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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怀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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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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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趣事(七题)

 

     

                             

好久没到图书馆阅览室了。因要查资料,我跨进了阅览室。老远就看见一位老者抬手招呼我。我便朝他走去。他正在看一份本地报纸,他指着一篇文章,说,这是你写的文章吗?我看了一眼,然后说,是的。

他瞪大眼睛,望着我,说,你会写文章?而后,他起身示意我挪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我两坐下后,我告诉他,我写文章,是写着玩,让老哥见笑了!

他说,我们在图书馆相遇,快40年了吧?我一直以为,你也和我一样,来阅览室看报刊,想不到,你还会写,如果这篇文章真是你写的,那么,你写了40多年了。

我答道:差不多吧?应该说,我学写文章已经50年了。不过,写的都是鸡毛蒜皮,凡人小事。上得了桌面的还没有。至今,也是个业余作者。

他说,你写的东西,我读过不少。早年,你写的一些文章,我还剪贴下来;手抄,也抄了不少,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你的一些话,真还有点道理。我还以为你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哩!

我忙说:我们在图书馆相遇多年了。我哪天都是这个样子,工人出身,衣着普通,相貌平常,从没有过了不得的样子。你不是常常把你看过的报纸传给我看吗?只是多年来,我们都是读友,在阅览室读完后,点个头就走。从来没有拉过家常,也没有通过姓名,彼此不太了解。其实,在我们地界,像我这样的作者,可以用撮箕撮。尤其是前些年,来这儿看报的人中,写文章的很多。并非能写文章的人,就不需读别人的东西。大家都需要学习,不学习就不可能有新思想,更不可能写出新东西来!

他听后,说,原来我以为会写文章的人,都是一些天生聪明的人,根本不消学习别人的东西,想不到作家也需要学习?

我说,天下没有先知先觉的人,人人都得学习前人的经验,学习他人的人生经历,不学习,就不会有所思所想,就不能说出有一定思想意义的话来。

他应道:今天不与你交谈,我还真不知道你说的这个道理。我一直以为,写文章的人,都是一些高不可攀的人,他们的脑袋比一般人大,他们一肚子都是故事,像水一样淌出来。

我说,哪会呢?写文章,首先得有生活,写文章的人,就是卖生活,没有生活,哪能写出文章来?并且,写文章的人,也只能写他所熟悉的生活,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生活经历,根本无法写出让人信服的故事来?

他问:那么你咋写出那么多故事来?

我说,有些是我亲历所见,有些是听来的,离开生活,编不出故事来!

他激动地说:今天,我才知道,你是作家,我是读者。

我忙说,应该说,我们是相识几十年的读友。

              

  

                        

我在滨河公园晨练,一位老倌朝我走来。他说,老朋友,我听说你在这儿锻炼,特地来找你。

没等他说完,我就认出他来。他是我早年学习写作时的学友,还在一个工厂共过事。后来,我两调离工厂后,很少遇见。我说,多年不见,找我有事吗?

他说,我好久没有写东西了,这一久,写了几篇文章,想请你帮忙看看。

我听后,说,要说写作,你还是我的师兄哩!你在报刊上发表作品那会儿,我还什么都不会呐!咋想起让我替你看文章?

我一点也没有乱说,上世纪50年代中期,我还在读初中时,他就在我家乡的野战医院当护理员。他虽然小学毕业、就从农村出来参军, 但他喜欢读书。在医院,一边拖地,一边从后屁股兜里掏出一本杂志,手杵拖把,读上一段。同事们见了,说他是书迷。他笑笑,把书揣进裤兜,又继续拖地。没过几年,他就在省报上发表诗歌。后来,当地文化馆组织业余文学创作小组,我们不约而同地参加学习,并相识。之后,他为医院写了很多新闻报道,并因此而提干,当上药物助理员。上世纪70年代中期,他从医院转业到我们厂,我们又成了同事。在写作上,他无论如何,应该算我的师兄。

我还在沉思,他说,这些年,你经常发表作品,算是有点名气的作家了。我却丢了多年。现在,我连州作协会员都不是。

他说的也是实话,他确实不是州作协会员。不过,我以为是他没有申请。我说,加入州作协不难呀!你是一位老作者了。

他说,哪有那么简单?前几年,有人约我申请加入州作协,可我翻箱倒柜,寻找发表过的作品,可惜凑不够入会的数量。

我问他:不可能吧?

