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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家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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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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掼谷子

“盘江,是你第二故乡,下来坐坐,你会有很多发现。”朋友临走的嘱咐,让我想到童年的岁月,秋收的时光。

昨夜星辰昨夜风,一夜之间,气温骤降,连牙缝里都是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那一种秋风中的画面是多么凄美。虽然早上晴空万里,朝霞万道,把平坦的陆良坝子铺上金色的薄纱,但是空气弥漫着寒气,绿草掩盖了灰色的露水,微风飘来乡野泥土的气息。勤劳的农人们,一早顶着湿露,披着晨曦,走向田野,走向希望,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劳作。

站在外婆家后面的坝埂上放眼望去,南盘江两岸成熟的稻田已经有无数蠕动的镰刀,上下挥动,一个个木制的掼槽后面站着一个个挥舞稻把的农民,他们挥舞有力的双臂上下把稻穗向掼槽中圆形的木棒上砸下,成熟饱满的稻谷随之应声落到了方形的木槽中,随着木槽有序前行,身后留下一片片细碎平整的土地,也留下一堆堆谷草在田间懒洋洋地晒着冬阳,还有一群群惊慌失措的白鹭此起彼伏的飞舞落下,因为收完的稻田已经没有了休息的地方,它们在寻找新的休息地而奔忙。

一只只圆状谷箩装满金黄色的挑担人流,沿着稻田的至田埂向村里的晒场移动,川流不息,人来人往。挑稻谷汉子们肩头的担子,吱吱呀呀,晃悠有度。在他们身后,留下的是一个个坚实脚印和一串串稻香。

远方的稻田中收割稻谷的人们哟!一排排弯腰的身子,左手撸着稻把,右手挥着镰刀,于是一把一把的稻草在身后整齐地卧躺在地里。远处飘来雄鸡的报晓声,宣告了新的一天的开始。

这是我的第二故乡,三岔河的人们的劳动序曲,勤劳的人们把黎明吵醒了。

红日抖落一身彩霞,从东边的龙海山顶冉冉升起。红日起落循规蹈矩,人力安排潜力无穷。以有限之生命,与自然奋斗,虽收效甚微,却是尽力而为。

太阳慢慢的升起,秋阳炎炎。已近中午时分。“哎,大家伙喝口水,再加把劲,把这块稻田割完了收工了——”舅舅用手做成喇叭状大声吆喝着。于是田地上风雷大作,展开了热情的响应。一块块原先还是竖立着的稻穗,转眼成了一片片倒伏下的稻穗把,当一块稻地收割完,收割者赶忙将没有掼完的稻穗把聚拢成捆,垂挂在扁担两头,挑在肩上,随着田间陌上矫健的步伐移动。那个时代哟,手推车成了运载的重型设备,一辆辆手推车满载着稻草,一字儿排开,前后相连,拉车人昂首挺胸的走在河岸的围埂上,此时的南盘江岸上的围埂,变成了一条青黄的长龙。这条长龙后面的田间已经站满了脱去谷穗的谷草。

而外婆家旁边的集体晒场已经铺上金黄色稻谷,像一块巨大的黄金地毯引人注目,蔚为壮观;车轮辗压着田埂的轱辘声,此起彼伏。于是人挑车载的运粮队伍,浩浩荡荡,向前进发;一路汗水,一路欢笑。

暮秋的阳光照耀着运粮的队伍,照耀着脱去上衣汗流浃背流光溢彩虎背熊腰的小伙子大哥们的身躯,也照耀着成熟丰腴薄衣短衫健康玲珑的少妇大嫂的推车身姿。女人的脚步在追赶着,男人的步伐在跨跃着。女人温婉大方,男人刚烈如火。巾帼不让须眉,男人气壮如牛。人们用辛劳和汗水改变着自然社会的面貌,对秋阳似虎,人们不屑一顾,要和时间赛跑,与日月竞争。

傍晚,夕阳像火一样烧红了西半边天,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彩斜射下来,五光十色,天边的云彩仿佛成了重迭着的镶彩嵌金的锦缎。陆良坝子田地乡村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在天和壤相接的地方,劳动的欢笑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是加固田埂,打夯筑土。修渠整地的板锄和锄头被劳动的人们上下挥动,银光闪耀土块碎开,水渠畅通。看,盘江北岸的旱地里,一头头牛拉犁缓缓的犁地,一道响鞭划过长空,犁铧开路,泥翻土腾,一阵吆喝声激扬回荡,赶牛者大步流星,走向红色田地远处。

晒场上,打谷机声震耳欲聋,稻粒腾空,稻谷落地,堆成黄谷金山。扬谷的木风扇转轴上下倒腾,伴着吐出来的风力,金色弥漫了整个空间,漫天飞舞 。飘去的是草渣,留下的是谷粒,破茧成蝶,像一片金色的沙滩,又像平展展的柔软的厚厚的黄色地毯。顿时打谷场上弥漫着淡淡的新谷香味。这是劳动的回报,种豆得豆,这是农人的喜悦,天道酬勤。长大后的我,从相关资料中发现:勤劳的三岔河农民,承担着陆良县这个农业县三分之一的交公粮任务。

当夕阳洒下了最后一抹余辉,田地渐渐模糊,房舍上空炊烟袅袅升起。有犬吠声紧吼慢呼。各家各户编草席机声再次嘎嘎的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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