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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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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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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长者

                几位长者

               来去清白

那年春天,正值植树造林的大忙季节,曾经担任过县林业站站长的堂兄病故了。得知堂兄去世的消息之后,当地的铁笔杆,曾写过林业志的邵老先生挥笔写了如下一幅挽联:

生无求死无求生死无求

来清白去清白来去清白

这大致可以说是对堂兄的盖棺定论。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人们,大都熟悉堂兄,就都说他为人厚道,踏实工作,是个少有的攒劲干部。 亲戚中却有人说他为人脑筋太死板,做事不近人情,是个“烂干”人。

堂兄出生在解放前,生不逢时,说起来他的命挺苦的。

少年时代,堂兄遭受的一大不幸便是父母双亡。之后是他的四叔一手扶携,花费不少心思找门路,他才到玉门油矿当了工人,端上了自己的饭碗。不知怎么搞的,没干多久他就把饭碗弄丢了。无奈,他四叔就给了他一笔钱,叫他去做小生意。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把本钱全赔光了,他再无颜面去见四叔,只好孤身一人四处漂泊,最后西出阳关流落到新疆,投奔于一个亲戚家。先后干过几种营生,都没有找到好的出路,似乎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解放以后,堂兄被人推荐到区政府当了通讯员,由于他很爱学习,工作挺认真,进步特别快,就被吸收为共产党员。又过了几年,因他特别能干,得到了领导赏识,组织就提拔他当了公社党委书记。担负领导重任之后,他更是干劲十足,时常背着挎包,四村八地不歇地跑来跑去,深入田间地头指导农业生产,同社员一起干农活,一个锅里吃农家便饭,一个屋里睡农家土炕,忙忙碌碌一两个月,才抽空回家一趟。他心中有一个不灭的信念:自己这条命是共产党、新社会给的,只有豁出命去干工作,才对得起党。

那时,堂兄最为忧心的事,就是堂嫂家成份太高。或许是他有意要跟堂嫂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他不怎么恋家。想必是堂嫂长期迫于精神压力,最终患上了精神病,家庭情况就相当糟糕。病人特别需要亲人照料,可仍然绊不住堂兄双腿。每次匆忙回来瞅几眼,就匆匆忙忙又走了。

堂兄一心埋头工作,希望多出成绩。终于在有关同志的配合下,一架土造扬场机在他手中诞生了。于是,他成了远近闻名的土发明家,名声大噪,得到了有关部门赏识,还专门为土造扬场机开了现场会,推广他的先进技术。因此,他当上了劳模,被派去北京参加群英会。

因岳父家成份妨碍他开展工作,他经常会拉下脸面六亲不认。一次,他小舅子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跑去放下了一只羊腿,谁也没料到,恰好让偶然回来的他撞见。当下他就恼羞成怒,红头涨脸发狠地教训小舅子, 一边气冲冲抓起羊腿,狠劲甩到门外,并把小舅子轰了出去,并言声不许他们家任何人再来。

堂兄还是意识到,家里的病人长期交给下属们照料,委实不妥当。最后,他就打主意想让四叔家来疆帮他照料病人。几经通信联系,他的四叔,我的父亲就动心了。可是父亲单位不放人,无奈,父亲只好请了事假,带着家眷匆匆进了新疆,除城市户口外,别的手续一样也没办。父亲心想,侄儿是国家干部,手中还掌权,办工作调动手续应该不费劲。说不定靠他还能干上好工作。谁料,父亲可把人完全看错了,堂兄竟然安排父亲到社办造纸厂干苦活,成天弓着腰抬上纸浆到河边去淘洗,别的事情一概不提。由于受了意外刺激,加之忧愁和劳累,父亲就病倒了。一家人得要生存,可家中生活相当困难,而那副重担便落到了母亲肩上。日子实在熬不下去,母亲就去央求堂兄,设法给她安排个合适工作,能有一份稳定收入,也好养家糊口。堂兄勉强答应了,可又动员母亲带着病人和娃娃到乡下去,说是乡下过日子不用花钱。就他那样一句话,我们一家人就稀里糊涂成了乡下人,饱受苦难的煎熬。