他说,咋不可能?就是不够。这两年,我又拼命写,可是,好些年不动笔了。30年不赶街,不知道行情了。所以,我琢磨着,是不是我的手法太旧,特地来请你点拨、点拨。

我告诉他,入会,没多大意思。写是好事,写作,可以健脑,稿子,我看看无妨。

他说,三天不吃饭,嘴也会回生了。你得多多指点。

我说,多年的朋友了,尽管这些年,各忙各的生活,接触不多,但我们毕竟一起学习过写作,那份感情不一般。

这时,他从后屁股兜里掏出一叠文稿递给我,说,帮帮忙。我想再努把力,争取再发表几篇文章,把州作协入掉。不然,我无颜面见当年一起学习写作的学友,也对不起当年教我们写作的老师。佛争一炉香,人争一口气。人活着,总得争气呀!,

我接过带着他体温的文稿,说,好!我尽力而为!

他笑眯眯地走了。不一会,又折回头,说,过两天,我来这儿遇你!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一阵热,耳边响着:争气,争气!

 

   

 

王灿拿来一部他写的电影剧本,让我帮忙看看,我说,写电影,你是行家,我对电影,好比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他说,你就看看题材可不可以?文字通不通顺?

我说,那我只好尽力而为了。不一定帮得上忙!

他笑了笑,说,你当了多年编辑,把把文字关,总可以吧 ?说完,他放下本子,走了。

我和王灿相识近40年,我认识他时,他就开始写电影文学剧本。历史的、现代的,他都写过,少说也写了10多个本子,只因筹不到钱,无一搬上银幕。我本想告诉他,你写了那么多本子,一个也没有搬上银幕,何苦再写呢?我怕他受不了,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看看本子,无所谓,怕就怕做无用功!但无论如何,作为多年的文友,我不能辜负他的信任。我得认真看看他的本子。

闲来无事时,我便拿出王灿的剧本阅读,有些日子没看他的东西了,读着、读着,觉得他这个本子,不像以往写的那样老套,无论手法、结构、语言,都让人耳目一新,节奏也很快。想不到进入晚年的他,会这样出手不凡?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他这个本子,写的是大理地区旅游业快速发展,带动其他相关行业发展的事,苍山、洱海是大背景,融入大理白族的历史文化,充分展示了大理的自然风光、风土人情,人与物,交相辉映,让人看到白族儿女商场竞技的感人场面,让人看到一幅幅壮丽的历史画卷。看着,我有点激动了。放下本子,我立马拨通了他的电话,我说,老兄!你出手不凡呀!想不到你写出了这么漂亮的本子?一点也不像以前的风格,手法很新,节奏感强,你好厉害呀!

他说,什么出手不凡,我揉了五六遍了,不少专家、学者,出点子,献计策,集体智慧呀!我哪有本事弄得这么好?我不过是执笔而已!

我说,你就是执笔,也得有消化别人意见的本事呀!你老兄今非昔比了!真是:树老花红,让我大开眼界了!怕只怕,又像以前那样白辛苦!搬不上银幕,本子还不是一搭废纸。

王灿大声五气地说,这一回,你就放宽心吧!公家出钱,厂家出题目,我只管写本子,不消求爹爹告奶奶,瞧人家的脸嘴,他们还给我发稿费哩!

我听后,心想,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真是公家出钱拍电影,给你出个名,就够意思了,哪还会给你发稿费?我说,不会有这样的好事吧?

他说,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宣传部门来找我时,就说,如果需要下去搜集资料,可以报销差旅费,还要发补贴。我前前后后,领了好几千块了。最后,本子杀青,稿费是板上订钉的事。我终于碰上一次机遇了!

