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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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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弟明富

明富是本家大爹家的儿子,比我小三岁,是我小弟。明富去世一个多月了!得知明富去世的消息,我的心啊那是在一阵阵的揪疼……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在想着应该写篇文章纪念他!

明富,兄弟三人,他排行老小。明富从小天资聪颖、活泼可爱。我记得小时候,明富也曾有一双机灵调皮的大眼睛,一个胖乎乎的小脸蛋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巴!明富是大爹、大妈的最爱!明富的脑子很好使,上学时成绩很棒!那时候,明富和我的学习成绩是我们李家众多孩子中最优秀的,就是放在整个村子中也无人能比!我和明富是村子里最为看好的两个学生,村中人都说:“李家庆和明富学习好,将来肯定要上成!”明富和我曾一度被大家看成是家族的骄傲,是村子里最有前途的两个人!

明富上初中的时候,我已上了高中。有一次,是个星期日的下午,我和明富还有村中其他几个差不多同龄的孩子一同去上学。去学校的路上要翻越一座十二里左右的大山,平日里要翻过那座山,我总会感到很累很累!可是那个下午,我因为有了明富的陪伴,因为有了明富一路上的搞笑与调皮,我竟然一点儿也没感到累!当时的明富活泼、阳光,学习成绩依然相当棒!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明富求学最关键的时候,我大爹突然得了癌症,在一家人东借西凑为其治病欠下众多外债的时候撒手而去!我大妈是个老病号,十多年的食道病已把她折磨得骨瘦如柴!明富的姐姐们都已出嫁,两个哥哥当时也非常艰难!家境如此,明富终于再也无法继续求学,他辍学了!不久,我大妈也因病去世!就这样,明富,我的小弟——一个很有天分,也很有理想且还未成年的孩子就在社会上过起了流浪生活!

他开始四处打工。当时,社会经济形势并不好,治安也差,法制也不健全,明富外出打工,常常是落得身心疲惫、两手空空!就在我刚刚大学毕业开始教学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我听说明富疯了!原因是他在广州打工,有一天因为发了工资,他怀揣着一千八百元的工资在街上转悠,被当时的收容站逮去狠揍了一顿,没收了身上的全部钱财又被撵了出来!或许是因为被打伤了脑子,或许是因为从小缺钱的他因为自己一千多元的血汗钱无端被别人抢走他一时难以接受,他抑郁了!后来,就这样他慢慢地疯了!

疯后的明富,神志不清!由于哥哥们都不在家,他自己也不会做饭,经常是在本家里这家吃一顿,那家吃一顿!有时病情严重的时候,他常把自己的被褥拿到距家三四里的高山上,住在那里几天不下山,也就那么一直地饿着!星期天回家的时候,我也时常看到明富,他总是蓬头垢面的,他的目光再也没有先前那么闪亮,他的笑声也再也没有先前那么开心、爽朗了!他好像很怕羞,见人总是那么地躲着!不过,他还认识我,每次在路上遇见我,他总是那么高兴,总会满脸激动地说:“四哥,你回来了!”可是几年里,我也并没有对他关心过什么!!有一天,我正在教室上课,门卫突然打电话给我,说:“门口有人说来找你,你来看一下!”我赶紧放下课本,跑到门口一看,竟然是明富来了!他依然是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神情黯然!我这个傻弟弟,他竟然亲自步跑四十多里找到了我任教的这个学校!他在这里住了一天,第二天我送他回去。临走时,我想找几件我穿过的旧衣服送给他,可他说什么也不要!

后来的几年时间,明富的病时重时轻!他也在几位姐姐和两位哥哥那里轮流居住,我很少见到他!有一回,我回老家,遇到二爹,谈话间二爹突然神色庄重地对我说:“庆,明富这几天恐怕要不行了!他住在黄岭上你改娃儿姐(他亲姐姐)那儿,几天都不吃东西了!”听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惊!后来,他又慢慢好了起来,听说还被接到了新疆(二哥家)!于是,我的心也慢慢宽慰了许多……

就在我觉得一切安好的时候,谁想到竟然传来了明富去世的消息!听家人们说,他是因为姐姐们为他买的衣服太小不合身儿生气了,就在姐姐们去给他调换衣服的时间自缢而亡的!听着家人们的诉说,我的心也阴沉到了极点!

明富,我可怜的小兄弟!你为什么要这样离去呢?难道是你突然清醒了吗?你是不是觉得社会对你太不公平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今生今世的命运太悲惨、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你已经看透了世事,你已经绝望了吗?明富,政府为你盖起的安置房——它漂亮美观、窗明几净,它还等待着你去入住呢!

别了!明富!愿你到那边儿不再有贫困!不再有暴力!不再有折磨!哥哥祝愿你在那边一切顺意,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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