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地摊的小女孩

“这个可恶的天气，更可恶的是还要加班到现在。”文军不由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边上天桥一边嘴里嘟囔着。

  已经是寒冬了，北方很多地方这些天一直都是暴风雪。这里也很冷了，风在嗖嗖的刮着，还夹杂着细雨。街边路灯昏黄的路灯在雨雾中，虚弱地一闪一闪，像星星。

  虽然还只是八点，但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平时热闹的天桥上，此时也几乎是空荡荡的冷清，显得异常的寂寥。

  “叔叔。”

  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文军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抬头向四周看了看。

  只见在楼梯的转角处站着一个小女孩，穿着个雨衣。在灯光中，就像一个雕像。

  “是叫我吗？”文军问道，这时其实天桥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嗯。”小女孩边说边走过来。

  文军一脸疑惑，心想不会是来讨钱还是什么的吧？

  “叔叔，给你钱。这是九十三块钱。”说着，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把手伸到文军面前。

  文军更是疑惑了，上下打量着小女孩，他一动不动。

  “不认识我了，我天天在天桥上摆摊卖布玩具，每天您下班的时候总是经过我这里的。”小女孩笑着说，圆圆的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文军这时想起来了。是的，这是那个天天傍晚在天桥上卖玩具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头上扎着个马尾辫。昨天傍晚带着儿子出来散步的时候，曾经在她那里买了个“玩具熊”。

  当时，在人来人往的天桥上，一个小女孩在卖玩具，周围围着几个小孩子。儿子硬是呆在旁边不肯走，眼直直的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布玩具。

  “爸爸，我喜欢这个小熊。”

  “不买了，家里不是还有很多吗？”文军想着这地摊上的东西肯定没有什么好东西。

  “我要，爸爸不是经常给宝宝讲小熊和爸爸的故事吗？我喜欢这个小熊。”

  “小弟弟喜欢就给他买一个啊，这个小熊泰迪很漂亮的。”这时，文军才仔细地看了一下卖玩具的小女孩。年纪不大，大概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眼睛大大的，透着纯真机灵的光芒，头上扎着个马尾辫。  

  其实文军一直对这些摆地摊的也不反感，他甚至觉得城管就不应该经常对他们进行扫荡，只要他们不影响环境，不影响交通就行。

  因为生活对每个家庭来说都是不一样，他们也是被生活所迫。要不，这样的一个花样年华的小女孩，本应该在家里学习知识，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光，怎么会出来摆地摊呢？

  只是因为他对地摊货持怀疑态度，他认为那里卖的肯定是质量不好的东西。但，既然儿子这么喜欢，也只有买下了。

  “多少钱？”

  “十块。”

  “五块，五块我就买了。”文军想当然，一般他们都会价格抬高一倍以上卖的。

  “不行，卖不了，我买进来都不止这个钱。”

   文军拉着儿子，“走，爸爸带你到其他地方买去。”

  “不，我喜欢这个，我就要这个。”

  “您给七块吧，这是我进货的价格。我看小弟弟喜欢，就算是我帮他买的。”小女孩望着儿子笑着说。

  就这样，当时文军就买下了，带着蹦蹦跳跳的儿子走了。

  “不好意思，我当时因为忙着，给您找钱的时候，一转眼发现你们走了。”小女孩的话把文军从记忆中拉回。

  文军呆呆地接过钱，心想这个钱如果她不还，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事情。她摆一个星期的地摊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叔叔，再见！”小女孩向他挥挥手，走下楼梯，消失在黑暗中。  

  文军的眼睛模糊了，他觉得雨水跑进了眼睛，她的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他的脚步不由地加快了，心中的火热驱散了严冬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