我听他说着,心想,老王爱好文学, 苦苦写了一辈子了。不容易!于是,我说,有人说过,机遇常常青睐那些有准备的人!     

 

    

  

 一天下午,我去老杨家,找他闲聊。他给我开门后,又折转身钻进书房,我只好尾随他进书房。他旁若无人地坐到电脑前,两眼盯着屏幕上的文稿,双手按着键盘,聚精会神地修改文章。我忙问:你在写稿?

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我在修改一篇小说,但不是我的。

我说,谁的?

他说,一个年轻作者的。他写了多年,从来没有在公开报刊上发表过作品。我动员他往外投稿试试。起先,他不敢;后来,他请我先帮他看看,改改,然后,再往外试试。我便动手帮他改。

我心里想,老杨这样做,真不简单!如今,谁管谁呀?哪有这样管闲事的人?帮人改文章,比自己写还难!老杨真成活雷锋了!不过,转念一想,早些年,老杨就是一位喜欢帮助人的老好人。他在报社当编辑的那些年,培养了不少本地作者。只是退休之后,接触人的机会少了,他才弄自己的东西。想不到,现在,他又管起闲事来?于是,我说,你咋又无事找事做?这人,你早就认识?

老杨说,最近才认识的。前不久,他们单位请我去讲课。我讲完课后,顺带说了一句,一堂课,没有多少作用,搞写作,主要是练习,如果大家需要交流,可以把你们的稿子从邮箱里发给我,我帮你们看看,然后你们再改改。之后不久,他就给我发来文章,让我帮他修改。之后,我就动员他往外投稿。

我说,是啊,文章写出来,不往外投,是作文;往外投,发表出来,才是作品。是骡子是马,应该拉出去遛遛!

他说,不好意思,等我弄完一遍,再说闲话。说完,他一门心思埋头改文章。

改完文章,他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后,说,我发觉,这个作者,是个写小说的苗子,只要好好引导一下,他慢慢就会上路。如今,愿意坐冷板凳的人已经不多,写小说的,更是少而又少。

我听着,心想,你老杨都退休多年了,已不是在位当编辑,培养作者的年月了,你操哪样闲心?出不出小说作者,与你有什么关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转念一想,老杨倒是个有心人。闲下来这多年,还把自己当作编辑,随时想着培养作者的事。于是,我说,你老兄不错呀!一个闲人,还琢磨培养作者的事。

他忙不迭地打断我的话,说,谁叫我们爱文学呢?既然爱,那就应该为文学做点什么?你不得不想想文学创作队伍后继乏人的事。你想,我都退休这么多年了,人家还想得起我这个老头子,让我去给年轻人讲课,我能不想想培养新作者的事吗?

我说,你这种精神值得我学习,我以为,像我们这样的老家伙,如今还在写文章,已经不错,算是热爱文学了。没想到你比我想得更深。我得向你学习哩!老实说,我现在,最怕看别人的文章,我觉得,帮别人改文章,比自己写,还难。

他说,难是难一点,但我觉得,扶持新人,是我们老一代的责任。

和老杨吹了一阵后,我便起身告辞。回家的路上,我想,眼下,喜欢文学的人,愈来愈少,老杨扶持文学新人的精神,值得称道。但是,未必会有效果。谁想一个月后,我在当地报纸副刊上,读到了老杨帮那年轻作者改的那篇小说?