尽管堂兄为人清正廉洁,到头来他还是成了“四不清”干部。后来又变成阶级异己分子,在受管制,打扫县城大街。再后来堂兄脱离苦海,被安排到县林业站负责全面工作,于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大妹在农校读书,毕业前夕,她与堂兄联系,想靠他的面子留在林业站工作。堂兄脑筋会转弯子,愿出力帮大妹这个忙,好弥补以前的过失?而他的答复则是:“可以,你回来工作,我十分欢迎.但必须先到山区育林基地,干上十年八年。”大妹一听就泄气了,赌气再也不见他。在八十年代落实政策期间,父亲想找回原来的城市户口,就先去找堂兄,要让他出个证明,如实说明当初的详情,好把事情办成。一听堂兄就很不高兴,还给父亲使脸色,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该再提,老账一样也不该细算,断然拒绝了父亲的要求,就弄得叔侄之间的裂痕越发大了。堂兄就是这么个古怪人,对外热对内冷,他的亲戚都知道他不办事,就都不去找他,他也就活得有点孤独。

他的生活自然就很清贫。一次,邵老先生跟他开玩笑,有意那样说:“马站长,你辛辛苦苦工作几十年,也当了几十年官,肯定捞下不少油水,攒下的金货,可够婆姨娃娃花一辈子吧?”他一愣就笑了,随后仰头大笑,笑得抖肝抖肺。最后,又忽然伤心起来,无声地哭,哭得泪水满面……

                秉性难改

几年前,薛俊生离休了。像一头耕耘已久的老牛卸掉套绳,该享清福了。可私事又使他心里不得安闲。儿子埋怨他白混个老资格,到头来把家窝囊在山沟沟里,可把自己的前途耽误了。女儿则抱怨他一辈子思想太好,光为公家着想,不为自己打算,活得真可怜。

儿女们的怨言他默认了,这是事实。以前他不管家,几个儿子连一个上高中的也没有。结果有三人初中毕业没事干,都对他有意见。他呢,看他们都不顺眼,就找个话茬教训他们:“净胡说八道,你们自己学习不用功,不给娘老子争气,歪理还多得很。话说清楚,老子过去不管你们,往后也没本事管。你们自己的前途,就靠自己努力吧,是好是赖,都由自己折腾。”

他一九四九年初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而后当了排长。就在他即将入党、又要升职的关键时刻,老家来信叫他回家养活老母,他便不慕虚名私利,向组织递交了转业报告。领导不批,想留他继续在部队工作。找他谈话,好话说了一麻袋,临完他还是他,偏不留下。转业后,他在地方粮食部门工作。有一年,县上兴办小水泥厂,领导相中他能干,秉性耿直,就动员他上任。开头他有点想不通,后来他想通了,国家干部必须服从组织分配,就进水西沟办厂,并把家眷也带进山里去了。后来,一同当领导的两位搭档先后下山,都进好单位工作去了。老伴便动心了,劝他及早甩下烂摊子也下山,换个好工作,他一听就急了,就冲老伴丢了两句硬话:“想走你走,你的腿长在你身上。要让我走,没门。事情还没弄出名堂,就要下山,难道就不怕人笑话?”

