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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晓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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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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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斗(连载71)连载

12.

金振海坐在转椅上,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他对坐在沙发上的康道阳说:“道阳,今天的事真有意思,哈哈,比我预料的效果还要好。他们虽然吊走了我的亭子,我也抓到了他们的把柄!”

康道阳笑着说:“老板,你是从哪里找到那个哑巴的?”

金振海得意地说:“只要有钱,什么人找不到?前几天我在安置区发现了他,就觉得这个人对我有用,今天果然派上了用场。道阳,你把胶卷拿到照相馆去冲洗一下。等照片一出来,我就找彭舸写一篇轰动性的文章,从舆论上给他们施加些压力,到时候他们自然就会允许我安装报刊亭了。”

康道阳附和道:“现在邮政局已占了主干道,我们在一些次要街道摆亭子总该可以吧!不过这样一闹,我们跟城管的关系就完全破裂了,以后的事情只怕更难办了。”

金振海沉吟道:“顾不了这么多了!”

康道阳:“依我看,我们还是不能与城管办硬碰。只能采取运动战的办法,检查的时候把亭子挪一挪,检查完了又放回去。关键还是要处理好与基层部门的关系!”

金振海啪地一声把手中的胶卷放在桌子上,呼地站起来,板着面孔,一声不响地低着头走出去了。

13.

入夜,海岸上一溜儿排了几十张小圆桌,每张圆桌的中央都插了一把大遮阳伞。游人们坐在塑料椅上一面饮着咖啡或者香茶,一面吹着凉爽的海风,观赏海湾迷人的夜景。

波浪在轻柔地荡漾。树影背后弥漫过来的微弱的灯光,与天空的明月相互辉映,更增添了海滨公园的奇特魅力和诱人韵味。

金振海一个人坐在一张圆桌旁喝着啤酒。他把啤酒瓶往桌子上一放,环顾着左右三三两两或成双成对的游人,长叹了一口气,便用双手支着头,默默地坐着。

这样坐了一会儿,金振海抬起头来,凝视着海湾对岸朦胧的船影和闪烁的灯光。他忽然拿出手机给文静打电话:“文静,我现在海滨公园的茶摊,请你也出来坐会儿好吗?这里的风光好极啦!”

文静:“改天谈吧,我正在看材料,着手起草一个公司管理章程。”

金振海:“急什么呵!那些东西在我们这里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不必当真的!出来吧,出来放松放松一下!”

文静听他这么说,心里狠狠地震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快23点了。想到正好可以跟他谈谈公司管理上的问题,于是答道:“好吧,我就来。”

金振海:“你在办公室等着,我叫司机来接你。”

14.

文静收拾好桌上的一堆材料,对金凤英笑着说:“凤英姐,别干了,到海边散散心去。”

金凤英:“我的账还没做完哩。”

文静:“明天做嘛,我们一起去劝劝金振海,这个人的思想观念非常成问题!”

金凤英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收拾起铺了满桌子的账本和单据。

司机已经来到了门口:“文大姐,老板要我来接你,他在海滨公园。”

文静拉上金凤英向门外走去。

15.

文静和金凤英向海岸这边走过来,金振海对她们扬起一只手掌。但是他对金凤英的到来显然很不高兴,他本想与文静单独聊聊。

文静和金凤英在圆桌旁坐下,立刻有一名服务小姐走上前来,问她们要喝什么饮料。文静要了一杯茉莉花茶,金凤英要了一听椰子汁。

金振海望着文静:“这里的夜色真迷人,令人想起许多往事!”

金凤英:“你倒有心情回想往事!从财务上来看,你目前的情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糟糕,你已经欠了一千多万元的巨额债务,知道吗?”

服务小姐送来了她们要的饮料。

文静品了一口茶,对金振海说:“振海,你不要这样看着凤英姐,她说的是实情。我来到你的公司也有好些日子了,通过了解,我认为你们整个的运作思路都是错误的。也就是说,你目前从事的这个报刊亭项目本身有问题,正如我父亲说的那样,这是根本行不通的。我建议你放弃这个项目,想办法把所收到的押金全部退还给报贩们。依旧去搞你的报刊零售,要么另搞一个好的项目。听张苇说,你们公司的工商执照和公章都是私自伪造的?工商管理部门说不定很快就要起诉你。这样下去不行,要正式申请一个合法的报刊零售公司!做人做事都要堂堂正正的。”

金振海举起酒瓶喝了一口啤酒,将头扭向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个张苇!”

金凤英去夺他手中的酒瓶:“别只顾喝酒,我们跟你说话呢!”

金振海拦开金凤英的手:“你干什么?我在听着嘛。”

文静:“振海,不管你愿不愿听,我还是要说。你搞报刊零售也应稳打稳扎,在目前情况下不适宜开展外地送报业务。报社那个投资项目也要尽快与报社商量一个解决办法来,报社至少要负百分之八十的赔偿责任。还有,你应该离康道阳远一点,我看他心术不正,还不知道他拉着金海波在做什么事情!”