 

 

  

                         

   

我第一次给电台文学节目投稿后,电台文学节目编辑给我打电话说,您是洪先生吗?您寄来的文章,明天上午10点在《苍洱之声》节目播出,请您到时注意收听。我说,谢谢老师!她说,应该谢谢你的支持,我是编辑杨雪。

第二天上午10点,我收听了节目,听完之后,我觉得,经过播音员的朗读,更富感情,令人耳目一新。于是,我又给电台文学节目发去一篇稿子。

没多会,我的邮箱里,便有电台文学编辑杨雪的复信。她在信里,肯定了我的文章,还说,作为编辑,遇到一篇好稿,感到幸福。

我当即回信,感谢她的鼓励。

之后,我常常给她寄稿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把我的稿子编出来。

次年开春,电台召开通讯员会,我有幸参加。当电台领导介绍电台工作人员时,我发现杨雪竟是当地人。早晨,我经常在河滨路上见到她。因为她年轻、漂亮,给人的印象很深。

当杨雪介绍文学节目的编辑情况时,不少与会者,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这会儿,人们不是看她的摸样,而是被她的讲话所吸引,她讲对稿件的要求,讲如何把稿件写得便于编播,说得绘声绘色,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散会之后,与会人员在一起共进晚餐。我正好与杨雪同桌。席间,她招呼我说,您就是洪先生吧?久闻其名,常见其人,可惜人和名对不上号。

我忙说,杨编辑,是啊,清晨散步,常在河滨路相遇,但不知您就是电台的编辑。年前,我给电台投稿后,曾接到过您几次电话,但根本想不到,我们曾经在河滨路上见过。

杨雪听后,说,不光先生,今天来开会的作者中,有好多都在小城里见过。

开席之后,杨雪最先起来给大伙敬酒,她说,首先,感谢各位对电台的支持,以后,还望老师们多多赐稿!我先干为尽!

之后,一些作者起身给杨雪敬酒,气氛十分热烈。有人说,杨编辑是一位敬业的编辑,常常与作者交流,耐心指导作者。

杨雪说,编辑与作者,不是擦肩而过的路人,是工作上的搭档,需要相互配合,相互交流,交流本身就是编辑的工作。没有作者的支持,我们的文学节目,就成了无米之炊。

她说得何等贴切,我非常理解,我本身就是报纸的编辑,深知编辑与作者的关系。于是,我插言道:杨编辑的比喻很恰当,我作为报社的编辑,感同身受,没有稿件,编不出报纸。

这时,杨雪接过我的话,说,其实,作者是新闻媒体的衣食父母。

有人说,一般作者,全靠编辑关照。

杨雪说,作为编辑全仗作者支持,千万别弄错位置!

是啊,杨雪说得真好,任何人都得摆正自己的位置。

 

                                  

                            

老吉,是我敬重的作家,他文笔历练,文章老辣,我有什么弄不懂的东西,常常求教于他。每次,我找到他,他总是耐心地帮我释难解惑。让我心中豁然开朗。这一久,我觉得心里空空,写不出东西来。无奈之下,我又去找老吉求教。

我给老吉说了我的难处后,老吉淡淡一笑,说,活了一辈子,牙齿都吃黄了,咋会说,没有什么可写?

我说,山穷水尽了。要不,我也不好意思来请教您!

老吉哈哈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人的生命中,本来就没有导演,没法对自己的人生进行彩排。但我们大小是个写手,完全可以做个编剧。尽管人人的生活都是一本陈年旧账,可是,我们能够把旧账变成我们想要的文章。那些男欢女爱,可以写成诗歌;那些油盐柴米,可以写成散文,那些坎坷、磨难,可以编成小说。每个人的生活,就是一座五花八门的素材库。挖不尽、用不绝。问题是,我们得想方设法,使自己成为一个得心应手的编剧。

我听后,觉得他的这些话很精辟,该不是从书上看来的吧?我说,这是谁的名言?咋这么深奥?

老吉淡淡一笑,这是吉某人的语录,写在本人的记事本上。不信,我马上翻给你看。说着,他便起身去找。

我说,别找,我信,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来,我这一趟没有白跑。老实说,我每次来你这里,都有所收获, 你成了我的导演啦!

老吉说,岂敢,岂敢?我一向以为,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们在一起交流,纯属取长补短,相携而行。就拿语言来说吧,你的语言很风趣,我也常常向你学习。你别给我戴高帽好不好?我说过,生命里没有导演,我们都是编剧。我觉得,你写了不少文友的故事,你有20多年的工厂生活经历,你还可以写写你的工友!

