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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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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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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贵德人

启动走青海看青海作家记者采风万里行活动,不由自主地首先选择了贵德。其中的原因,连我自己也说不清。起初,我想到了便利,仔细想想,这并不能成立,省城周边的县多了去了,何况去贵德还要翻山越岭,海拔也不算低;那么是因为贵德春来早?也不尽然;是因为碧水丹山、梨花倩影?也是,也不全是。经过这段时间不停地翻阅资料,我感觉,我似乎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那是因为贵德的人。

十年前,我去了贵德,写下了《贵德漫笔》《江源走笔》等篇什发表在省报上,后来又被省广播电视报分期连载。那个时候,年近而立,刚刚开启为人作嫁之行旅,感觉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攥在手心,能做很多很多事情。受了天下黄河贵德清的诱惑,欣然前往……登玉皇阁,拜关岳庙,住农家乐,进朋友家,头枕雄伟的拉脊山,静听黄河之清波,那次贵德行像是一块碑,立在我人生的路上。我在文章中说,也许,这辈子,我再也走不出青海了。

果然,一语成讖。一晃十年过去了,我还在高原。从表面上看,也许只是眼角多了些细纹,可内心已经沧海桑田。

我忘不了贵德,她用她的质朴、厚道、宁静、秀美吸引着我。

其实,我从未走远,贵德从未离开,贵德人一直就在我身边。

贵德文联常务副主席、《贵德》文学季刊主编胡跃岗先生,最早欣赏他的作品也是在十年前,他笔触细腻,情感真挚,常常在别人最易忽略的地方发现事物的真善美。后来,在青海作家群里,我又看到了他的名字,于是和他聊了起来,并约好了互换刊物。不久,一期大16开本、全彩印刷的《贵德》如约而至,此刻,我暗中想象着他的模样,感觉他应该是一个既憨厚又狡黠、既朴实又睿智的大哥。这次一见,果然如此,我惟独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身患残疾,拄着双拐。原来,他幼时患病没有治好。身体残疾无法治愈,心灵却更要挺立!从学校到文联,一路走来,就在许多人沉溺于声光电的新、奇、怪中时,他却用纤敏的心寻找快要消失的旧物,用温暖的文字书写易逝的时光,老风匣啊、露天电影啊,现在已有30多件了,用他的话说是黄连树下唱小曲。这些东西,如果没有人去收集、整理,就会从人们记忆中抹去了,后辈儿孙们也无从知晓了,幸亏有他!也许,不久的将来,一本挽留时光、温暖人心的新书又会飘然而至……他一直微笑着,话语不多,却乐于助人,不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满口答应,并且很快兑现,在他的帮助下,贵德老作家李士发先生送我一本厚厚的《贵德风情》,又是在他的帮助下,李老先生如约将《黑油耙摞好吃得很》修改、润色完毕!

更不要说青海知名作家王文中先生,我和他同室共事五六年,他的正直、善良一度给身处逆境中的我许多正能量,偶尔谋得好书,便互相交换、交流,说到共通处,宛如知音。今年初,他提前退休了,每每在文字堆中抬起头来,无意间瞥见他空空如也的办公桌,怅然中更多的还是为他高兴。为他在身体仍然健康的时候果断舍弃许多人舍不下的世俗的利益、更大程度地获得身心的自由而高兴,为他虽已退休却不会辍笔而欣慰。

王文沪先生,我和他有的只是邮件、短信来往,可他就像是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他的《站在高原能看多远》一度是我的枕边书、口袋书,烦恼的时候,他是吹拂烦恼的清风,快乐的时候,他是享受生活的甘露,真怪!