有一年,组织上分给厂里几个上调工资指标,跑不了有他一级。可他另有打算,就那样对老伴说:“要上调一级工资,我可不能要,还是让给别人为好。”老伴挺不愿意:“为啥要让?咱们家孩子多,我又没工作,就靠你的工资过日子,可不能……”老伴的话茬可让他抢了过去:“非得让!你可要知道,数来数去,全矿区就我的工资最高,再拿一级就更高,也太不象话啦。还是让了吧,让大家都有一碗稠饭吃。”

他离休后,组织上为他晚年生活着想,要让他全家搬进县城老干部家属楼居住。得知那个好消息,可把他全家人高兴坏了。还没过两天,他就给全家人头上泼凉水:“就算了吧,咱们可住不起那楼,还是安安稳稳蹲着吧。”一家人顿时傻眼了。原来他家要住老干楼,厂里就得交一万多元。他知道厂里的生产情况不好,资金十分紧张,他怎么好意思给厂领导出难题呢?宁肯自己受点委屈,绝不可难为人。眼看那么好机会就要错过,老伴就不愿意了,抱怨他光想别人的事,不管自家的事,生来就是个穷命鬼。儿女们也都着急,纷纷催他去找厂领导,讲清实际困难,让厂里拿出一笔钱,把家快些搬出山沟。听了,他嗨嗨一笑说:“我看就算了吧。”

后来,一场山洪下来,冲毁了他家房屋,一家人只好搬到厂部办公用房里,凑合过日子。一年、两年、三年,那种日子还在延续。再后来,厂子全部搬下山去了。因为种种原因,他就被撇在那个老地方,依然住在那个老房子里。老伴虽有一肚子怨言,可不敢吐露。而他会有怨言吗?似乎没有,似乎也有。好像是原先那些老熟人全都走了,再也没人跟他说笑话。他们不该忘掉这山沟,还有他们的老厂长。就是再忙,也该派个代表来……

                 修志翁

老想写编修志书的老翁邵照熙,又老是拿不定主意。因为邵老翁不是社会名流,也没有轰动一时的壮举,似乎不值得一提。可还是觉得邵老翁身上有戏,便试笔写他几句。

原先他只是个一般职员,长得膀大腰圆,说起话来粗声大气,而且净说本地土话,给人的印象就是土里土气。而他看似外表粗俗,内里却挺文雅,生性就爱读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具有一定学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一直在机关当秘书。因他进过黄埔军校,家庭成分也不好,后来就被下放农村,当了地球修理工。

八十年代初,他时来运转,赶上了落实政策的趟儿,头上帽子被一风吹走,公职得以恢复。偏偏命运捉弄人,他本想振作精神为公家好好干几年实事,可是已到退休年龄。实在无奈,他只好办了退休手续。虽说年已花甲,可他体魄强健,精力旺盛,赋闲在家,未免心慌,便成天钻进书堆里咬字嚼文,养情怡性,打算就用那种办法来打发晚年光阴。

太平盛世,编书修志。邵老翁所在的小县跟全国各地一样,忽然刮起一阵修志风。听到风声,他就动心了,打算毛遂自荐为县里的单位编修志书。他从未干过这种营生,可他认定一定能干出名堂。就主动与史志办领导接上头,道出自己的想法。说来也巧,史志办正准备物色几位有文字功底的退休人员编修单位志书,所以,该办领导当时就拍板选定了邵老翁。

编书修志是个苦差事,先得查阅档案,搜集大量的原始资料,方可着手进行编纂。邵老翁可不嫌烦,不怕苦,日复一日,整理出大量的资料卡片,然后动笔写稿。初写不得要领,写了一部分却不能用,只好废弃重写。历时一年多,几易其稿,终于完成了第一部志书。交于史志办审阅,一次顺利过关,修志单位便动手油印。不久,样书发到了其他几位修志者手中,邵老翁从此就小有名气。

有人便认定邵老翁可捞了一笔钱,发了大财。其实他得到的酬金很少,每月只领三十多元工资,一年多下来,拿到手的工资总共也就四百多。可他不计较报酬多与少,歇一口气,又给另一个单位修志。志书完成之后,该单位领导就宴请了,还送他一份纪念品,另加一席溢美之词。为此他感到脸面十分光彩,心情格外激动,说起话来就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像个大孩子似的。

