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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清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
2020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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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黄时节

 

李仲清

麦黄时节,对我来说是一个永远难以忘却的日子,每当想起麦黄时节,我的心里就如同那遍地的麦浪翻滚出无限的喜悦来。

其实,老家是一个缺雨少水的旱区小塬,人少地多,麦子种得总是稀稀拉拉的,如果遇着丰雨之年,方有麦浪滚滚的景象,如遭遇干旱,麦子就像盐碱滩上的枯草,又小又稀疏,让人看着心焦。

说起来,那已是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时,还是生产队,麦子种收都是由队上统一安排。自我记事起,丰雨的年份不多。人们都有一种奢望,就是能吃上麦子做的长面,再有几块大肥肉,就赶上过年了。我们家因人口多,劳力少比较穷,到不了麦黄时节,粮食基本上就吃完了,靠着国家救济的红薯片等杂粮和野菜度日,看着麦子渐黄心里就会涌现无数的期盼,想着美美吃一顿新麦做的长面,亦或来一顿韭菜合子。有时候,放学乘着没人会揪也几根麦穗,在手里搓搓,吹掉 麦衣,往嘴里一丢,轻轻地嚼着,那个香啊,让我现在想起来直掉口水。

后来,在城市有人卖这种麦粒,而且是用盐炒熟的,按说要比那种生麦粒好吃得多,可我嚼着总是嚼不出那种味道。

麦面好吃,但麦收还是比较辛苦的。老家的麦子由于是旱地土松只能用手拔不能割。队里规定:大人每人每趟拔四笼,孩子每人每趟拔两笼,在大热天里,汗水顺着脸直往下流,但不得休息,只有从这边地头拔到那边地头方可稍作休息。孩子们拔累了,何况手上会勒起泡的,我的两只手上都有几个血泡,只好找了几块破布条缠着,每拔一下都十分地疼,就希望有一笼或两笼断续地不长麦子,这样拔起来快,容易到地头。那时干活不像如今,田是你家的,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你想啥时候收获就啥时候收获,而是全村老少都在一块地里干活,只见满地是人。

那时候麦收的日子也长,每年至少有半月时间。到最后几天孩子和一些懒汉们就开始盼望老天爷下雨。其实,麦收期最怕下雨了,但孩子和懒汉们还是想歇一歇。

麦黄时节,人是累的,但心里是舒畅的,尤其是分到新麦子后,几乎家家户户都要磨成面粉,美餐一顿。

我家有一盘老石磨,我和父亲轮流推着,将新分的麦子当晚磨成了面粉,那种面粉远没有现在机械加工的白细。由母亲擀了一顿长面,一家六口人就像过年似地围在一个小饭桌上,争先恐后地吃着,小妹吃得急了,不小心烫伤了舌头,疼得直哭。那顿饭让我吃了三大碗,肚皮撑得像大圆鼓似的。

那时,队里种的麦田比较多,但麦子总是不够吃,就像那顿长面,只有在春节期间,或家中来了至亲的亲人,亦或什么贵重的客人才能吃得上。

现在,老家种麦的亩数大大减少了,可是麦子却多了,差不多的人家,几乎都藏了全家人够吃两三年的。现在,在老家吃长面已经成了家长便饭,谁也不当回事,而且也跟城里人一样,不爱吃肥肉了。

尽管,我离开老家四十多年了,但是故乡的麦收让我记忆犹新,麦黄时节总是让我遐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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