《贵德漫笔》中提到的朋友小邢,是青海大学机械系毕业生,也是贵德人。对于我来说,他就像是偶尔才去打一下的益智小游戏,忙时,想不起他,不忙时,也想不起他。尽管如此,他仍然是我的好朋友,不论我怎么嬉笑怒骂,他都不会生我的气,只会甜言蜜语,死皮赖脸不肯挂掉烫手的电话,你骂他他也不恼,你反倒有些不忍心了。

贵德人,忘不了的贵德人啊。

老友如茶,新朋似酒。去年,因为杂志,我认识了贵德文化商人喇海青作为商人,他慧眼独具,把自家的菜园子变成了公园(贵德黄河奇石园),把荒山造成了景区(阿什贡国家地质公园);作为文化人,他点石成金,把普通不过的石头、泥土变成了艺术,赋予了诗意。被称为卖土第一人、敲开贵德旅游景区第一人。

是他,强化了我对贵德的再认识。

他说,全世界有德之人都应该来贵德。贵德汉语拼音的组合guide恰好是英文指南的意思。你可以说是巧合,但我也可以认为,贵德本就是上帝设在地球第三极的人类的学校,他希望所有渴望世界美好的人们都来贵德。

四月,我们不由再次选择了贵德。作为万里行的第一站,贵德,又给了我一些新发现。

不说别的,单是一棵身披新绿的依依杨柳,一朵贴着地皮开放的不起眼的孔雀花儿,一处猎猎飞扬的七彩经幡或者路边一座俄博,都没有逃过作家记者们的镜头。

时值早春,田间地头有贵德农民在点种洋竹兰,看着他们劳作的身影,我倏忽感觉世界的变化早已今非昔比,贵德人在装点和美化生活的道路上正走得春风得意。

陶醉在贵德早春的美景里,我想的更多的还是贵德的人。抬头看看缀满榆钱的老榆树,又想起十年前从这里寻得的诗句:倚门拄杖仰天看,满树榆钱不算贫,据说这是贵德名人张荫西先生的句子,多好。贵德人就是这样,不论古人今人,即便是生意场上、金钱里来去的经商之人,也很有人情和文化味儿;即使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也深谙舞蹈之美,也深得音乐之韵。

今年63岁的拉毛,是国家级非遗尚尤则柔传承人,她的太奶奶杨毛、阿太周毛、阿奶卓玛和母亲波毛都是能歌善舞的女子,就这样代代相传,拉毛4岁开学,10岁上台,到如今,跳了半个多世纪的她,仍然没有停息。她不怎么会说汉语,问起舞蹈之于她生活的意义,她笑着说:则柔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在我们的要求下,她一边轻哼着曲子,一边跳起了则柔:孔雀在黄河边,望着水感叹,黄河一直在流,百灵鸟在树林里叫,出嫁的姑娘跳起则柔……”她的舞姿依然轻盈、曼妙。可以想象,在汗流浃背的劳作之后,兴之所致,偕同三五好友,或者更多的男女老幼,就在劳动的田间地头、打麦场上,或者自家庭院的梨树下,翩翩起舞,礼佛、挤奶、打酥油、射箭、打猎等一些日常劳动或模仿动物的动作,都一一入得舞来,唱着跳着,劳乏在舞蹈中疏解,苦涩在舞蹈中消散,生活便变得有滋有味了。尚尤则柔唱腔古老,较好地保持了比较原始的韵味。据说这主要归结于当地保持悠久的一条不成文的村规:婚庆喜宴相互不准攀比,无论贫富只要准备一桌水果、清茶、薄酒即可,都要搞娱乐活动,主要以唱酒曲、跳则柔为主,历来如此。如今,传承了400多年的则柔艺术进了课堂,真好。

贵德不但舞蹈古老,歌声也嘹亮。在河东乡麻巴村一队,我们见到了国家级非遗拉伊传承人切吉卓玛。同行的作家贾文清悄悄告诉我,有一次电视节目里讲切吉卓玛的故事,她被感动得哭了。如今72岁的切吉卓玛看上去的确有些老了,可一开腔,歌声不老。

著名诗人格桑多杰、法学博士贾宇、翻译家德木却……

贵德,养育了无数的能人、名人、好人,举不胜举。

黄河,清波润贵德。

贵德,贵在贵德人。

贵德,像位冰清玉洁的少女揽在黄河的臂弯里。如果自私一点,我希望,贵德旅游业不要发展太快;如果放开一点,我也希望,贵德在发展旅游业的同时,不要失了淳朴的本色。进而又想,纯朴固然可贵,可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自己享受着发展带来的实惠的同时要求贵德人抱着聚宝盆而甘守清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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