在他编写第六部志书期间,该单位组织职工赴内地考察,邵老翁也被算作一员,他对领导的特别关照感激不尽,说了不少感谢的话。考察团回到乌鲁木齐之后,该单位领导又让邵老翁坐上小轿车,随同他去见该系统领导。彼此见面之后,该单位领导向首长介绍了邵老翁的详情,首长便连声夸赞邵老翁,握住他的手不停地摇。邵老翁便激动不已,热泪盈眶,说起话来又语无伦次,俨然一个大孩子。

邵老翁最满意的作品是一部邮电志。此书脱稿之后,得到了该县邮电局领导的赏识,说该书写得确实有水平。上报自治州邮电局之后,又得到了该局领导的好评。这位领导便打算把邵老翁请过去,让他一人编纂全州邮电系统的志书。得到此消息,邵老翁激动了好几天,感觉一下变年轻了,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脑筋格外灵活,特别好用。

他心里热乎乎地盼望自治州来人,能将他接过去重用。可是,数月过去也不见伯乐到来。末了,他实在耐不住,就私下打听,这才知道赏识他的那位领导调走了,新来的领导另有打算,他的希望也就彻底落空了。这等于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让他的心完全凉透了,好多天也没精神做事。他就自己对自己说,上天早有安排,邵老翁天生就成不了大器,只能做个小卒子,小打小闹,来打发一辈子光阴……

到了七十四岁时,邵老翁完成了八部志书,当地人都把他看作修志专家,挺敬重他的。可他并没有发财,依然过着清淡生活。按他的话说,穷文富武,朝朝代代情形都一样,恐怕没人能够改变那种状况。可话又说回来,穷有穷的好处,晚上睡觉,不用害怕蟊贼来下手,活得反倒更省心,对不对呢?

                  引路人

如果离校后,我只求平平庸庸过日子,不热心业余文学创作,说不定就把他们淡忘了。偏偏我是个愚人,走出师范学校了,还不满足,想入非非,非要在文学小径上艰难爬行,屡遭失败,便常常会想到两位引路人。

在进师范校门之前,我常常盼望有一天,还能去一个学校,坐在某个教室里,认认真真学些知识。起码能读懂《红楼梦》,能写点文章登在报纸上。就因上小学时,有位方琳老师看中我写的一篇作文,态度和蔼地告诉我,“这篇作文写得好,我给你修改一下,寄给报社发表。”说毕,问我同意不同意?我人小不懂发表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听老师的话,就点头同意了。后来方老师调走,我的作文下落就不知道了。相隔好几年。一天,已经当了新农民的我突然接到一封来自湖北罗田县的陌生信。打开往下读着,我浑身不禁颤栗,眼窝注满泪水.原来是方老师,还没忘掉我这个学生。方老师从我的教书的胞兄处打听到我的下落,为我的处境忧心,就从繁忙的教学中抽空,特意写来这封信,勉励我争取机会再上学。信中两次提到,说我是个聪明刻苦的学生,应该好好读书,会成为栋梁之材的。不应该半途而废,多么可惜……