金振海看着文静:“你说完了没有?这一段时间你了解来了解去,就得出一堆这样的结论吗?告诉你吧,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过了。我之所以看重报刊亭这个项目,是因为它几乎不需要我去投资,却能够得到源源不断的利益。我请你们来帮忙,就是要把这个事情搞成功。我看准的事,不论有多大阻力都要坚决干下去,我是决不会这样罢休的。你们别的事都不要去想,只要把我交给你们的事情办好就行了,现在首当其冲的任务就是放亭子,收押金。”

文静:“你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还谈什么成功呢?简直是自欺欺人!”

金振海浅笑了笑:“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先要转变一下观念才行。知道吧,社会是一个大皮囊,可以容纳任何东西。不合常规的事情多得很,黑格尔说过,任何事物一旦产生了就会成为合理的。”

文静怔怔地看着金振海:“振海,你怎么变得这样欲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了?难怪你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主要原因就在你自己身上!”

金振海:“好吧,不管是我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都暂且不去提了。不要说得好像十二只老虎一路来了,天不会塌下来的。我约你出来,是想请你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文静:“假如你真要听我的意见,就按我刚才说过的去做。”

金振海:“不,我要的不是这些!”

金凤英:“怪不得别人瞧不起你,你原本就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下流坯子!蛮不讲理,这全是从小在姑妈乡下养成的不良习气。”

金振海突然站了起来,他大声吼道:“够了,不要你们来教训我!”他一扬手,将啤酒瓶砸在地上,气愤愤地走了。

文静,金凤英惊骇地望着金振海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周围的游客纷纷朝这边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16.

证券交易所营业大厅里一片沉寂,完全没有了不久前的那种喧腾火爆的气氛。股市实时行情显示屏上的数字是绿肥红瘦。一些散户股民不是靠在椅子上打瞌睡,就是三五成堆地玩纸牌。

大户室里,张苇盯着电脑屏幕上的K线趋势图,惊叫着:“唉,又跌了四十个点。”

康道阳在旁边不停地拨打着电话,他拨了好久,对方一直无人接。他重重地放下电话,嘟哝道:“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办公室无人,手机关机。”

他的目光停在电脑旁的一份《海星日报》上,那是一则图片新闻:一股民借钱炒股损失惨重,在某生活小区跳楼自杀。康道阳的心脏颤栗了一下,随手把那张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17.

办公室内阒无一人,金振海桌上的电话在不停地噪响着。

金振海无精打采地从外面回来,他见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就对着楼上大喊:“胖子,下来开门,胖子!”

胖子一颠一颠地从楼上跑下来。

金振海训斥道:“人都到哪里去了?电话都响烂了怎么不来接?”

胖子慌里慌张地打开办公室的门,讷讷地说:“我没听见。”

电话还在响着,金振海走到办公桌边抓起电话,急切地问:“什么事?”

康道阳:“老板,大盘股指又下跌了140多点,估计近期还会有加速下跌的趋势。再不斩仓就会全部蒸发了。”

金振海气急败坏地对着话筒大骂:“你这个狗东西,已经把我害惨了!”他话未落音就啪地扣上了话机。

金振海在转椅上坐下来,一拳砸在桌子上:“怎么办?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还想让我跑几趟?赶快把押金还给我!”任卫国忽然出现在金振海的面前。他手持一瓶白酒,脸颊和脖子都是紫红紫红的,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味,眼睛里透着一股杀气。

金振海一惊,颤抖地:“任卫国,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快回去。胖子,快来把他撵出去!”

任卫国将酒瓶子用力往桌沿上一磕,瓶子顿时碎成几块。他握着半截咧着锐利齿锋的瓶颈扑到金振海身边,一把牢牢抓住金振海的衣领,用半截破酒瓶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任卫国:“你他妈的,骗到我的头上来了!不是我爸的指点,你能有今天吗?你这个狗杂种,过了河就拆桥,当年那个熊样就不记得了?今天再不还我的押金,老子就跟你拼了。说!还不还?”

金振海的头被任卫国抵在了转椅的靠背上,动弹不得。他已吓得脸色苍白,眼睛却盯着电话机,口中嗫嚅着:“胖子,快……打110。”

任卫国将酒瓶向前又抵紧了一些,瓶口划破的地方浸出了殷红的鲜血。他拿起电话筒,慢慢送到金振海的鼻子跟前,恶狠狠地说:“你想报警,报呵,我要你报呵!”

金振海斜眼看着破酒瓶连忙说:“不报,不报”,并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压下了电话机的开关按钮,瘫软在椅子上。

胖子不知所措地伸着双手对任卫国说:“小任,不要乱来,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任卫国:“没什么好说的,快把押金还给我!”

金振海结结巴巴地说:“好好,我……我还……还给你。”

任卫国:“我现在就要!”

金振海:“小任……再给……给点时间给我,现在……我手头没有……真没有钱!”

任卫国凶狠狠地说:“你说几天能还?”

金振海的喉结向上蠕动了一下,血又渗了出来,他斜着血红的眼睛,恐怖地看着任卫国手上的破酒瓶,战栗地说:“三……三天……”

任卫国移开破酒瓶,将金振海往转椅上一搡,咬牙切齿地说:“我再相信你一次,你说三天内还给我押金,过三天我来拿,要是再没有,别怪我不客气!”

任卫国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哼了一声,捏着半截破酒瓶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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