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封前夜的曙光

古人云：“黎明卷新霁，旭日光晻晱。穷阴得阳和，春气已先感。”

三月二十五日武汉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发布消息说：“今日起，我市恢复汉口、武昌、武汉等三大火车站始发的四十二条公交线路运营；恢复中心城区（含武汉东湖新技术开发区、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七十五条区域公交线路运营（含微循环公交线路）。三月二十八日起，恢复轨道交通一号线、二号线、三号线、四号线、六号线、七号线运营。恢复运营的线路开收班及运营时间仍按车站公示时间实施。”

准确的说：这是封城第六十五天。天空，乌云密布，五级的北风呼啸不止，从小区巷子口吹进的风，被前面冲天的高楼档回了头，又散落四周，发起哀叹声。清晨五点，我就起床了，决定今天再出去一次，必须留下封城第六十五天，又是解封前一天的镜头。因为一场祸害人类的大灾难，扰乱了人们的正常生活秩序，在这第六十五天里，会是怎样？

时值五点五十分，已经用过早餐，天色还麻麻亮，心想，出门后，随着时针的转动，会越来越明朗，心中没有一点惧怕感，仿佛肩负着一种责任，像是使命在召唤。我戴好双层口罩，乘电梯下楼了。出门，迎面一阵寒风，吹过浑身上下，不管那些，我直径朝东门岗亭走去。一到那里，由于一夜的劳顿，值班师傅像是在打盹。我一去就轻轻地敲了下岗亭玻璃门，师傅一惊。因为，头天晚上，就跟师傅打过招呼，说今天一大清早有点急事，必须在八点半钟“正规部队”来守岗之前赶回，绝不惹麻烦，也是一种“秘密行为”。师傅一看是我，很快开启栏杆，我当然是迅速地疾步溜了出去。

穿过小区东侧一道暗淡路，来到连接北洋桥路的拐角处，交通指示灯光，照明灯光相交辉映，整个道路由西至东，一路通亮。一会，一辆轿车疾驶而过。唉！通车了？不是问号，是惊喜。我站在路中央，对着东西方向，打开手机录像功能，抓紧时间录下这一天清晨六点零一分时的交通及周围状况。这个时间，除了偶尔一辆车通过外，就是个别骑着自行车的人向前赶去，其他仍然是一片宁静，静得几乎只能听到道路两旁被风吹动树叶啪啦啪啦的声音。

顺着这条路，朝东方向去，途经港东名居二期，我住的是港东名居一期。向里望去，门庭除了几盏照明灯光闪烁外，旁边进入地下室门口一片漆黑。路旁，一长排门店紧闭。与开始的元月二十七日没什么两样。差别是春暖已更替冬寒。穿过这个小区，就是青山区人十分熟知的园林路。这条园林路也是青山地区靠武昌区最近的一条主干道。由于这条路的北端是青山区早年建造的园林局，索性这条路也命名为：“园林路。”

向南延伸后的园林路连接着洪山区直到举世闻名的大东湖。北方向不远处是一个十字路口，就是与友谊大道交叉处。友谊大道是连接武昌区、青山区东西走向的主干道。所以，我居住的位置是三足鼎立的地方。

来到园林路与北洋桥路交叉的十字路口，已经是六点零九分，天色渐渐放亮，云层被大风吹得稀稀散散，高空出现一片湛蓝，我抓紧时间，拍下这里有蓝色天空作背景，又是一望致远的景色，因为出门时乌云翻滚。往北不远是友谊大道处，往南是地铁四号站，因为四号站旁，是正在修建五号地铁站的工地，由于施工工棚的遮挡，再看不到前面了。拍了图片，觉得还不满意，又打开录像功能，将一个大大的周围圈全部录下。宁静的周围，像一座城市的幽谷，凌凌清清，紧紧地包围着这条大道。按捺着一层清幽的气息，随时准备喷薄而出。

不错，六点零八分，一辆市内365路循环车从北面拐弯向东行驶，马达的轰鸣，夹杂着风声呼啸而过，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这辆车大概是六点准时从起点站出发的，到这里六点多一点。我选择了往北方向走去，往前一点，靠左的钢都小学开着小门，一位清洁工正在路旁做卫生。这里同样是一长排门店，全部紧闭，有的还加上了双锁。分析应该是封城以来一直没开门。在去往友谊大道方向时，又一辆316路市内循环交通车从南向北方向行驶。说句老实话，封闭了六十多天，此时看到交通车，像看到一种稀奇般的惊喜。

来到园林路与友谊大道的十字交汇处，这里宽敞开阔些。

不知是阴天的原因，还是没到时间，远远的大道东西方向灯火通明，路上闪着一种红黄相间的光亮。我同样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对着四方，把这里一切先拍下来，然后录像。时间进入六点二十三，从武汉站，也是友谊大道的东方向开过来一辆610路公交车，这个线路连接着汉口火车站和武汉站。车上寥寥几人。同时这个时间，也有稀稀疏疏的轿车通过，而不是熙熙攘攘。根据通知，交通确实在有序开放。

