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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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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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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应灿烂


——行走或伫立在春天苏醒的原野


姜建华


一首年轻的诗,或一支瑟缩寒夜的曲子,又莫名地震颤了哪片死水微澜,本以为,生活灿烂辉煌如日光,我错了,本以为生活灰暗迷蒙如月夜,我错了,在没有月亮和太阳的时刻,倾听秋虫唧唧的梦想。今夜的星月依然明亮,是否照见,那个秋天种下的梦想,还有忧伤。乌鸦,秃鹰,喜鹊,各自以自己的方式飞翔,鸣叫,成长,衰亡,精神百倍或茫然然地守护每一个春和秋,昼与夜。春秋或冬夏,暗夜或黎明,一个人的原野,有风吹过,行走,伫立,大地,青涩。


                               ——题记


那个青涩时期的下午,躁动的太阳,跃动的身影,穿过一片又一片的荆棘和风,大滴大滴的汗水,一阵又一阵叫声和欢笑,就简简单单的一段光影,照射了多少生活的暗黑时刻,那样的微笑盛开,绽放在那个夕阳里,绽放在那个爬满荆棘的小山坡。

远了近了,近了远了,那消失久远的笑声,那踟蹰前行的脚步,耗尽了多少人苦咸自知的岁月,那一个个深夜点灯熬油的日子,那一双双对未来充满幻想渴望的炯炯的目光,犹如飞蛾扑火般对理想的执著,都躲在了哪个明明暗暗的角落。

月亮在浅蓝色的静谧的夜,演奏着舒伯特或者施特劳斯的小夜曲,我们躲在竹影的背后,察看昨日如水的时光。

夜行人,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怕那时光远去的声音,夜的光影却不时来敲打他并不年轻亦不衰老的脊背,还有梦想。

那凋微的玫瑰还有梦想,在哪一个被噩梦惊醒的早晨,忽然死灰复燃,熠熠生辉,最后,仍是烟消云散灰飞烟灭的死寂。

别了,那样的月夜,别了,那略带羞涩情愫的时刻,别了,那弯若镰刀的月牙,剪去多少青涩时期的梦想。


曾几何时,我站在年少时的深秋,充满期待。蓝色薄雾,重又升起在秋天的夜空,远去的白昼和黑夜同样无语,季节单调的重复,如同麻雀毫无变换的卑微歌唱。

一首年轻的诗,或一支瑟缩寒夜的曲子,又莫名地震颤了哪片死水微澜,仿佛夜色中那只无声飞翔的蝙蝠,或默默在夜色里发呆的秃鹫,乌鸦,时间那么久了真的远了消失殆尽了,何时又声若惊雷急若闪电,把腐朽的日子和灵魂一起震颤。

今夜,乌鸦去哪儿了,乌鸦藏进夜里,没有声响,是否也在静静欣赏,大爷大妈起劲的广场舞,在这冷冷的,初冬的夜。乌鸦是幸福的,在冷夜里,在自己的窝里,这里没有狐狸,不用怕那狡猾的家伙让他唱歌,骗他的食,他为小乌鸦准备的晚餐。

“你的眼睛好亮好清,如同天上的星星。”不求天长地久,只要今生有缘,天空依然静谧大地依然辽阔,只一个无从说起的你,留在梦里。

致远方的诉说,如洁白的露珠,流逝亦或封存,在那个凉凉的秋夜,过去那么多年,月色依然皎洁,四处流浪的身影,渐渐步履蹒跚。

那个夏日的黎明,我问过布谷鸟,未来的日子有多远,树尖的露珠微微颤动,岁月寂静,缄默不语,无所事事,烦闷无聊,月光,照亮落满灰尘的蛛网,活着,还是死亡。

天啊,叫我如何是好,我,无法让自己平静,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那书中的黄金屋呢,那书中的颜如玉呢,寂静的汨罗江畔,依然路漫漫其修远,皎洁的明月光,我却无法让自己平静。

露珠独自地伏在草叶上,并非为了迎接秋天,这里就是她的家,白露凉凉,转瞬为霜,秋天的标志,也是秋天的絮语,摇曳的草和木,在这个秋天,迎接越来越大的风,越来越凉的光。

进入质变而巫术般的语言里,学会蚂蚁蜗牛一样的安静,学会萤火虫般的舞蹈,其实,在这样的世界,多姿多彩很重要,喧嚣很重要,和静寂一样重要。袖起双手看世界,那是神的操作。

