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冬

龙海孤魂/文

冬季是属于乡村的季节，山村的小路多为土夹石路，风一吹漫天灰尘，泥土的味道不似春天带着腥味，干燥的空气里布满呛人的气味，红色的灰尘眷恋着树木，树木容纳着灰尘。

一场寒风，一丁点儿小雪！村里格外寂静和寒冷，家家户户在过冬前，都准备好了柴火，一大堆一大堆的，北风吹，雪花飘，连地面也发出丝丝寒气，山里人家已经在各自家里烤火猫冬了。不用说，电视机整天开着，放寒假的孩子们在雪地里面玩厌烦，自然在炭火边，一边烤火，一边做寒假作业，不舍地转头看看炭火盆下面的烤洋芋，等那香喷的烧洋芋发出诱人的的香味的时候，丢下手中的笔，一拥而上，用火钳从炭火盆里面夹出洋芋，用铁皮刮去烧成黑色的洋芋皮，金黄色的洋芋便成了他们的美餐。

偏远的山村，树绕着村庄，枝杈掩盖着屋瓦，枯叶落满屋脊，勤劳的人们并不等到春风吹散落叶，主动拿起竹子做的长扫帚扫着屋上落叶，房前落叶，堆积在院子外面的空地上，冬天一去，那些落叶便成为最好的有机肥。在村庄的边上，总有几个闲人或老人，傍依半躺在苞谷草上，懒懒的晒着冬日的阳光，看看有没有起“雪花天”，明天会不会下雪……一切都是闲中有乐的。

村外的田野已经光秃秃的，原来还播种冬麦，现在年轻人大部分出去打工，没有那种种田热情了，苞谷收割以后，红土地便空闲起来。一头牛在田边的松林边嚼着枯草，村边几棵光秃秃的核桃树穿插在新建的房屋中，松鼠窝如一滴浓墨泼洒在枝丫间。

走到村子中间，土砖瓦房，断壁残垣，曲径窄巷，杂草丛生。很少听到人声，许久不闻鸡鸣声和狗叫声。冬天的原野，不见耕作的农户。四周的阡陌，没了赶路的行人。

村里的那棵老核桃树还在，树上已经没有了鸟巢，一个都没有了，树下的房子已经成了废墟，房子里的人，已经死去。天空没有下雪，我的心里却在飘落，如夜晚的雪没有人扫，静静地飘落。

冬日里的景象，枯燥而又没有色彩。荒村，黄牛，池塘，一地枯草，铺开一页纸，寥寥三两笔，便可以勾勒出一副素描画。数点墨，浓缩成乡愁，让思家的游子牵肠挂肚。红土大地静默，山川无言，寒来暑往，春种秋收，这片红土地养育了无数人，无论行走何方，这里是思念的根……

村口的路已经变成沥青路，村里的道路也是水泥路，村外不断耸立一栋栋新楼房，那弯弯曲曲的村道通向未知的远方。

山村是安静的，牛羊早已被圈进了圈里，它们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冬季的寒意，挤在一起，轻易不发出一点声响，等待漫漫寒冬的过去。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把一团一团的温暖拢在屋子里。每到晴朗的中午，就会看见村子里向阳的地方集聚了不少的老人，他们坐在温暖的阳光下，拉一拉家长里短，说一说国家大事，眯着眼睛，将满脸深深的皱纹尽情舒展。

这个坐落在大山中的小山村，随冬季的来临，蛰伏在群山的怀抱，似乎也进入了冬眠期。每天会有长途客车准时在村子里停靠，听见汽车的鸣笛声，就会有许多双热切的目光从窗子了射出来，看看是哪家的孩子从山外归来，或者有什么人从车上下来。一年当中，是很少见到陌生人的。

如果下了一场大雪，就会几天或者一个星期都无法融化，整个小山村就被严严实实地覆盖在大山的深处。公路上再也看不见往来的车辆，村子里也更加少见到行人，这个小山村就与外界断绝了来往。麻雀成了村里人最为亲密的朋友。它们每天都到农家的院子里来，在雪地上作诗，在树枝上吟唱。这个寂静的小山村就充满了生气。

冬天的小山村是沉寂，单调的，然而，它却又如一幅美妙的中国水墨画，朴素、典雅、意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