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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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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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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生似裂

唔,这里是,咖啡厅,对哦今天在这里有采访,看来是睡糊涂了。我叫徐雷,是一家杂志社精神疾病专栏的采访记者,我经常这样睡了一觉后就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今天是一项专访,采访一名哲学系教授,他的家人和我说老人因为沉迷于哲学研究,现在已经产生了精神问题,经常说他是在梦里,说不定哪天就会醒来,不过他十分抗拒治疗,对于医生们都具有戒备心理,所以他们希望我可以将老人的情况做一次采访记录,以便于医生详细分析。林教授因为临时有些事情耽误了行程,所以我在等待中睡着了。

我正在端详着已经没有了热气的咖啡,看来我睡了一阵子了,“您好,欢迎光临。”随着服务生一句问候,我抬起头,看到了这位哲学系的林教授,据说这位林教授年轻时候就有很多偏激的哲学思想,但后来没有被任何人采纳与深入研究,直到后来他身边也没有了学生的追随,只有他深陷在自己的哲学世界中,虽说已经六十多岁,但是依旧穿着衬衫打着领带,雪白的头发却梳理的十分整齐,佩戴的金丝眼镜更是衬托出了几分慈祥。他应该是看过我的照片,四处张望了一下,便面带微笑朝我走来:“不好意思,你就是小徐吧,让你久等了。”我赶紧起身回应:“没事,林伯伯,我也刚到不久,快请坐。”林教授坐了下来,看了看我,对我说:“看你睡眼惺忪的样子,肯定在这里睡着了吧。”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让您见笑了,最近熬夜比较多,您先点杯东西休息下,然后我们再开始。”今天采访的主题我给出的是教授早年在海外求学的经历,整个过程还算顺利。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基本他就把我所“需要”的内容聊完了,然后我就开始了诱导性的谈话,我一直在捏我的眼角企图放松下,林教授看我还算有些疲惫,便对我说:“小徐啊,你看上去很累啊。”我放下笔对他说:“是啊,最近社里安排我进行了连续好几天的专访,白天专访晚上写稿,昨晚一直写到凌晨三点左右。”我一直觉得不太舒服,便去了趟卫生间,我洗了洗脸,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我,我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这种感觉最近已经出现过两三次了。我回到座位上时,林教授正在喝着他点的花茶,一股清香之气飘来,却让我瞬间清醒了许多,我似乎找到了一个诱导他的方法,于是我和林教授说了我这几天恍如梦游般的经历,他却没有什么惊讶,只是平静的说:“我当年做研究的时候也经常熬夜,后来也出现过你的这种状况,倒是你,这样的精神状态确实需要休息了。”我也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最近做的梦越来越真实,有时候回忆某些细节,梦里的画面,都和现实的记忆片段混淆了。”林教授突然摆出了一个诡异的表情,神秘的对我说:“或许现在就是一个梦。”我有些汗颜,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而且这个诡异的表情好像在哪里见过啊,我支支吾吾的答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而已啊。”而似乎林教授早已做好了应对我的准备:“那么你如何去界定梦境与现实,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呢?我们每天晚上似乎都在作者许多离奇的梦,比如见到死去的亲人,在不同的国家却没有陌生感,或者自己会飞了,但是在梦里你没有丝毫怀疑这是虚幻的,直到醒来后你回想梦中的内容才会发现其中的纰漏。”我想了想,似乎确实这么回事:“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林教授扶了扶眼镜说:“因为大脑在潜意识里不由自主的用一些看似合理的逻辑去解释一些无厘头的东西,并且迫使你认同,我有六百度的近视,摘掉眼镜后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但有一回我在梦里梦到与别人打架,我的眼镜被打掉了,但我居然依旧能看清眼前的世界,可我却并不觉得奇怪。”说到这里我也确实有同感,便提及了之前我的几次梦境:“您说的这种情况我也有过类似的体验,在梦里我经常梦到自己在输密码,有时候是手机有时候是电脑,尽管我明确记得密码是什么,但是却总在输错,每当这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把密码记混了,于是反复的输,但密码一直是错的,直到搞得我焦头烂额,直到醒来我才意识到,那只是个梦。”林教授听完笑了笑说:“其实,你只要把反复在梦里出现的细节记住,你就可以做一个清醒梦,也就是你可以支配的梦境。”