我是七十年代中期走进师范求知的。当时因为特殊原因,有些任课老师讲课很马虎,学生听得昏昏欲睡。过后才知道学校工宣队正组织人批判旧的教育思想回潮,教师就怕教书过于认真而惹祸,所以就不愿卖力。但同学们发现,教语文课的薛宗正老师与众不问。薛老师貌不出众,瘦黄脸面,戴一副近视眼镜,头发干灰冲天竖着,身体有点单薄,走路专挑马路两边便道,可说是十足的文弱书生。可是,他一旦登上讲台,宏厚而响亮的讲课声,足以展现他的伟男儿气质。所讲课文他都记得都很熟,不用看备课本,就可滔滔不绝讲来,绘声绘色,感染力很强。有时候,他起劲地讲一阵,声音就会逐渐变弱,似乎要断气,谁也没想到,他竟然鼓足浑身气力忽地大叫一声。那可是他被好文章所感染,发自内心的情感呼叫。然后节奏极快地在讲他最动心的一段句子,好似在下骤雨。一回,薛老师给大家讲解鲁迅先生的《纪念刘和珍君)》一文。就因动了真情,讲起来挥洒自如,忽儿语调忧伤,忽儿语调悲愤,忽儿高声呐喊,忽儿娓娓诉说,感情之丰富,让学生都没料到。下了课,大家就纷纷赞扬薛老师水平真高,可是个好老师。有位同学就告诉大家,你们可要知道,薛老师写作水平更高,写过一部长篇小说,却被坏家伙烧了。他实在想不通,还绝过食。又说薛老师挨过整,胆子就小了。有—段时间,他给学生讲语文课,别的都讲,就是不归纳主题思想。就有学生问,薛老师为啥不讲主题思想。他瞪大眼睛,愣愣地盯住那位学生脸面,死盯了一阵子,才冷淡地说:“主题思想嘛,书里就有,你还是自己去找,要好一些。”

薛老师给我们班上课,兴致一直很高。偶尔一回,他上课迟到了,衣服乱乱穿在身上,一脱大衣,一只袜子从他脖子上溜到地下,引得满教室哄笑不止。他却一点也不在乎,那天,那两节课他讲得更卖力,一篇难啃的古文,却让他讲得声情并茂,引人入胜。

后来,我们被分成文理科班,分别授课.我一心想学文科。谁知同级好多人都报了文科班,一个教室就有七十多人,坐得满满荡荡。第一天上课,打头阵的自然是薛老师。他登上讲台,目光痴痴地望一遍教室各个角落,就缓缓皱紧了眉头,默不做声。过了大约三分钟,他特意提问:“大家都情愿学文科?”这一问可把不少学生难住了。而真想学文科的就先后回答:“愿意。”于是,薛老师就激动了,将手一挥,巴掌重重地落在讲台上,大声在讲:“我已经看清楚,好多人来到文科班,不是来学知识的,而是想混日子。告诉你们,在我的眼皮底下,想混日子的,绝对不能得逞。我要教你们,就要教出真本事,毕业时都能写出小说,诗歌,散文,剧本。要不然,我可要背黑锅,日子不好过。为此,我要及早声明,谁不想真心学文科,就趁早离开。过了今天,我可要重重加砝码……”课后,有不少学生就败退了。

一天下了课,我急忙撵上薛老师请教一个问题:“薛老师,古诗词的半仄怎么理解?”听我那样问,他冷冷地盯我几分钟,有点冷淡地回答:“年轻人,没必要知道这种问题。”显然薛老师看不上我这个不成器的劣等生。遭到冷遇,我心里很不舒服,就暗下决心,要争一口气。不久,薛老师给学生布置了一篇速写。我十分高兴,争气的机会可算来了,就埋头写呀写,终于写出自己认为的好作文:交了上去。哪料,我的速写被他挑出浑身毛病,在课堂上大肆评讲,我就被搞得特别尴尬,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课后,我追上薛老师索要作文,可他说再看看。说毕,牢牢地盯住我脸,想了想便说:“你的作文一副学生腔,不符合人物身份。往后要想写作,就要多多读书,还要持之以恒,观察周围的人,以及事物……”一晃,我就要毕业了,很想专程去拜访薛老师,又不好意思,弄得心里很乱。就跟随几个同学上街散心,可巧在半路碰到薛老师,就都站下向薛老师打招呼,还说些告别的话,他就显得很吃惊:“这么快呀,你们真要走……”目光痴痴地打量我们。我们也笑着望他,就见他手里拎着钢精锅,锅帮上沾着厚厚一层米粒……

突然,我心头涌上一种难受的感觉.太快了,真是太快了,我还没写出像样的作文,就要离开薛老师,太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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