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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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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暑假,我是钢筋工

七年前的那个暑假,天异常炎热!刚放暑假,妻子就撺掇我去找个活儿干干!我心中不快!说实话,做教师的辛辛苦苦忙了一学期,谁不想借助暑假歇歇身心呀!况且,天那么热,我这个人又是天生怕热,在太阳底下干活,我脸上的汗会直流……可妻子再三的唠叨让我心烦:“你收拾两三个娃儿,你不想吃苦?你看看有些人,多有钱都在干活!你们当教师一个月就挣那一点工资,你凭啥不去干活?……”最终,我经不起妻子的一再相逼,也就做起了钢筋工!

我家门市附近的邻居王红娃在邓州电厂扎钢筋,我跟他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就带着简单的行李赶了过去!我从淅川乘坐汽车赶了一百多里,到那里刚好黄昏!一到工地,我就看到一大群人在一个大土坑里忙忙活活。有的用肩扛着钢筋往前运,有的在摆弄,有的扎钢丝…… 男同志清一色的赤脊梁,他们一边吸着纸烟、谈着女人、骂着工头,一边不断地摆弄着手中的活计!他们的脊背黑里透红、和着汗水在落日余辉里油光可鉴!其中唯一的女人则跟在丈夫的身旁,也在不住地忙活,由于穿戴整齐,两手也不住地停下来擦汗…… 我坐在坑沿上自嘲地笑了笑,明天我也将和他们一样!

七点一到,下班了!大家纷纷从坑里走出来,回往驻地。王红娃拎着我的行李包,我拿着一个凉席跟着大家一块走。大约十分钟左右,到了!我傻眼了!这算什么驻地呀!它就是一个砖窑厂废弃的两间又破又烂的小工棚!外间放有一张床,地上还放着一块床板;里间靠公路的一头隔有一个刚好能放一块木板的小套间,另一头挨个放着七八块木板,上面零乱地堆放着一些行李和单子,这便是住处!做饭在后院大树下的土墙根儿……

到了屋内,其他男工友们一哄便钻进了里间!工友李建会和他媳妇(那个唯一的女同志)则钻进了那个小套间…… 王红娃把我的行李往外间的床板上“扑通”一撂,口中喊了腔:“老张,又上槽一头!”如此,我就算在此“入户”了!老张是一个很好的老头,他是专门负责给大家做饭的!他就住在外间的那张床上,我刚好住在他旁边的那张床板上!他知道我是教师后,对我很客气!遇到阴雨天不出工,我俩总会在一起家长里短地谈很多!

那个暑假,做钢筋工,我有三难!一是睡觉难!二是干活难!三是相处难!

先说睡觉!那小工棚一到晚上热得要命,蚊子也嗡嗡乱飞,让我根本无法入睡!有时,点盘蚊香,可热劲儿难忍,还是睡不着!我只好搬个椅子坐到门外,但外面的蚊子多得熏也熏不退,仍然难以入睡!而工友们则不然,他们先是看一阵子黄片,手机声音放得很大,唧唧哇哇的,时而夹杂着他们那放荡的笑声…… 看够了,笑够了,他们便都会像死猪一般地呼呼大睡,好像他们天生就像石头一样,不怕热,不怕咬……

我的第二难是干活难!起初,我是从远处给他们运钢筋,他们扎!我肩扛、怀抱、手拉,一个人运,供他们十来个人扎,大家倒也没说什么!后来,有些活儿,需要两两合作时,大家便都开始嫌我是生手,不愿与我合作!就连王红娃也去加入到另外两个人的那一组!我成了孤家寡人,啥活儿也干不成!有时我在想,在工作中,我可能不比谁差,自然也会交个三朋四友,可在这群工友面前,我倒成了个弱势群体!其实,他们每个人,我都没少给他们笑脸;还有几个,我也没少给他们买饮料!这就是社会!我最怕的还是高空作业!站在离地面二十余米的那几根钢管上还要把五米多长的粗钢筋抽起来扎好!妈呀!我说啥也干不了!我有天生的恐高症,一站到那几根钢管上,我就胆颤心惊!我是要用一只手死死抱住立柱的!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了一只手,那如何干活?遇到这种情况,我只好站在地面上,心想:即使挣不了钱,我也不能贴上小命呀!

第三难是相处难。这群工友,他们虽说都是同乡人,但他们相互之间从来没有尊重!他们相互之间直呼外号,且全是低俗、不尊重人的那种,如“来带(音)”、“囊子(音)”等;他们还常常互揭老底和伤疤!为此,动不动就互骂起来,有时甚至还大动干戈!有些时候,他们也奸滑得出奇!老板来了,他们呼哧呼哧干一阵子;老板一走,净瞎转!谁要是想自觉干点活儿,大家准会骂你是憨蛋!与这群人相处、沟通确实有点难!

最后让我决意离开的是一顿饭!那天,水管停水了,从早上一直停到中午!中午收工后回去,老张把饭已经做好了!大家看看水管没水,又看看早上那个大胶盆里老张摆衣服的水却少了半盆!大家都说老张是用摆衣服的水做的饭!老张不承认!最终,大伙还是把饭吃了,老张也吃了,但是,我没吃!我也盛了一碗,刚吃一口就发呕,又吐了出来!晚饭,我也吃不进去!第二天,我决意回家!

那个暑假的钢筋工经历,距今已慢慢久远!但每每回忆起来,我的心情总是复杂的:有激动,有好笑,也有些许的难受……为自己,为他人,更为那群工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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