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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慰怀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文学评论
2023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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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朵浪花都翻卷着爱的激情 ——读龚后雨诗集《第一人称的河流》

每朵浪花都翻卷着爱的激情

——读龚后雨诗集《第一人称的河流》

◎冷慰怀

中国新诗百年,流派纷呈、写手如云,作者的学识、阅历、悟性和才气,无不影响着作品的品位和走向。毫无疑问,作者的人生价值观,是决定其审美取向的第一要素,并久而久之形成了拥有明显基因特质的艺术风格。我认为,行文朴实、寓意明朗、外延深刻,是文学之鼎不可或缺的“三足”,也是评判作品高下的三大要素。

毕业于文科高等学府,熟读莎士比亚、神交博尔赫斯的龚后雨,从未剪断同中华母体血肉相连的“脐带”,也不曾融入所谓与西方“接轨”的潮流,而是牢牢驻守着养育自己的土地和庄稼。他始终视自己为劳作于故土阡陌之上的一介农夫,把一腔炽热的眷恋和牵挂,都倾注在皖东丘陵深处的小小村庄,同勤劳朴实的父老乡亲们掏心掏肺,忧喜共担。

龚后雨的诗情感丰厚浓烈,语言浅显机智,风格沉稳内敛,既没有艳丽色彩的粉饰,更不见晦涩意象的卖弄。他的许多作品看似不动声色,仅凭借寓动于静的手法来强化张力,一如简约清淡的水墨画,让读者透过遒劲的笔法调动人生阅历,让超越时空的联想为有意设置的留白画龙点睛。

坦荡是最优雅的自信

我曾在龚后雨早年的博客里,看过他47岁生日前夜溯源身世时的自白:

“感谢母亲,在即将把我扔进尿桶的时候改变了主意(我已有两个哥哥,母亲希望我是个女孩),老妈,我会像女儿一样细心、贴心,为了回报你因瞬间的迟疑而带来的数十年的劳累。因为拮据,高中之前,母亲常常为我的学费向邻居借钱,记得高中的复读费是36元,母亲硬是借了几家才凑齐。感谢母亲借来的那些沾着泥土气息的硬币和零钱,让我懂得生活的艰辛和亲情的可贵。”

这一贫困交迫的特殊身世,使他早早就树立了根植故园,报效亲人的坚定信念,也为他源源不断输送着自尊自励、发奋上进的精神动力。数十年来,这一知恩图报的信念时时都在警醒他:父老乡亲的意愿和情感,任何时候都不可违背或轻慢。所以他的诗,总是散发出一股泥土味,朴实得如同弯着腰的稻穗,没有一星半点自命不凡或矫揉造作。

《中国年度优秀诗歌2014卷》入选作品《献礼》是作者对祖国和母亲本质含义的一次梳理和细化,从报效祖国的宏大内容中,抽取了护理母亲的纤纤一缕,赋予了其作品无限的张力:

“这么多年,我没有做出什么业绩/可以献给您,祖国/今天,是我过的最有意义的国庆节了/我陪着82岁的老母亲/在简陋的小医院里打滴流/给了她最安心的睡眠,睡在您博大的胸襟//祖国,您会懂得一个儿子/他小小的幸福,含在眼中的泪水/心中的疼痛和忧伤/那么,请不要嫌弃/今天,在您的生日,我就把这些朴素的爱/献给您”

适逢国庆佳节,诗人守着母亲在医院输液,从陪伴母亲联想到报效祖国,自然而然将“忠”和“孝”融为了一体,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故作矜持,却小中见大,让读者触摸到一颗滚烫的赤子之心。

“我看见自己的头骨/高低不平/像我生前走过的道路//在两个对称的深凹里/已不见我的双眼/我不知道,依附在这上面的肉体/是否已被泪水洗尽//嘴的含义也已失去/一些牙齿,参差而立/从这里渗漏出的语言/被别人掌握,成为利器/最终成为我牙齿残缺的原因”

