比如我用着电话,却为电话无法表达我的特殊情感而怀念书信那种倾诉方式;我用电脑写作,却又怀念面对稿纸那种充满激情的举笔挥洒。由此可见,我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一个活得不伦不类的人,一个日渐失去社会中心地位走向文化边缘的人。

  博尔赫斯这么认为:“人类发明的种种工具中,唯书本为大。除书本之外,其他工具都是人类躯体的延伸,电话是嗓门的延伸,而犁和剑是手臂的延伸。书就大不相同了:书是记忆和想象的延伸。”因此,电话只能传达日常生活信息,而无法表达一个人的特殊情感,更谈不上汉语文字嫁接时所带给人的瞬间快感。

  其实,我拒绝工业化的东西,是为了守望心灵的平静,是为了守留心中的一块净土,这也许是每一个真正的作家所特有的情怀吧。我这么说并不是自我标榜我就是一个真正的作家。我只是在内心渴望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家。我虽然写过一些小说,但我现在回头望去,那些所谓的小说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小说。我理想的小说应该是诗歌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这几年,我一直在反思,就连刚刚完成的长篇《沙》也让我不甚满意。我现在试着写一些我自己喜欢的中、短篇。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心态也轻松,虽然还没有拿出去发表(发表了也未必就好),并不急躁,想“固执”地写下去。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作家”这两个字太高贵、太神圣,并不是什么人想成为一个作家就能成的,而这个社会作家又越来越多,多的让我感到悲哀。我想,一个真正的作家,应该是个“复活”者,或者“创新”者。复活即发现。发现即存在。存在于过去,存在于现在,存在于将来,存在于恒久与深远。

一直喜欢《圣经》的开首:“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一个真正的作家,应该像上帝一样伟大,他身上所具有的,应该是上帝的精神。在他的身上,凝聚着人类千年不灭的理想。博爱、和平、宽容、同情心、这些人性中难以张扬的部分,正是人类理想之所在。

我没有成为一个诗人,这是我终生的遗憾,我至今依然爱诗,改行写小说,是被动的,极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谁让我才气不足呢?一直虔诚信奉“诗歌是艺术王冠上的明珠”,因此我企图在小说中完成诗歌的使命。而小说的局限性又常常束缚了一个人的想象,凭借语言的力量很难替代诗歌所能抵达的理想境地(我非常钦佩李白)。小说太博大了,博大反而成为了一种局限。昆德拉在狄德罗那里发现早期小说的疆域要大得多。我的老师刘恪先生一直对小说文体进行大胆的破坏和创造,向我们呈现出一种全新的小说文体——跨体小说(王一川语);博尔赫斯创造了“幻想小说”。也许他们的小说不是最好的小说,但是一种与别人不一样的小说,为后辈作家的写作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我赞同这样的说法:小说不是生活的临摹,更不是能够被其他艺术形式所表现和替代的,小说是作家独特的创造和发现。

反思已逝的岁月,我们的世界充斥了太多的浮躁与虚华。在名利场中搏命的人,已经被名利遮住了双眼,再也看不到艺术的真谛。这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是最为致命的事。纯粹的艺术诞生自艺术家平静的心灵。一个真正的作家、在面对物质世界的诱惑时,他所采取的态度,应该是沉进自己的境界里,坚守住孤独、寂寞,永守心灵的平静。我这么说,并不是要每一个作家都去做苦行僧,都去忍受贫穷,去做一个饥饿艺术家。中国目前的稿费制度虽有所提升,但一个真正的作家靠稿费养活全家的是极少数。

其实,一个真正的作家,并不在于他是不是一个专业写作者,还是一个业余写作者,更不在于他写出了多少作品。鲁迅一生仅创作出了二十五篇小说;墨西哥的胡安·鲁尔夫是拉丁美洲著名作家,也是一位世界性作家。他一生不愿多写,但每有所著,必定大成,被称为“农村题材小说大师”。他是以少量作品(所有作品加起来不足二十七万字)确立自己在世界文坛上无可争议的地位的典范。博尔赫斯、卡夫卡亦是此类作家。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也许正是我们感悟人生的最佳时刻。仰望浩瀚的宇宙和无边的静夜,我们会感受到强烈的平静的力量。斗转星移,月圆月亏,一切宇宙的玄机与奥妙都归于平静,而在这平静中,又蓬勃而生着多么神奇的伟力啊!据我所知,古往今来所有成大器的伟人以及引领文明与思想的智者都是夜的倾慕者,他们汲取夜的精深与睿智,来滋养起心灵的平静。

在倏然而逝的人生旅程中,高尚的人领悟了生活的真谛,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正如日出东方,而后西落。心灵的溪水在静默的感召下,不留恋江河的奔腾,不羡慕飞瀑的壮观,以义无反顾的意志缓缓地归于平静的心灵之海。金钱名利、虚荣诱惑、仇视敌意、误解非议、均不能搅乱他们心灵的平静,人生对于他们来说,诚如恺撒所言:“来了,看了,走了。”仅此而已。写作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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