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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仔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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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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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忆庙坪桐花开

     春暮夏初,来到曾经全国“油桐之乡——庙坪”。寻觅当年那万亩桐花盛开的胜景。而今,桐花稀疏零星,依旧开放,风韵不减当年,绚丽灿烂,山地妖娆,情景迷人,招引着我。

走进庙坪,移步换景,一望无垠的桐花开满了山峦、映衬着河水、美饰着田野、打扮着村庄。花的世界,桐的故乡,优美的环境,美妙的传说,动人的情景,撩动我的心。此处有这么神奇而又绝美桐花胜景,媲美陶潜笔下世外桃源。

慢步在宽阔平坦水泥路通向远近家家户户的主道上,一栋栋白墙黑瓦或红砖楼房错落有致,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落座在油桐花下,处处都是油桐花的身影。桐树树干高耸,树冠舒张,桐花开得矜持秀气,素雅清新,一朵一朵,丝绢般柔美,刺绣般妩媚。花色有紫、白、白中透红,洁白的花瓣儿浅浅的泛着红晕,悄无声息的绽放,悄无声息的凋零,整朵整朵的展现其绰约的风姿。那种白,白的洁净,那种纯,全无粉脂气,那种红,不是艳红大红,而是一种淡淡红,不先夺其人,不咄咄逼人,温柔的像童话里那个细节。

桐花开得热烈烂漫,凋零地面铺成缤纷,如此妩媚,如此多情,令人顿生无限的爱怜。看花思人,我记起南宋诗人辛弃疾一句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我借此句说,我见桐花多妩媚,料定桐花见我亦如是。的确,这桐花胜地让我入境,亲密接触,我仿佛成了一颗油桐树,是桐花世界的一员,知景知情!

此时,我立在田间,环顾四野,青山开遍桐花,蜀河穿境而流,川谷坳坪,坪上有座寺庙,庙里供奉送子娘娘图像,称之娘娘庙。庙门对联写着:“送子不图金银珠宝,求儿只需行善积德”。庙的周围有九颗苍翠挺拔的古柏守护,清香袅袅,钟声悠扬,灵气远近,名曰庙坪。庙现已拆,建立学校,那是我上初中的母校和曾教过书的地方,古柏依旧,寻觅四周桐花绽放,校园晨读书声朗朗,夜间灯火通明,一处神秘的风水宝地!

寺庙建在地形像睡美人的腹部,一片油桐林簇拥着,油桐花开,似有万花丛中一座寺、一川河山满景观之感。桐花装饰着这里的一切,美饰着庙宇,打扮着漂亮的娘娘。

寺庙坐北朝南,寺庙前是庙垭子,护庙照壁而建,护着庙宇。庙门对着一座巍巍的青山,山势蜿蜒,连着桐花装点的美丽焦山。在这山崖半腰陡峭处有个石洞,据传是桐花神仙居住过,称之桐花仙洞,洞有多深,有何奇景,花仙何在?因怕打扰神仙,生而敬畏之心,很少有人问津,自然是一个神秘洞,会引人入往一探究竟。

寺庙后是一川凸起的黄土田地,后有滔滔的蜀河之水环流,形成一个巨大的庙坪第一湾,蜀河在这里接纳了北沙河、南沙河、平河、观潭沟和龙家河,山水桐花形成这里的奇观,桐花山桐花水桐花人家。

寺庙东部连着洞儿湾和吴家湾。洞儿湾位处崖洞下的河湾,河湾有个深水潭,形似一头母猪,称之母猪潭。潭水深约百米,绿波荡漾,桐花秋果倒影于潭,十分好看,与山沟相连,是观潭最佳处,取名观潭沟,映满一沟桐花芳。

吴家湾里自然生长着三座小山,一座虎头山,一座龙头山,一座猪首山,三山之间形成一派田地几弯水田,山坡田埂桐花一线。据说民国时修的龙家河五里高堰,灌溉百亩秧田,流传着一段斩断猪脖,笑死猛虎,气死灵龙的神奇传说。这里土地肥沃,屋舍俨然,阳坡桐花青山,嫣然一幅山水桐花图。

寺庙西边紧连着蔡家湾和潜水湾(又称雷家湾)。蔡家湾四处低平中部小丘凸起像一条鲤鱼在田地里浮游,这是庙坪发展的聚集区。一条古街一条新街,形成一处繁华的集镇。古街是由鹅卵石铺就的,街两旁是土墙瓦屋木板门面,也有零星的石板房,街货琳琅满目。昔日的土产货多,综合厂、供销社、信用社、副食厂、卫生所和原庙坪乡人民政府驻地(后并入双河镇)曾都设在这里;新街沿着蜀小过境公路与古街平行而建,街道宽阔,商铺众多,商客南来北往,生意兴隆。集镇周围皆桐花,花下处处是人家。

