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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斌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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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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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雨伞

     刘斌武

 平常,我喜欢看下雨天的风景。手中之伞,一人之上,雨点之下,可以遮风挡雨,也可以观赏雨景,难得的惬意。于是,不禁想起老家的那把竹伞来,它可有几十年伞龄了。过去,农村雨伞少,也没有雨衣,人们出外防雨的工具,就是简单的布袋、麻袋、门帘、旧衣服等。那时候,普通家庭能有一把伞,也是一种时髦。老家的那把伞儿,听家里人说是上世纪50年代,父亲从绥德县城参加乡村干部培训班时购买的。当时绥德是大县,管辖着清涧县的一部分村庄,我们暖泉坬村也在其范围内。父亲那时在基层店则沟乡的陈家圪台管理区工作,属半脱产干部。他参加培训班时,曾经有一张学员的合影照,一直装在我家窑壁的相框里,儿时经常看看摸摸,印象颇深。

 老家的那把竹伞比较大,直径有2米多,青蓝色布料,竹竿把子,竹片撑杆,连接处全是空心铆钉,显得有些笨重。此伞平时不多用,就那么挂在闲窑的壁上,一旦遇到了下雨天,它就派上了用场。做什么呢?主要用于家里的防洪抢险、遮风挡雨。因为我们家住的地方比较低洼,上面周围都住着人家,背后是一座大山,被称为“脑畔山”。那个年代生态环境脆弱,一旦遭遇大雨,山洪暴发,水流成河,有时溢满了自家窑脑畔上的水壕,就从窑顶上、窑房上倾泻而下:有时冲开山水窟窿,直接淌进我家的窑洞和房子里,那哗哗的急流在地上冒了出来,简直无法阻挡,非常吓人。

 为了防止山洪冲垮房屋,父亲顶着大雨,打着那把竹伞,带上镢头、铁锨直奔上了窑脑畔,或上面路旁去查看险情,堵塞窟窿。爷爷、奶奶、母亲慌慌忙忙地在家里端着脸盆、拿着马勺在窑脚地上往门槛外舀水。我们几个孩子尽管年龄小,也在帮忙。记得几乎每下一场大雨,家中就要程度不同地遭受一次水灾,家具损伤,房屋潮湿。至今回想起来,村子地处深山大沟,山峦环抱,抬头只能看见有限的蓝天。那高天上乌云翻滚,雷吼电闪,回声激荡,震耳欲聋。那大雨说来就来了,雨点儿夹杂着雷声,噼噼啪啪地拍打在院子的各个角落,鸡飞狗跳。特别是晚上害怕下雨,提心吊胆,有一种恐怖感。

 平常时间里,一旦看见天上有了乌云,要下雨了,家里人就要去脑畔上清理水壕,防患于未然。还要去周围地方查看,因为上面住的人家多,平时养着猪羊鸡鸭狗猫,那些牲畜到处大小便,卫生状况差。粪爬牛(屎壳郎)、老鼠经常钻窟窿,容易进水,形成裂缝,埋下隐患。如果发现,必须要随手填埋,先拿镢头把戳几下,然后再用脚踩,直至感觉踏实为止。有时候,着急忙慌地还没有处理好,那暴风骤雨铺天盖地地就来了,尽管打着雨伞,可那风大雨大实在没法干,只好无奈地打着伞往家里跑,或者躲在邻居家避上一阵儿。

 老家的那把竹伞,是父亲开会时省吃俭用购买的,他买那把奢侈的竹伞是有目的的,而且其用途竟然那么重要,给家里防洪抗灾起了作用,帮了大忙。

 往事悠悠,千头万绪,许多事情已经忘却,可是,老家的那把竹伞,每当回去,凭窗张望,尽管它披上了岁月的尘埃,可依然醒目地悬挂在窑壁上。人生易老天难老。回想起来,一件物品如果保存得当,那寿命也长。真是见物思情,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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