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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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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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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酒菜

 

周末我刚进家门,父亲就对母亲说:“中午你做几个下酒菜,把老大老二叫过来,咱们一块吃饭说说话。”听完这话,我和父亲对视一笑。这下酒菜,我从小就听父亲经常说。几十年过去了,母亲准备的下酒菜也算是见证了我们家的变化。

父亲和母亲都是好客的人,农闲时街坊四邻都喜欢来我们家聊天。他们有时会来问问父亲关于某件事的看法,有时也会来和父亲聊聊新鲜事。因此,父亲和母亲不习惯住在城里。聊到尽兴时,父亲便会跟母亲说:“弄几个下酒菜,中午让老杨兄弟在家里吃饭。”其实父亲并不是贪杯的人,酒量也不大,只是在乡俗里“无酒不成席”。我小时候,家里不富裕。每次,母亲只能去小菜园摘点自家种的蔬菜,准备下酒菜。有几年,家里经济困难,收成不好,家里的小菜园也没什么菜。有一次,母亲去小菜园摘了一把青辣椒剁碎了,拌上盐做成下酒菜,父亲和他的朋友便愉快地吃了一顿饭。这就是穷乐呵吧。那几年谁家也不富裕,能吃上菜就算不错了。

如果到了冬天,下酒菜就更简单了。酸白菜是父亲和他朋友们的常见下酒菜。那时,每到冬天家家户户都要储存大白菜准备过冬,母亲还用缸泡上一些大白菜制作成酸白菜。等有客人来时,捞出酸白菜,滴几滴香油,再根据口味浇上辣椒油,就成了一盘美味的下酒菜。到后来,家里用蜂窝煤烧煤炉子,把白菜和豆腐放在锅里架在煤炉子上炖,就可以吃上热气腾腾的“火锅”。三五个朋友举杯畅谈,倒也快乐。

进入上个世纪90年代以后,村里老百姓经济条件开始好转起来。再有老朋友来,父亲就会去小卖部买少量新鲜的鱼和肉,然后递给母亲:“做点下酒菜,中午我和他张叔喝几杯。”母亲笑呵呵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搀着肉和鱼的菜就上桌了。有了鱼肉香,几个人围坐在桌上,不亦乐乎。

时代在变,母亲准备的下酒菜也在变。我参加工作以后,父亲和母亲更是和他们的朋友们走动频繁了。儿女都在外面,老人之间就只能抱团取暖了。听母亲在电话里常说,有的时候,会有父亲的老朋友站在院子里喊:“老马,中午有没有下酒菜,咱俩喝两杯?我带了两瓶好酒,我儿子从广东带回来的。我一个人也喝不着,过来找你一起尝尝。”父亲忙着递烟,而母亲则接过话:“冰箱里都是现成的菜。你俩聊着,我去准备下酒菜。”等饭菜上桌,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真是一桌丰盛的下酒菜。

更可喜的变化是,过去冬天下酒菜比较单一,现在冬天除了大鱼大肉之外,还有一些反季节蔬菜。想吃的菜,在市场和超市里一年四季都有卖。父亲和朋友在饭桌上感慨万分:“我们都是过苦日子出身的,谁成想改革开放几十年发展得这么快。过去冬天吃白菜,现在冬天吃黄瓜。天天都像在过年。”

不过,最近两年,我发现父亲的下酒菜又有新变化了。有一次回到家,父亲按照惯例让母亲给我们做几个菜。父亲说:“给孩子们做点真正的农家菜。”我故意说:“爸,吃这些咋喝酒啊?”父亲一本正经地说:“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农民也开始注重健康与养生。这些菜都是我和你妈自己种的,专门给小孙子吃的。”吃着母亲精心准备的农家菜,我和儿子开心地笑了。我说:“咱们家这下酒菜里有大文章,这菜谱记录了一个时代的巨变啊。”全家人纷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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