我听了后确实有些惊讶:“清醒梦?就是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做梦?其实有很多次我都在梦里意识到这是个梦了,但是一旦意识到自己在做梦都会立马醒来,不受控制。”林教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一旦意识到这是梦境,不要想着醒来,努力遏制住醒来的欲望,就能停留在梦里,多试几次就好了,我已经成功了。”“您是说您会做清醒梦?”我立马问道,其实听到这里我就隐隐觉出了林教授的精神异常,因为我考虑我的梦境混淆应该是偶然的工作压力大导致,而林教授可能已经分不清究竟什么是现实了,只不过对于他这种高学历的精神异常,沟通起来会更加棘手。林教授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缓缓的说:“这不难,我刚才和你说过了,只要你记住某个属于你的生活细节就行,我把我近视的这个细节记住,之后的梦里我只要摘掉眼镜还能看清世界,我就能立马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你可以将输密码作为中心,如果一直输错你就该意识到你在做梦,这样很容易操控梦境,在梦里可以随心所欲,那种感觉很独特,你会爱上它的。”

我故作困难的说:“可我并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我怕自己会沉迷其中。”林教授点点头:“嗯的确,如果说我们存在的现实只是一场梦,那我们沉迷的可够深的,你有没有想过,假设你的亲人朋友都已经死亡了,而现在只是一场梦,这场梦里他们都还或者,于是你沉迷在这场幻觉之中没醒来呢?”听到这又是习惯性的精神疾病患者脑洞大的情节了,林教授突然诡异的一笑,问我:“你死过吗?”我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干笑着回答:“呵呵,当然没有啊,谁死过啊,人只能死一次,我要是死了,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您对话吗?”林教授突然严肃起来问:“不,我是说你在梦里死过吗,比如坠崖,车祸,被杀。”我点点头说:“很多次了,但是每次在梦里死亡都会立马惊醒过来。”林教授摘下了眼镜放到一边,不紧不慢的问我:“那万一你是真的死了呢?”我已经有些混乱了,于是问他:“如果我死了,怎么会醒过来啊。”林教授盯着他的眼镜接着问我:“那你确定你真是醒来了吗?”我忽然明白了:“您是说,我把自己车祸死掉的现实当成了梦?我在梦里醒来却把这场梦当成了现实?”林教授捏着杯子不停的在转,对我说:“不没有这种可能,你听说过曼德拉效应么?”我想了一下对他说:“知道,就是一次集体记忆偏差现象,一些人们说他们记得南非总统曼德拉先生已经去世过一次了,而且他们还详细的描述过纪念曼德拉总统的电影纪录片,但我认为一切都是记忆错觉,是大脑出现了问题,可能出现了精神分裂,就是记忆方面出现了重叠问题,比如他们可能是看了其他类的电影也说不定。”林教授耐心的听我解释完后也说道:“其实这一现象并非集体性记忆出错,只是这些记忆并不属于当前世界,一切源自平行世界间的相互影响,你也可以理解为是那些人在他们的梦境中曼德拉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当他们清醒之后真实世界中的曼德拉又一次的去世了,你把每次梦中的死亡都想象成是进入到另一个平行世界继续生活,而你自己却不记得自己已经死亡,只是清晨醒来机械性的过着平淡的一天,或者说曼德拉真的死了两次,只是两个平行世界之间错误的交流呢,究竟是记得他死过两次的人在梦中,还是只记得一次的人在梦中,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样看来其实我们每天都活在梦中。”我还是不明白,便接着问他:“那这梦也太长了吧,而且这样死亡的梦我做过很多个,我也是继续活着的呀。”林教授说:“梦中梦,真正的死亡只有一次,其余的死亡都是梦里的幻觉,如果现在是一场梦,你在这场梦中死去,会在另外一场梦里醒来,梦中梦会无限的叠加下去,所以濒死的大脑对时间的感知会无限延长。”