诗集开篇的《头骨》,蕴含挑战命运和激励斗志双重意象,作者运用超现实主义手法,对自己的人生进行痛切反思。真诚坦荡、敢于直言,却常常因言获罪,引火烧身。

“头骨啊,自己的头骨/唯有你知道/你如此坚硬嶙峋/只因曾经居住过思想”。即使人生支离破碎,像头骨一样伤痕累累,也因曾经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而倍感欣慰,无怨无悔。

龚后雨的爱情诗找不见甜言蜜语,听不到枕边呢喃,却有油盐酱醋和窖藏多年才启开封条的“陈年老酒”。如《土拨鼠》:“土里土气的,土拨鼠/与土地相依为命,在土地上游走/搬运,推敲着那些不起眼的土块/偶然发现的一颗麦粒/就是幸福的原因

“现在,我常常鼓动我的爱人/和我一起,在打烊前/到美廉美,游荡/我们走走停停,挑挑拣拣/我们东张张,我们西望望/也许,真像两只形影相随的/土拨鼠,用短浅的目光/寻找自己幸福的土壤”

作者笔下的爱情不是卿卿我我的花前月下,而是妇唱夫随、可以大方偏要抠门儿的小家子气,在超市每天关门前去寻找打折商品。这首令人心生敬意的作品,不仅生动诠释了平凡人家的俭朴美德,也深刻揭示出长远的幸福,要靠亿万“土拨鼠”式的百姓精打细算,要靠无数“短浅的目光”接龙而成。

凡养尊处优之辈,大多与贫弱群体保持着一定距离,轻易不会将秘不示人的柔软展示于大庭广众。但出身寒门的龚后雨,一再宣称自己乃农夫庶民,他的心空高悬着故乡的明月,即使是独自夜行也不会走入歧途,这些直抒胸臆的坦荡独白,折射出其审美标准的优雅自信。

陪伴是最贴心的孝敬

龚后雨身在京城却常年牵挂着故园的娘亲,每逢重大节日或父母罹患病痛,他定会及时赶回去,亲自在病床前服侍、宽慰老人,以最踏实的陪伴尽孝。

诗集中收录了作者和母亲在一起时的许多“琐碎小事”,一些看似并不起眼的心理独白,之所以引起我们的强烈共鸣,就在于他的孝心和诚实。

先看《雨水纪事》:

“依偎在母亲身边/尽可能靠紧一些/像五十五年前/那个偶然降生的婴儿//我和母亲唠起家长里短/母亲耳朵越来越背/我说,妈/母亲常常没有反应//妈,妈,妈,妈/我逐渐提高声音/直到八十七岁的母亲/有了回应”

这一天是大年初四又恰逢雨水节气,也是阖家团聚的春节假期,冥冥之中,55岁的作者仿佛回到了人生的起点,本能地贴紧并享用着母体的体温。作者深知,彻底抛开平日的繁忙,投入到被母亲看重的家长里短,必定能讨得母亲的欢心,如此奢侈的话题,也只有老妈妈才有权赏赐呀!于是,“投其所好”的作者,在连接不断的呼唤声里,掬出一捧又一捧孝心:

“雨水之夜/沉迷在母亲的气息/我心如此平静/从千里之外驱车回乡/就为了多喊几声妈/多看几眼老母亲”——雨水是大地回春万物新生的节气,作者以节气命题,也隐含了祈福母亲延年益寿、老树发新枝的心愿。

再看《乳名》:

“小三子,小三子/妈妈的呼唤,短一声,长一声/在故乡的丘陵间回旋/多少年了,还在我耳边//记不清,从何时起/妈妈开始称呼我的学名/记不清,妈妈的头发如何一根一根变白/记不清,妈妈的腰怎样/一点一点地弯曲//也许是我已经长大,/也许是我已娶妻生子/也许是那一天,我把一叠钞票/放进妈妈皲裂的手里 //我的老母亲,对我越来越客气/越来越小心”

作者从一个细微的变化中,敏锐察觉到称呼反常的“后患”,担心母亲的“客气”和“小心”,有可能造成血肉亲情的隔阂和疏远。这种严肃而深刻的自我解剖精神,正是诗歌创作核心价值的体现,也是作者应该具有的品格和担当。从艺术留白的角度来分析,其心理活动在诗中未著一字,却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这首诗的画外音是如此强烈,让读者不得不“对号入座”,并沿着作者的思路扪心自问:今非昔比的我,是不是让母亲感到了生分?

