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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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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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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赶山会


姜建华


咱老百姓讲,二月二是龙抬头的日子。老天爷爷真是开眼,真是毫不吝啬准时准点地下起了雨。二月二也正值老家白佛山庙会。看那白鹭从银杏树上展翅飞走,一群又一群的漂亮的喜鹊落在枝头,飞的那样灵动,给这端庄古朴中,平添了一分靓丽一种生机!


                               ——题记


先说几句题外话,收到贾平凹先生的签名小说《山本》,不免有点激动。这是贾平凹的写秦岭的第十六部小说。《山本》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扎人心扉地出世了。

贾平凹说,在构思和写作的日子里,我仍是一有空就进秦岭的,除了保持手和笔的亲切感外,我必须和秦岭维系一种新鲜感。大秦岭就在那里,亿万年了,就在天我合一的那一刻,贾平凹和大山来了一次面对面没有任何忌惮的融入和对话。

二月二,春意盎然的时节,咱老百姓讲,是龙抬头的日子。老天爷爷真是开眼,真是毫不吝啬准时准点地下起了雨。


二月二也正值老家白佛山庙会,说起白佛山,在我们这里也是小有不大也不小的名气。那座大佛是隋朝时的遗迹,现在正在修缮,为争取5A景区做准备,因此不能到近前一睹佛的神性了,那山顶有两个洞,听老人讲,一曰白云洞,一曰黑云洞,晴天时白云洞出白烟,阴天时黑云洞冒黑烟,堪称神奇上初中那会,我们的学校离山很近,常和同学踏着满是荆棘的山路去山上摘野柿子吃,几十年了,也真没注意这佛性的山,什么时候出白云,什么时候冒黑云,管他出什么云,是不是真那么神奇,反正几十年就这么相信着。

二月二,庙会的日子一到,方圆几十里的老乡们,携家带口地从十里八乡赶来,在这个龙抬头的特殊日子,赶这热热闹闹的庙会,图个大人孩子都欢欢喜喜,图个一年的吉利平安,风调雨顺,庄稼好收成。

不能上山,就在山脚下转转吧,小雨也不大,大部分来赶庙会的人,包括来听大戏的老人和来看马戏团来会上给大人要玩具和煎包吃的孩子童,几乎都没带伞。

庙会的场面也真是热闹,演员们在戏台上铿铿锵锵唱着豫剧,梆子、板胡、大锣等乐器的旋律铿锵有声,声声入耳。那些玩杂耍的江湖艺人,装束别致,怪模怪样,极其投入地进行着自己的表演。善男信女们到观音近前祈福许愿,香坛上燃烧着一柱柱香,烟雾四处弥漫,神秘而又辽远。

我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转了一大圈,什么没买,在一个剧团那里逗留了一阵,津津有味地听了一会豫剧,便继续随着人山人海的人潮凑热闹了。准备打道回府了,买了窜红红红的糖葫芦,还跟卖糖葫芦的大哥半真半假地讲了半天价,意兴盎然地学着孩童的样子,啃着糖葫芦赶路了。


经过春雨的飘洒,鲜翠雨滴在白佛山上下肆意泼洒过后,也是天空放晴,阳光明媚了,真像孩子的脸,刚才还嚎啕大哭,转眼就嬉笑颜开了。这靓丽轻盈的春雨也浸润了山上山下,在苍劲古朴的大地上,还浮起来一层如仙境的薄雾,让四周苍茫茫一片。模糊之中,近看博物馆古香古色的墙壁,竟平添了几分鲜艳。那庄重的灰色,与地上被雨水冲洗的青砖,和砖缝隙里油绿油绿的苔藓,让人生出一中朴素而生机盎然的感动。

一阵急一阵缓,这雨,一点没减少人们狂庙会的兴致。也许孩子们光想着那些好玩的玩具和好吃的了吧,老人们听起戏来,那叫一个认真,那些吵吵闹闹的叫卖声也是乱不着他们的。

回去的路上,正好过县博物馆,索性进去溜达一圈。这龙抬头的雨,也真给小小的县城,熙熙攘攘的人群,冷冷清清的博物馆增加了些许朦胧的诗意和神秘。在古文物前,缓缓踱步,久久伫立,那远古的陶罐,先圣先贤风流飘逸的字体,还有那久远的碑刻略带模糊的字迹。仅仅几步的距离,仿佛穿越了一个朝代,又一个朝代。随着三三两两的人流在博物馆周围转转,真有一种恍然回到古代的感觉。