我差不多算是搞明白了,林教授绝对是已经分不清究竟什么是现实与梦境了,多年的潜心研究使他的内心已经崩溃,“听起来像是永生一样呢。”我只是简单回应了一下,“并不!你不能因为梦中死去会继续在平行世界生存下去而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如果你一旦将现实和梦境搞混,在现实中死去的话,那么你无限的梦境世界会崩塌,你的灵魂执念不足以继续维持庞大的梦境空间。”“哈哈,是啊,说不定那些自杀的人就是这种想法,想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继续生活呢。”我觉得与必要结束这段对话,于是便开始应付回答了,而林教授没有听我说的看法,依旧在思考着:“该怎么说呢,对了!就像那句广告语,我觉得这种状态可以用这句广告语来形容!”我向着林教授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即?永恒?太远了看不清楚。”“瞬间即永恒。”林教授读给我听,这句话好像之前有人暗示过我,对是那个赵女士的丈夫,他曾对我说过相同意思的话,只不过那次有可能只是两个平行世界错乱的联系吧,我对林教授说:“嗯,死亡是一瞬间的,而大脑对那场梦的感知却无限的接近永恒。”林教授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看桌上的眼镜,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等一下!教授,您没戴眼镜,就能够看清街对面的那行小字?”此时林教授慈祥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诡异,他冷笑着问我:“对啊,为什么呢?”突然我的汗毛立了起来,林教授一直在笑,那笑声逐渐变成了尖厉的笑声,十分可怖,我的头也变得越来越痛,直到我抱着头慢慢的看不清了眼前的事物。

“徐记者,徐记者,怎么了?”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睁开眼,看着手边已经没有热气的咖啡,抬起头,对面坐的是金院长,金院长对我说:“徐记者,你看上去很累啊,说着话你就睡着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是啊,最近社里安排我进行了连续好几天的专访,白天专访晚上写稿,昨晚一直写到凌晨三点左右。”我低下头看了看手中那份不算厚重的资料,我翻开资料查看,这是那个患者的病例与病史记录,共有三次发生人格切换的记录,第一次发生怪异行为后,警方只是进行了引导教育,父母也并没有重视其精神方面的问题,第二次依旧是重演了初次的怪异行为,正好当天他也喝了一些酒,对于醉汉出现怪异行为这种事,警察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等他到了警局第二天睡醒后进行一番教育便让他回家了,直到第三次,他没有裸奔,甚至没有什么怪异行为,只是走到了海边,选择了跳崖,幸运的是当时他没有摔到海岸边的礁石上,否则就没命了,是几个渔民把他救了回来,这次总算是引起了他家人和警方的注意,才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进行康复治疗,他的身体各项指标和个人历史,我大约翻看了一下,是一个很健康的年轻人,父母都是华人,他出生在吉隆坡,大学学历,只有二十六岁,一家公司的普通职员,未婚,和父母居住在一起。院长见我看完了资料,便和我说:“从海里被捞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把那颗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玻璃珠当宝贝,任何人都不许碰,还声称自己是新世界的造物主,这不是精神疾病是什么?”我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我在医生的带领下见到了这名患者,我对他的第一印象绝对不是精神病人,皮肤黝黑,眼睛明亮有神,发型被梳理的丝毫不乱,虽说穿着患者衣服,但也遮挡不住他发达的肌肉,进门时还和我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单从外观看,他是一个标准的健康亚洲人,只是在不断把玩手中的黑色玻璃珠,他坐下后微笑着对我说:“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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