《这个中秋我没有看见月亮》记录了久病的母亲向晚辈安排后事,虽说是节日但孩子们心情沉重,纷纷就近围坐,以“亲情拱月”的姿态陪伴老人:

“雨就一直下/伴着母亲的咳嗽/这个中秋,我在淮河之南/没有看见月亮//搀扶着老母亲,在蜗居里踱步/母亲的腰越来越弯/身体越来越消瘦/步子越来越小//……窗外的雨依然在下/这个中秋,我没有看见月亮/大哥,二哥,我,子孙们/围坐在母亲身边/听母亲讲她年轻时的故事/我悄悄地打开手机录音/留下了母亲的声音”

末尾两行,道出了作者为“保真”和“复活”母亲的复杂心情,读来泪目又锥心。这首浑然天成的作品,用笔浓淡错落线条疏密有致,将饱满的情感一览无余展示在读者面前。

还有《秋分之日和母亲逛农贸市场》:

“韭菜2块8毛钱一斤。我问,为什么不卖3块,算账方便。/母亲说,3块就贵了,卖给谁。/我想买点剥了壳的毛豆,6块1斤。/母亲说,还是买2块5的,回家自己剥/要学会过日子。”

一次循循善诱的选择,漫不经心的描写,彰显了老一辈淳朴节俭的传统美德。作者搀扶着80多岁的老母亲,在人群熙攘的菜市场不紧不慢地溜达,看似冗杂的语言,却描绘出一幅母慈子孝,温馨感人的画面。

爱是畅行无阻的美丽天使,广义的情人无需论辈分,诗人在情人节大胆示爱,毫不做作地称母亲为“前世辜负的美人”。比喻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诗人深谙爱在今生的道理,唯有今生对母亲的深爱,才能稍稍补偿前世的亏欠,一如《情人节陪母亲在老年科病房》所写:

“据说,今天是情人节/整个病房没有一枝玫瑰/我们没有说一句爱/我却已经认定,母亲/你就是我前世辜负的美人”

《跃进门》是写父亲的一首小诗,短短14行,却塑造出一代典型的父亲艺术形象。这一代父亲经历过旧社会的贫穷,文化水平有限且不善言辞,总是习惯将舐犊深情潜藏于内心,从不公开炫耀颇有出息的儿女:

“父亲,一个木讷的人/一个从来不会说爱的人/在无数个周末/默默地站在跃进门口/等待自己小儿子一家约定的归来//雨点突然密集起来/臃肿的父亲,衣衫不整的父亲/忘记带伞,依然站在雨中/怀揣幸福的等待/向远处张望”

龚后雨写父亲的诗不多,这与他父亲性格内向和过早离世有关,但就在此类为数不多的作品里,父爱共有的刚毅、诚信和坚守,也已如沉雷当空,足以震慑并驱散叠压在儿女心上的所有阴霾。

任何优秀的文学作品,都具有一定程度的教化作用,诗的艺术性“翅膀”,要靠强大的思想内涵来扇动,否则无论如何也“飞”不起来。这些闪烁着人性良知的金子般诗句,不仅给我们带来了美好的精神享受,同时也或多或少净化着金钱至上的污垢。

在传统道德被奢华腐败蚕食和掩盖的当下,羔羊跪乳的孝道正渐渐淡出某些人的意识,甚至在老人离世前的最后时刻,疼爱的儿女也没有来送行。读了龚后雨写父母的诗作,恍若置身于道德拷问的法庭,逼迫我们为亏欠父母的种种浅薄和轻慢,自发地接受对心灵迟来的审判。

