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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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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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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秋雨秋韵浓

秋风秋雨秋韵浓

作者:刘丰歌

兰州的秋天说来就来,是不会跟人讲客套的。他知道自己在兰州待的时间很短,前面夏好不容易才光临兰州,自然不想早点离开,冬又急着要提前登场,他必须抓紧点滴时间走上季节的舞台,展示自己独特的风采。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借口或理由。比如一场风,比如一场雨。

风的态度从夏到秋的转变也是突兀的,让你变成丈二的和尚,或摸摸头,或摇摇头,只能发一声无奈的叹,或发一句向天的问。

风前一天还透着一片温情,第二天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像某些挑剔的婆婆看儿媳的眼神,凉凉地渗出寒意。让你身上不由自主起鸡皮疙瘩,正休闲的毛孔都会紧张起来,赶快关上大门。

一阵一阵的风,一天一天的风,哼着小曲,唱着歌谣,走亲访友不停歇,南北滨河路,白塔山,五泉山,五一山,仁寿山,兴隆山……他都不遗余力,登门拜访,礼节十分周到。看似悠哉游哉,实则满腹心机。

那些精力旺盛,活得正滋润的树木们,还一如既往地热情,以为夏风送来了凉,秋风一定会送来爽。他们身着绿色的盛装,舞动青春的腰枝,随风那抑扬顿挫的歌谣,摇摆,摇摆,尽情摇摆。绿叶鼓起巴掌,十二分热情地喊着口号: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风,却悄悄地,润物无声地,将绿叶的营养一点点地偷走,用红色、黄色、桔红色这些鲜艳的色彩将树装扮得更加漂亮,更加个性十足,更加富有魅力。

树们看到自己整了容似地变美了,变帅了,心里美滋滋的。还发现那么多人,突然对他们热情起来,或徒步,或开车,来到他们身边,拿着长枪短炮般的照相机,摄像机,各种各样的手机,蜜蜂般嗡嗡叫着的无人机,对着他们猛拍。还有那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游人们,都争着抢着与他们合影。听口音能判断出有东北人、河南人、陕西人、四川人、广东人、福建人......,还有说话咿哩哇啦的外国人。

树感觉自己像明星似地受到尊崇,便沉醉其中,无法自拔。舞动得更加卖力,眉眼也越发妩媚。

风趁热打铁将歌声逐步提高了音调,唱得更加投入,即使偶尔出现破音也要纵情歌唱。

直到有一天,树们那迷人的彩衣突然变得弱不禁风,风软软一吹,便醉汉般摇摇晃晃地飘落尘埃,这才如梦醒来,大呼上当受骗,可已来不及补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叶片接二连三从身上滑落,随风飘散。

树看到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才明白风给了他短暂的风光,带来的却是漫长的忧伤。

兰州的雨与风感情淡薄。风来了,去了,去了,来了,雨却坚守阵地,不轻易出山,司马懿一样,定力十足。

雨有时准备来,眼看已用乌云和闪电扬威造势了,风却怕雨抢了风头,呼呼劲吹,雨被吹得排不了兵,布不了阵,只能偃旗息鼓,黯然离去。

兰州的雨,少,却金贵。春也罢,夏也罢,秋也罢,他都很少光顾。他便成了兰州人眼中的贵客和稀客。

兰州的雨,像隐士、侠客,性格有些古怪。他即使来那么几次,也经常穿着夜行衣,趁你睡着时他悄咪咪地来了,等你早晨醒来,他又悄咪咪地离开了。

你揉揉酸涩的眼,打着哈欠推开窗,只感到一股阴冷而湿腥的气息迎面扑来,给你贴上一层看不见摸不着却实打实的“面膜”。

你举目望去,只看到雨打湿的马路变成了镜子,与车的灯光相映成河,织出一条梦幻般的彩带,马路像涂了一层胶,车轮碾过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听着极不舒服,像揭自己身上的伤湿止痛膏。房顶,地面,还黑黝黝地湿着,天空的乌云还未完全撤离,阴阴地悬在空中。再看山顶,还笼罩着一层纱帐般的白雾。看来雨撤离时间不长,他的印迹还在,他的气味未消。

有时雨也会大白天赶来,却像调皮的小年轻,把工作不当回事,要么上午来,下午便收工;要么上午躲在云层睡大觉,下午来打个卡又跑了。反正让你似乎能看到他的行踪,却摸不着他的规律。

秋雨一来,那些在秋风中还拼尽全力与树枝紧紧相拥的叶子们就惨了,被秋雨箭簇般的水珠纷纷击落。在绝对力量面前,他们弱小的抵抗全做了无用功,只能任雨点肆意蹂躏,在地上横七竖八、层层叠叠地躺着,想摆个自己喜欢的姿势都不行。很快,满城尽带黄金甲,满地尽是黄金道。

兰州今年秋天的雨,比往年来得更多一些,终于有了下一整天的时候。来得潇潇洒洒,下得汪洋恣肆。以干燥闻名的兰州,终于洇出了江南的气息。特别是国庆节期间,居然难得地下了几天的雨。街道通衢,黄河两岸,山川沟峁,一片烟雨蒙蒙。这时的风也展示出了大哥范儿,原谅了雨平时的傲慢,积极为雨站台捧场,呐喊助威。

秋的寒凉未减人们赏秋的兴致,他们就喜欢这五彩的色,这萧索的意。中山桥,水车园,白塔山,五泉山,南北滨河路......,一把把雨伞,一件件雨衣,以其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色彩,开出一簇簇、一片片流动的伞花。与秋天的树们,共同描绘出一幅幅浓墨重彩的秋游图。

黄河的涛声,滴嗒的雨声,呼呼的风声,共同演绎出一曲曲秋的旋律!

秋风,秋雨,把兰州的秋晕染得韵味十足。

赏秋的人们冒雨拍出一张张如加了滤镜的照片、一段段色彩斑斓的视频,配上一首诗、一阕词、几句温暖的问候、一段优美的散文、一首动听的歌声,在微信朋友圈中晒出来,很快便在网络传播,人们纷纷点赞、评价和转发。

兰州的秋,便以其北方的景,江南的韵,走进人们的视野,润泽人们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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