浅水湾,山坡缓缓,河谷曼湾,流水缓慢。河的对岸修有两条渠堰,一条从浅水湾上水到魏家院儿,修成魏家院儿电站,灌田发电;一条在花门楼处截断无名山脚,修成庙坪电站,灌溉水田。上有北沙河,下有平河补给,一河两岸千亩水田。春天油菜花黄,夏天绿荷田满,秋天稻谷飘香,冬天麦绿菜壮。平河入内有神奇的月亮洞、魅力的璋王(刘璋)沟及其动人的传说。

高处俯视,这山水造就一幅睡美人图,在桐花的装扮下,可谓婀娜多姿,娇柔无限。

两湾之间有座被桐花裹着的神奇焦山,山上山下一派油桐林。山顶上有个寨子,称焦山寨,据传是大户人家看护油桐林建造的。山下一脚长得酷似一头犀牛,位于蜀小公路南沙河口右侧,山头有两个怪石,形似牛角,屹立峰巅,牛目不转睛望着对岸,牛鼻喘着热气,牛嘴正在河里饮水呢!犀牛对岸是月亮崖,崖壁上有一个白色圆盘,酷似一轮圆月,照着对岸犀牛山,这就是传说的犀牛望月。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户地主老财,要在犀牛山上栽满油桐树,要求长工每天栽树千株,完不成任务,就拿不到工钱,也不能休息,夜晚自备火把继续栽,长工几乎不能完成。每逢夜幕来临,点起火把栽,星火万盏,栽树声一片,火把烧尽了,就摸黑栽。此事被犀牛知道了,就去找月亮说:“月亮姐姐,你看长工多辛苦,你就把光挑亮些,时间延长些,方便他们栽树呀!”。月亮姐姐满口答应。每逢夜晚到来,光色亮霞,照亮南沙河两岸,方便栽树,也方便夜间通行人。这件事被地主老财知道了,就派人挖掉崖上月亮,从此月亮不亮了,可犀牛一直痴情地望着对岸,希望月亮能亮起来……

当然这只是一个美丽传说,不过这里人喜爱栽油桐树由来已久。我听父亲讲过,我十七世祖卢承佐自乾隆33年从湖南迁徙这里,就栽植油桐,到我的曾祖父卢儒茂,不仅栽植千亩的油桐树,还开油房,经商养家。我的爷爷卢重炳分别在尖山沟和龙家河栽植了很多油桐树。我的父亲从小栽桐树,挑桐油出西安,一趟一个多月,换回食盐等日用品。我小的时候,父亲经常领我们在黄土梁、红地包、门前槽、屋场坪、槽脑、大沟和葫芦坪点栽油桐上百亩。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父亲栽植的油桐收入好,他被评为乡里发展油桐专业户,受得奖励。当时庙坪盛产桐油,桐油是家乡出口创汇的主要产品,因而出了名,享誉国内外,被称全国油桐第一乡。

油桐树对我来说是抹不开的记忆,它伴我成长,帮走出山沟。儿时放牛、打猪草、干活累了就在桐树下休息。夏天用桐树叶做帽子遮挡太阳,有时爬上树看书、睡觉,秋天玉米浆出来,娘教我们用桐树叶包玉米浆粑南瓜丝角角,挺好吃的。那个年代,就我家而言,桐油卖钱是家里经济命脉,夜间干活儿、我们学习的用桐油灯照明。桐油灯成为我心中指路明灯,一直伴随我读完小学、初中乃至高中,帮我考进中专大学,至到我参加工作,我时常忘不了它的恩情。

儿时记忆那片油桐树,房前屋后,田边地头,山坡上,沟槽边,随处可见粗大的油桐树,枝桠尽情伸展着,枝繁叶茂,像一把把巨伞遮盖着大地,郁郁葱葱,放眼望去,苍翠碧绿,呈现勃勃生机。花瓣随风飘落,飘飘洒洒,落英遍地,有的落到田地里,有的落在水面上,自由地随水漂流,忽闪忽闪的。那种柔与善,我与它相似。每每见到那种场景,我激动不已。相看两不厌,只有油桐花。满山桐花,让我收获了世间最美好的情谊,也收获了世间最美好的心境。 桐花似海,故乡深情。桐花绽放满山涯,悠悠回想儿时家,行善积德千年树,桐果依旧金钱发,令我畅想,令我回想,令我观望,令我盼望时时能见到曾经那片盛开的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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