悲悯是最高贵的挚爱

诗的写作因人而异,风格和流派各有千秋,回环纷沓能带来色彩上的多重美感,而深情独白带给我们的往往是直击要害的震撼。艾青先生曾在《诗论掇拾》里说过:“朴素是对于词藻的奢侈的摒弃,是脱去了华服的健康的袒露;是挣脱了形式的束缚的无羁的步伐;是掷给空虚的技巧的宽阔的笑。”身为“小三子”的龚后雨,逃过了险些被贫穷丟入尿桶的厄运,谨记被父母四处借挪供养的恩德,毕生恪守着不忘根本的信条。展读这些朴素隽永的“健康的袒露”,无论是虚化的隐喻还是物化的具象,处处都能被充溢其间的善良和悲悯所打动。

《蚯蚓》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泥土之中,默默无闻不见天日,却依然蠕动着柔软的身体在结痂的土壤里穿行:

“一枚硬币,足以截断/但不能让它死亡/一分为二,蚯蚓/从更多的方向/向它的目标包抄//密集的泥土天衣无缝/无爪无牙的蚯蚓/无法挺直自己的身体/它选择了迂回/但从未停止前进”

迂回和坚持一向是弱者克敌制胜的谋略,讴歌面对困境和凶险从未停止前进的蚯蚓,凸显了作者对为了生活而拼搏人们的崇敬和挚爱。

《望峰岗》则以低沉的嗓音,讲述了一段作者父辈所亲历的往事:

“这个破败衰落的小镇/被煤尘裹挟,整日/蓬头垢面/就像一位酗酒的年迈的父亲//而父亲也曾年轻,在地下/他是最孔武有力的掘进工/那些乌亮的煤块,浸润着/他的汗水。而燃烧的时候/我们只能看见火焰//如果你曾经匍匐在望峰岗的土地/一定能听见男人的心跳/骨头与煤块的撞击,铿锵作响”

这些心律铿锵的音节,不仅能读出对老一辈煤矿工人的深切缅怀,也读出了他们与艰辛激烈抗衡的力量。当今社会所有的文明和富裕,都建立在老一辈人用血汗夯实的基础之上,铭记他们就是激励自己,是对中华民族精神力量的传承。

《9月9日,孙郢》和《谷雨》均和天气有关,前一首祈求阳光,后一首渴望雨水,心愿截然相反,目的高度吻合。两首诗均寥寥数笔,而传达出的急迫却如出一辙:前者担忧绵绵秋雨可能给倒伏的稻谷造成霉变,祈祷阳光驱走灾害,后者希望有一场大雨,庇护稻秧在田里安家,让它们经受洗礼走向茁壮成熟。

目睹“蹑手蹑脚”潜入稻田的秋雨,给“小得不能再小”的故乡“重重一击”,他为突如其来的灾害偷袭无辜而愤愤不平。无法割舍的故土情结,让“从来不信奉什么”的作者,“双手合十”“祈祷阳光降临”,慨叹 “双脚刚刚离开故乡的泥土/又陷入深深的思念”。

由此可见,作者的七情六欲,全凭故园作物的境况而生,心情的阴晴圆缺,时时与家乡的月盈月亏同步。从这些朴素得几近直白的诗句里,触摸到作者的心跳,在娓娓道来的宁静中,感受了他火热的挚爱。

作品是一面明镜,能映照出作者的灵魂,悲悯、虔诚、博爱、自省,是诗人必备的素质,充满眷恋和依赖的仰望中,交织着儿女们的憧憬和赞美。数十年来,作者从未淡忘“母亲借来的那些沾着泥土气息的硬币和零钱”,始终同“生活的艰辛和亲情的可贵”相伴而行,他把曾经的磨难当作返璞归真、激励自己前行的动力,一步步走向纯粹和成熟。

泥土是最恒久的眷恋

大约是上世纪80年代末,在淮南职业教育中心工作的龚后雨,以《一亩三分地》的篇幅,优选出韭菜、稻子、青草、棉花等用心血侍弄的作物,很快被眼光独到、影响广泛的《诗歌报》请上了台面。清新的意象,隽永的风格,发自肺腑的喟叹,从“野兽派”“后现代”“垃圾派”和“下半身写作”等争相崛起的山头中异军突起,令人耳目一新。