我说,你晓得,工友,我也写过。

老吉连忙说,你写工友的文章,我都读过,远远没有写够,写得没有文友溜刷,你好好去挖掘、挖掘吧!写得不深刻,说明你对工友的感情,没有对文友那样深厚,好好琢磨、琢磨吧!工厂生活,是一座富矿,够你挖的,慢慢去挖,要不然,你就对不起和你一起生活了20多年的工人师傅们!

老吉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是啊!离开工厂20多年,我离师傅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我是有点对不起养育我的工厂和师傅们,看来,我真得好好反思,反思。折回头,挖挖工厂这座富矿,写写我熟悉的工厂生活。老吉的话,对我来说,是一贴极好的药方,我是该认真琢磨、琢磨。于是,我说,原来,您在我心里,     是一位脉理很好的中医,今天,您这么一说,恰好证明我的想法没有错。您的确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中医,您刚才给我开的处方,一准能治好我的病!

老吉哈哈一笑,一句口水话,算啥处方?

                      

      

 

 市区 6路公交车在幸福路站刚停稳,前门上来一个颤巍巍的老倌,他右手拄着一把长把雨伞,左手拎着一个塑料袋。我觉得有点面熟,仔细想想,他是一位知名作家,20年前,我曾听他讲过几次写作课。听说,6年前,他患了脑梗塞,很少出门了。怎么今天又出来呢?

我忙起身去牵他,我说,李老师,你到哪儿去?然后,扶他坐到座位上。

他说,我要到邮局去。谢谢你啦!

我说,不客气,20年前,我听过你讲写作课。你老还在写作吗?

他说,还写,写了几十年,除了写,啥也不会干!

我说,难得、难得!这么大年纪还写作,不简单呀!说着,车已走了一段路。

我在他身边站着,他说,你找位子坐吧!站着累!

我说,没事,和您讲讲,有好处。

他讲起文学来,口若悬河,声音洪亮,旁若无人,一点也不像有病的人。车上不少人竖着耳朵听他讲,听得津津有味。他越讲越有味。

车到邮局站牌,我搀着他下车后,慢慢和他一起朝邮局走去。进到邮局营业室。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叠文稿和一个信封,说,我要寄稿子。说完,便将文稿装进大信封里,用胶水封好口。而后,将信递给营业员,待营业员称过信封之后,买邮票,贴邮票。寄完稿子,我和他一道走出邮局,去公交车站牌那儿,搭回程车。

等车的当儿,我问他:如今,大伙都不寄纸质稿,你咋还寄纸质稿?

他说,患病之后,我手脚不灵便,很少用电脑,稿子请电脑室的人打。

我说,纸稿,根本没有人看,寄出去,石沉大海。

他说,哪会呢?我常寄纸质稿,照样有人看,照样刊登出来。

我说,因为你是名家,你熟悉编辑。

他说,这些年,熟悉的编辑,大多退休了。不熟悉的占多数,再说,写作也不完全是为了发表,写作可以活动脑子。我这种病,要是不动脑子,早就没人了!这些年,全靠写作活动脑子。要是不经常写作,我连家门都出不了。不知道你现在写不写?文学这东西,他能滋养人。凡是爱文学的人,只要坚持下去,天长日久,就会受益。

我说,我也还在写,会坚持下去的,人活着,精神总要有所寄托,文学,就是我的期望所在。

他说,这样好,文学是你的精神寄托,同样是我的精神支撑,对文学,我们应该不离不弃,爱到生命的终结。

这时,车来了,我要送他回家,他说,不用,我家就在站牌那儿,我经常出门。只是行动缓慢一些。于是,我扶他上车后,便挥手与他作别。

    车走了,我还呆立着,心里一直想着他说的精神支撑。是啊,正像他说的那样,文学是他的精神支撑。没有文学,像他这样的病人,兴许不能熬不到现在 想不到文学竟有如此神奇的威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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