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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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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
一
几家店铺人头攒动
几个金发女郎在用英语闲聊
几只小狗在嬉戏打闹
我是摄影者
以我黑色的眼睛
摄下近处的一块园地
和远处的三座紧挨的山峦
一座灰色,一座深绿色
另一座很玄妙
我想,那是童话诞生的地方
一朵云附在我的耳边
说:这里是芬兰
奇怪,为什么是芬兰呢
二
云朵那么低
在河岸的另一边
天空以云朵着笔
总在涂抹不同的图案与色调
好似大屏幕的电影
让我如痴如醉
我的身边
一些不知名的植物也在拼命抬头
它们的花衣衫很鲜艳
几只我叫不出名的动物在悠闲散步
它们身材颀长,都长着好看的角
它们的眼睛里闪动着温和潮润的光芒
且嘴角上扬,似乎在笑
人间值得
而梦,是画龙点睛的妆点
三
像棉花样的植物
开着棉花样的花朵
花朵随开随谢
又突然变成各种奇怪的模样
我坐着一辆驾于田地上空的二轮车
有一个姑娘坐在我的右边
另一个姑娘依着我们的车子不紧不慢地跟着
车轮和车身慢慢爬满藤蔓
藤蔓上慢慢开起棉花样的花朵
而近旁走着的姑娘也突然变成了一朵花
她在我的面前小下去、艳起来
又瞬间枯萎,继而不见
我惊得大叫
她怎么了,去了哪里
我们的二轮车在升高
身边的女孩在笑
别怕,她只是去了人间
四
那又是哪里
满是破败的小巷与逼仄的小屋
还有破衣烂衫形容枯槁的行人
一个人坐在一滩水洼前低头看自己的影子
一个人在逗弄一条脏兮兮的土狗
还有一个人蜷缩在窄条形的屋子里踩缝纫机
哦,我们是要做花衣衫的
就像春天的花儿开在身上
阳光使花暖洋洋的
而我们的心也是暖洋洋的
我在梦里翻了个身,笑了
好像有点热
五
我一个人在荒野里走
脚下生风,却又似乎寸步未移
天色昏暗,和周围的环境混为一体
突然刮起很大的风
风把尘埃吹成一个灰色的柱子
在我的面前扭着腰身
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粗
然后,又迅疾坍塌下去
转瞬,四周一片寂静
天空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出越来越开阔的亮色
突然,远处惊现一只越来越清晰的绵羊
它浑身洁白,步履矫捷
它蹦蹦跳跳,咩叫着朝我跑来
它有一张豌豆花一样的娇嫩的脸
我蹲下身去,张开双臂
轻轻唤了一声
哦,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