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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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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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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连载

(捌)人间地狱

“榆皮既已尽,糠麸亦不足。卖妻无人收,弃子无人育。风吹倒路隅,身死不如畜。谁无恻隐怀,过此忍即目。”(节选自清.王大赟《与小岩先生生话饥民事》)

前方是什么?

没有人来回答。那青毛的枯骨在人间横陈,龇咧的嘴骨张开着想要告诉我,也成了无声的呐喊。

再往南行便是满地泽水,早问道人言,南方多平原,平原多水泽,可这满地泽水早已把平原淹没,这泽水之中还散发股股腥臭,令狐作呕。

人间满目疮痍让我想起了那年人类雪月进青丘……听着那泽水两岸的孩童啼哭,老妇哀怨,我不禁感同身受。

那泽水河边的打捞人还在咒骂:“什么狗屁盛世,什么天下太平,全是假的,这狗朝廷为保江南,竟泄洪于皖,害我父老乡亲全葬身这洪水,尸骨无存,这是逼我等上梁山,我恨呀!”

我正为打捞人的话痛惜时,却看见他也恰好望见了我。

“诶~那有个狐崽。”

(玖)施粥记

我想我应该知道,无论人类在如何的落魄,也不至于会让异类同情,哪怕虎落平阳,也是欺负的了狐的。

这就可以解释野狗和秃鹫为何如此狼狈的北上了,必像极了此刻的我,苟缩在草垛之中,饥疲不堪地小声喘息着,生怕被人听到声音。

“呸,这他娘猪食就算了,还往里面撒沙子。”

“你小声点,这朝廷施粥,不可妄言。”

“这狗日的和珅够绝的,不知道从中贪了多少。”

“少说两句吧,你我家中又未曾缺衣少食,这点小便宜,不要也罢。”

“狗都不吃。”

夜色渐深,草垛外没了声响,我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外面早已伸手不见五指,我用鼻子轻嗅,闻到了草垛上粮食的味道。

连日奔波的我早已饥肠辘辘,伸出舌头舔舐着草垛,尽管满嘴沙龇牙,但和麦糠搅拌在一起,嗯,真香!

(拾)无非糊涂

“天糊涂,地糊涂,帝王帅相,无非糊涂。”(清.李一《糊涂词》)

 

人类都疯了,饥饿起来什么都会吃,那日在人间“饱餐”一顿后,便立马上了山。

山中无甲子,在山里待了许多年,直到听来往的鸟儿说才知道人间现在五谷丰登,许是在山中待久了厌烦,便想下山。

山下的风景变了好多,原本的泽水退却,放眼望去便是万顷的良田,和风旭日,牛儿在田梗食着新出的嫩草,牧童攀援着开春的树木,老农们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夕阳渐晚。

我只身一狐与人间的那些和谐无关,我只想在这户物色已久的人家饱吃一餐。

许是主人春风得意,不然也不会准备那么多酒肉,让我在后厨大快朵颐。酒足饭饱后,我便忘了身份,在主人的庭院信步。

那主人想必也是文化人,庭院独斟,很是寂寞,还不时自言自语:

“李一兄,弟弟也是无奈,你看这盛世繁华,你我皆为下僚,何日能出头?今弟弟把你检举,只为通达,望李兄泉下有知,也能为弟弟欢喜,来哥哥,弟弟敬你,你放心喝了那碗黄泉酒,待弟弟百年云去与你痛饮孟婆汤。”

那晚月亮特别圆,他抬头望月不禁又诗兴大发:“千秋臣子心,一朝日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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