龚后雨将他的学生们喻为《韭菜》:

“叫做黑板的那块地被我实验/我把语言和文字投放其中/同时撒入粉笔的灰尘/(那是我用白发酵成的尿素)”。在培育过程中,同时也为这些不谙世事的孩子们担忧——“这又是一群容易受伤的孩子/受到污染的环境越逼越近/一枚镰,又一枚镰/声色不动,埋伏在必经的关口/随时可能割断他们的道路/因此,我的任务还有/教会他们如何生活下去并且/保持新鲜”。

《稻子》可谓作者的人格化身:“我喜欢和我一样瘦弱的稻子/我是南方人/稻子是我生命的组织”;并强烈昭示民以食为天的信念,永远扎根于亿万百姓的灵魂:“搓揉一株稻穗/一粒。一粒。一粒/清点,自己的汗滴/丰满而厚实/放入口中咀嚼/五味俱全”。

随处可见的青草在这首诗中被加冕爱情的光环:“多年了,这片土地一直空着/冷的泥,相互偎依/一朵云又一朵云/高高在上,投下阴影/随即走失……今天,你出现在我面前/表情镇定/像是一场预谋,周密而深刻/让我深深地陷入/不能自拔”。在作者眼里,这种被常人忽视的绿色植物,成了激励和升华灵魂的人生图腾:“青草,芳香微弱/然而持久/正像你身上那纯粹的气息/环绕我。笼罩我。覆盖我/最后感化我/成为青草的部分”。

龚后雨的诗,是贫瘠土壤里勃发的艳丽花丛,含着清露在阳光下开得楚楚动人,其顽强的生命力,将大地深层的蕴含展示得隐忍而炽烈。他的诗,继承了大地朴实无华的基因,毫不招摇炫耀,只在淳朴厚重的基因堤坝一角,设下一道供情感熔岩瞬间破堤的缝隙。

我和后雨相识30余年却一直不曾有晤面的机会,但我们之间的精神交流从未间断。网络普及后读他的诗就方便多了,微信交流更进一步增进了我们之间的了解。今年3月27日是艾青先生113周年诞辰,我应后雨之邀专程赴京与他相见,并一同拜望了90高龄的艾青夫人高瑛女士,实现了缪斯信徒向往已久的“朝圣”梦想。

艾青先生说过:“把写诗当作了不得的荣耀的事是完全昏庸的。”这一严厉的告诫,是对当今诗坛的某些迂阔现象的警示和阻遏。有人刚发表了几首习作,就迫不及待地自诩为诗人,还有人把写诗当作“敲门砖”和晋升的阶梯,一旦手握权力便背弃艺德诗品大兴圈子帮派。一些阔绰家庭的子女,理直气壮地躺在前辈功劳簿上啃老,奢侈无度晒富比阔,嘲讽、鄙视底层的劳苦大众。

诗歌不是招徕顾客的广告,不是遮掩苍白的化妆品,更不是自欺欺人的空中楼阁;她是铲灭心上杂草的银锄,是刺向邪恶奸诈的匕首,是消融坚冰阻隔的春风。须知读者永远比作者聪明,任何做作掩饰和自命不凡,都将在众目睽睽之下原形毕露,任何故作高深和炫耀卖弄,都将受到人民大众的冷落和抵制。

《第一人称的河流》是作者自剖灵魂的生命档案,袒露着拒绝鄙俗追求纯粹的芳洁,时而铜琶铁板时而浅唱低吟,跳动着温润如玉的诗心和回馈亲人的孝心。她以爱憎分明的担当、虔诚深刻的自省和尊老爱乡的赤子情怀,时而惊涛拍岸时而喃喃细语,奔泻着回肠九曲的悲悯和眷恋,每朵浪花都翻卷着爱的激情。

2023年8月19日,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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