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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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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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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散文参赛作品+春夜听风雨

那一夜,华北地区下了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

我一直觉界定春天是一件很难的事。不知道这是华北地区的通病,还是只存在于我们这个地方。反正从小到大,大家都说,天津这个地方没有春天。事实也是如此,除开今年。今年是我感觉,春天最长的一次。往年都是过了冬,暖和三四天,然后便是一阵冷空气。这个时候说是倒春寒,总是会下雪,比冬天还冷,说是冬天,看看日历,又像是到了春天。之后到了惊蛰春分前后,刮上几天吹倒树的大风,紧接着就到了穿半截袖、盖毛巾被的时候了。

于是,此刻,我想起那首歌,听我说谢谢你,哦不,是春天在哪里。

华北大地刮起一阵大风,下了雨。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其实写这篇文章时,我在想名字叫《春夜听风》还是叫《春夜听雨》,思索良久,干脆就叫听风雨吧。躺在床上,我想起了很多事。说起刮风,最近几年,我都没听人说过刮风这个词。以前还能在新闻联播或者政府刊物中见到如刮新风之类的词,如今,也都变成了吹起一阵新风了。尤其是这一两年,有首歌叫《起风了》。自从这首歌火了之后,我听到所有人在看到窗外刮起大风之后都会说一句“起风了”。

这可能是环境的影响。十几年前上学时,与同学说话大概没什么忌惮,也不求情绪稳定,从来都是肆意挥洒情绪,见窗外刮大风,或是惊呼“看,刮大风了”,或是惆怅“又刮风了”。如今,一副大人模样,收起情绪,然后说一句“起风了”。我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其中的区别,再稍微解释一下就是说,“刮风”是有一个动词,是风贴着地面扫过、划过,有一种动感,或者说主动。而起风则是有一种被动的感受。在语句中的感受就是,我看到了刮风和起风了吹到我的区别。

上学时,看到刮风,想到的是怎么回家,骑车顶风有多累。如今看到起风,会有一种我自岿然不动的心态,毕竟不用骑车。这大概是,随着年龄和处境的变化,我们也有了遮蔽风雨的能力。不过,以前见到刮风的那种情绪变化,是一种因外界力量的而带来兴奋。而现在,多少是,说好听点叫泰然自若,说不好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面对生活,总是少了年轻时的那股冲劲。

怎么说的这么惆怅呢。一直以来,好多以前的词,现在都听不到了。比如说,零零年左右的那个梦中情人。现在都换成了,嗯,一年一换甚至一个月一换,我也不知道现在是用什么词来“平替”了。在我小时候,这些词能用上十来年,所以我便错以为它是经久不衰的。而后,这些词便随着网络用语,如神马都是浮云、别迷恋哥等等的到来,悄无声息的过时。它们被人遗忘,遗忘得让人忘了自己已遗忘它,或许多少年后才会有所察觉。

这些网络用语,也是一年一变,然后悄无声息的被遗忘。如今更是快节奏。也就是这些语句的到来,让春晚也不再好看了。这大概就是时代的变迁。网络的时代,它让等待变得没有意义,不再欣喜。

有什么经久不衰的呢?或许是古诗词、是成语、是文化。我想起以前和朋友喝酒,那年正是《消愁》大火,于是我便突然举杯,来上一句,朋友们,一杯敬自由、一杯敬过往。后来过了一年,再说起这个,就显得无趣了。可以那句劝君更尽一杯酒,说多少遍都不会无趣。这大概就是,装逼的魅力吧。

我拉开帘,看着窗,电脑在反光,雨在敲着窗。只想起那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小时候读到这句时,总会想象出这样一副画面。就是李商隐和妻子在屋内秉烛夜谈,我在窗外看着他们的剪影在昏黄的窗纸上闪烁。但是他们谈话的内容只能凭空想象了,因为他们的谈话声被彻夜的雨打芭蕉声淹没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疑惑,为什么这幅画面里一直会有芭蕉叶的形象呢。这大约成了一个执念,或许某天我真的穿越到李商隐和妻子夜谈的那个夜晚,就会真的看见那棵芭蕉树了。

以前总说,春雨贵如油。我小时候在农村生活,真的会在三四月份,看到那种如油滴一般下落的雨滴。它们柔弱绵密,落在地上时会在土地上摊开,落在水里时会在水中融化。春雨像我的大姨一样,总是波澜不惊,永远露出微笑。在城里的雨,总是那样急,像快餐、像火锅。偶尔在傍晚来上一阵,也是清冽感居多,像冰饮。我已多年未见绵密的春雨了。但我又怕淋到那种雨,因为总感觉那样的雨落在身上就会像油膜一样包裹全身,极难清洗。

现在春天的雨也少了,基本上不洗车不下雨。清明时节雨纷纷。可真到了清明,总是晴空万里,下午两三点,又是夏日炎炎。和其他地方的春天,完全不似。没了诗情画意,所以也少了伤春悲秋。这大概也是京津冀这一片成为曲艺沃土、相声窝子的根本。毕竟,听两段相声,我也能散散心。

记得年少时,总爱编上几首歪诗来伤春悲秋,却不知愁滋味。总是愁那些逝去的、抓不住的。而今不爱愁,却止不住去愁那些,你能见到但是很难得到的。说到底,现在的愁,钱可以解决,愁的是没钱。以前的愁,不关乎钱,是纯粹的为了愁而愁。

这几年,我总是在愁写不出好文章。马尔克斯在23岁,写出了拉美最好的《枯枝败叶》,海明威、川端康成、费茨杰拉德都是在二十七八岁写出了他们的代表作《太阳照常升起》、《伊豆的舞女》、《了不起的盖茨比》。我总担心,我写不出好东西,我更担心,我活不到我写出好东西的时间。尤其在看到那些早逝的才华横溢的人们后。

风雨总是会给我带来悲伤的情绪,所以,还是早些睡下吧。听两段相声,散散心。说到助眠。我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必须得听着东西睡。最早是相声,后来是天津广播电台的都市夜未央,再后来是歌曲,最后又变成了相声搞笑段子什么的。可是最近,我开始听一些我一直很讨厌的人的声音睡觉。白天的时候,我刷到这些声音,都会迅速划掉或关掉,可一到晚上,又是听他们说话,才最容易入睡。这又是什么原理呢。哎。

半夜看看手机,又是推送了新增了多少阳性。我觉得这次疫情,可能是自然在调整人的年龄结构。在疫情之前,多少人在讨论中国即将进入老龄化社会,中国的新生儿逐年下降、结婚率下降。结果这次疫情,换个有趣的方式说,光我身边生孩子的、结婚的就多的数不过来了。随礼都要随麻木了。所以,才觉得,是自然的调整。

算了,不说了,希望明天,没有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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