这里不再宁静，但又是井然有序，自动指示红绿灯，指挥着南来北往的车辆，尽管不是拥挤，照样要遵守交通规则。

这个十字路口的西北角，坐落钢都中学。我对它很感兴趣，首先观察开学情况，毋庸置疑，没有回音，显然是听从统一安排。我举起手机，拍了镜头。教室点亮着几盏灯，比起三月四日那次出门观察，多了一点气息。

我继续往前走，经过柴林尚城一楼门店，全部关闭。时间是六点二十九分。来到二七大桥旁，已经是六点三十三分，大桥底下，一条罗家港路，北起长江，南至团结大道。站在拐角处，对着三面都拍下了图片。朝西是武昌，朝北是武钢南干渠，朝南是融侨悦府小区。路上有三三两两的车与行人通过，比起三月四日那天，要多了些。来到阔绰的融侨悦府小区门前，不知是管控，还是在清晨，没见进出的车辆和行人。院落十分静谧。

天空下起了小雨，风还在继续。往前走，来到了铁机农贸市场处，这里也是我们小区主要生鲜市场。站在拐角处，对着悠长的市场门店；紧闭的大门，在镜头里显得好萧条。穿过这里，往前走，来到小区西侧的人行道上，这里一排广玉兰，红叶李，以及各品种的树木，已经绿叶勃发，枝条曼舞，好一道绿色屏障。从南干渠到罗家港地铁，一条长长的园林长廊，构成这里一片绿色天地。仿佛它们在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眷顾般的耐心守候。

前面一点就是顺丰快递。嗯，这家快递在三月初就开始运营了，他大大的方便了周围居民们。今天又是风雨天，一路走来，他们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在逆行的路上经受着不为人知的喜怒哀乐。然而，快递小哥们，一如既往默默无闻地坚持着。今天的开门，成为开启春天大门的动力，千家万户等待着他们捎去好消息。

雨下大了，雨点打落在地上叮叮咚咚的响。真后悔出门怎么忘了“晴带雨伞，饱带衣粮”的忠告了呢？我是回家，还是继续观察。一种期待感驱使我往前去。我希望能到丰福路去看看。到丰福路口，原来这里已经被挡板拦住去路。根本不能通行。好！一切为了安全。我只好回头到林园处，这里樱花已经开得如火如荼，一朵朵，一串串挤满枝条。春雨中，格外娇嫩欲滴。外沿处，一树一树桃花，也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啊！雨不留人，风撵脚步。这时我的衣服已经全打湿，只能回府了。快步来到小区东侧，拍下了最后一张图片，时间是清晨七点零九分。图片里，关闭的门店显得好肃静。站在旁边的几个铁路上班的职工在那里调侃：“老子以后再也不吃老包菜，再也不睡懒觉了……”

一个多小时的行程，让我亲眼目睹了什么是封闭，什么是开启。

这时，我的衣服全部透湿，内衣都感觉沁水了，活像一只落汤鸡。也许看到我的人，认为是疯子，认为她在那片暗淡的时光里寻找啥？

我的回答：当我拍完最后一张图片时，让我看到这片方寸之地，代表着全武汉市人都在齐心协力坚持逆境不回头，就是这样许许多多的方寸之地，筑成一座大武汉，并共同实现一方净土的愿望。这里虽然没有“十里长街送英雄，千古一跪谢恩人”的惊天动地，但他们做到了六十五个日日夜夜用生命坚守文明，坚守礼仪，坚守民情国情。为了谁？为了前方战士早日脱掉白甲，还我儿女装。就是因为他们成全了安全后方，才有前方的欢天喜地。一个劫后重生，是横刀立马，誓斩妖魔后的相聚。我们还要感谢政府，没有政府为我们安排一路的行程，谁带我们走向黎明前的曙光？

最近有篇自媒体文章里说：“病毒提醒我们，我们不能妄自尊大。病毒还提醒我们，无论你觉得自己多伟大，也无论别人觉得你多么伟大，一个小小的病毒就能让整个世界停摆。”

庆幸的是，居民们没有因为在最后的时刻，兴风作浪，发生骚乱，破坏纪律。而仍然秩序井然，静待曙光来临。

一场严格的封闭，孕育着觉醒与珍惜，病毒提醒我们，健康是多么珍贵。复兴在路上。

今天青山园林路，北洋桥地区的状况，应该是全市的缩影，映射着居民们宁静而不浮躁的精神层面。希望在前啊。

时间记录在二0二0年三月二十七日的七点零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