经历史和这雨的清洗,这活生生的历史时空,显得更加幽静和廖远,人也在雨里雾里,看了个真真切切。

站在博物馆北门向北望去,那浅浅的墨黛生春色的诗意,瞬间扎进了你的心扉。

水墨画一样挂在眼前的白佛山,此刻,已雨幕之后,朦朦胧胧,观音菩萨也温暖地注视着来赶庙会的芸芸众生,那笑逐颜开的背后又有多少的悲欢离合和不为人知的伤痛呢。在那苍莽的野山坡上是否,也有人在放浪形骸,自由地抒发着对生命狂野的追逐呢,正如射天狼的东坡先生在那里带领一众人马,一展那往日的风采和逝去的年华,也早生了华发。呜呼,青春易老,雾,更迷离模糊了双眼。看一看那车水马龙的熙熙攘攘,转身,那生着绿锈的灰白沧桑的历史空间。

说到这里,林林总总的博物馆,比市场还琳琅满目,还丰富生动深刻的博物馆,博物馆里的那些记载先民生活,又饱经历史沧桑的那些文物,当我们面对那些记录熠熠生辉活灵活现的生活,镌刻历史印记见证社会前行的或大或小的物件,我们又该将以何种的心情和姿势来解读呢。

那历经千年依然苍劲的苍松劲柏,能得此闲暇,得此仙境,此时还奢望什么呢,这不是老天爷爷,观音菩萨,东海老龙王,赐给我们最好的礼物吗。正值中午,到处鞭炮齐鸣,带来阵阵喜庆,人间的喧嚣和庙会上庄重而沉静的道教音乐组成了和谐的交响乐,此起彼伏,声声入耳……



一只白鹭从银杏树上展翅飞走,一群又一群的漂亮的喜鹊落在枝头,或一会飞上,一会飞下,倏然一只黑白相间的喜鹊,穿过松林,振翅而归,那黑的发亮白的洁净的翅膀展得那样舒展,飞的那样灵动,稳稳地降落在这古朴的不知历史还是现实的时空,给这端庄古朴,平添了一分靓丽一种生机!倏然,他又突然腾空而起,像一道闪电,飞向那远远的山巅,直听得那有力的翅膀虎虎生风地从头顶滑过。

记得贾平凹先生说过,作为历史的后人,我承认我的身上有着历史的荣光也有着历史的龌龊,这如同孩子的毛病都是父亲的毛病,我对于他人他事的认可或失望,也都是对自己的认可或失望。我写的不管是非功过,我知道我骨子里的胆怯、慌张、恐惧、无奈和一颗脆弱的心。我需要书中那个铜镜,需要那个瞎了眼的郎中陈先生,需要那个庙里的地藏菩萨。他写完《山本》,他说得去告慰秦岭,去时经过一个峪口前的梁上,那里有一个小庙,门外蹲着一些石狮,全是砂岩质的,风化严重,有的已成碎石残沙,而还有的,眉目差不多难分,但仍是石狮。

记得贾平凹在一篇文章中谈到,写作要有节奏,急不得,记得他说,写作同任何事情一样都要的是过程,过程要扎实,扎实需要细节,不动声色地写,稳住气写,越急的地方越不能急,别人可能不写或少写的地方你就去写和多写,越写得扎实,整个结果就越可能虚,也就是说,作品的境界就大。我们的日常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记急不得,慢慢来,把握住节奏,才能体会到生活的真意。陶渊明说过,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也大抵是这个意思吧,什么事情,也别急,慢慢来,慢慢走,慢慢想,悠哉悠哉!何乐不为。

过去的时光,模糊的模样,依然是最真实的痕迹。风沙卷不走历史印迹,一切那样清晰,那样真实。



雨,渐渐歇了,树叶哗哗作响,有静静的氤氲,携着久远的东来的紫气,从这嘈杂而宁静的天地间生发出来,缓缓而有力地升起,动了这一冬的沉郁。一样的繁杂,一样的热闹,一样的僻静的城市的角落,一样地给你不一样的际遇。

我从俗世来复又回俗世,博物馆,静静地在山脚小伫立。那被岁月磨损打磨的雕像和缺失流泪的手掌,寂静沧桑,依然笑看花落,伏视尘世的凄凄迷迷起起伏伏。风化严重,有的已成碎石残沙,而还有的,眉目差不多难分,但仍是雕像,佛的雕像,仍带有历经沧桑的神性。

那岿然不动的大山是谁的依托,那飘荡千年的黑云白云是谁灵魂的陪伴,那翩翩飞翔的鸟儿们又是的灵动,那云那雾那风还有那袅袅的钟声注视着人们不一样的生命。

面对模糊的历史和遥远的未来,我们不防来一次时空的闲情对话。


2018.3.19夜 初稿

2019.3.8修改

2020.2.8元宵节风生岱下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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