那青春艳丽的樱桃的色泽,在此刻那样地格格不入那样的困窘不堪,又那样别具一格地掠过岁月的荒原,惊艳里带着些许的忧郁,焦灼,紊乱。


那一个秋天,谁停止了嘴角的微笑,寒风吹凉了旧日的歌声,没了嬉笑怒骂,没了心灵的震颤,希望变少了,歌唱低微了,岁月的无言,使心灵难以忍受地疼痛。

天啊,我还学会跪下来,如高原匍匐大地的阿妈,祈求神灵的保佑和暗中的相护。热烈的秋叶红似火,在绽放他最后的温度,城市昏黄的灯光无精打采,原野广阔的黑暗里掠过来回穿行的蝙蝠,一季又一季的花落花开,红色染醉了流荡的季节。

冥冥中,进入那个世界,进入那个看不见就在你身边的世界,一切不可预知的事物,明朗清晰,一切刹那而永恒,散着迷人的光辉。

天啊,我要怎样奔向您,在沼泽和陷阱的漫漫长路,蜗牛怎样爬上那棵高高的树,洒满阳光的树,离你近些,再近些,为了离您那么近些,谁已忘记了阴霾雨雪,闪电交加和季节的变换。

初冬的大地,我以我的手,握住薄雾,一群群的喜鹊飞过,有的衔着小树枝,有的含着一粒大果实,当我张开手掌,薄雾变成一缕丝带,亦或枯枝上的水珠,我哀戚地仰望着,天不暗淡,也不明媚,在那远远的云端,似有若无,荡动遥远的回忆,我那并不遥远的故乡,似这薄雾般,似有还无,飘飘渺渺,若隐若现,还有那儿时戏耍的小伙伴,和用寺庙改造的小学校里传来的,朗朗的读书声,如钟声一般,有板有眼,洪亮清脆,直传到几里地以外的,叫做北大洼的农田,爹和娘正在那儿干着农活,大声地说着笑着,是不是因为,听到了娃的起劲的读书声,我握紧手掌,当我张开时,却是空空如也,只见如青烟的薄雾,但我却听到一首极为甜美的歌,誰轻轻哼起了那支不知叫做什么名字的歌,誰说也不管他,誰说也不信他,今生今世去寻她,走遍天涯……

月儿朗朗,抑或秋雨滴滴答答的夜,秋虫唧唧,没有什么能甚嚣尘上,在这寂静的时刻,那些喧嚣焦躁季节的叫嚣,被虫鸣和秋露冻结。

活着,逐渐黯淡迟滞的目光,逐年的失语症,紧锁的时光,活过,活过就好,依然在没有云朵和弯月的日子活着。

什么时候这错愕的夜色才会平静,什么时候欢快的鸟鸣叫醒沉睡的清晨,欢呼雀跃,那清晨的露珠,那林间小路的落叶散着金黄的色。

谁恍惚间听见青春叮咚的水声,徒然的呼唤,低低地哀叹,早生的华发啊,残酷而茫然,是什么夺走了激荡的时光。

生活在玻璃般透明的世界,生活在沼泽般的泥坑,童话般的世界,更多的洁白,还是污浊。

气球飞升,迷幻的星空,一切已成过去,谁也忘不掉,或彻底忘掉,谁永远缅怀过去,或者什么想不起。

谁杀死了一只知更鸟,曾经杀死过自己,乌鸦,秃鹰,喜鹊,各自以自己的方式飞翔,鸣叫,成长,衰亡,精神百倍或茫然然地守护每一个白天和夜晚。

一个无风的白日,一片叶子映照秋的诉说,一次散淡的前行,一个在深夜或清晨漫游回家的人。

我平静地跪着,站着,坐着,完成了所有无关紧要或者重要的事情,每一个动作,甚至语言,暗夜或光芒。

一切都是虚妄一切都是虚空一切都子虚乌有,都是虚拟的不怀好意的存在,只有那乌鸦一般黑的夜色那样真实,只那点点滴滴的明明灭灭的火光,温暖着那似虚空的忽远忽近的似水流年。


在某一个黎明的时分,我将苍白而安静地等待,我知道你会来的,踏着同样熟悉的轻轻的脚步。

变形而衰微的岁月,可怜枯萎皱缩,世界变幻莫测,如流荡的云朵,路边的野花,缓慢行走的牛,过去的一切,或许会再度生长,水草丰茂,泉水叮咚。

没哪一年的深秋这样灿烂,泪中带笑,胡须挂满了霜,不须写一个字发一句感慨,千年的诗句也涵盖不了一个浓浓的秋天,这个秋夜,我不说一句话,一开口,整个秋天就凋零了,所有的爱,堕落成泥,露珠已寒,依然洁白。

我知道你会来的。那将是一个明朗的黎明,踏着金黄的树叶,沐浴着清晨的暖暖的曙光的金黄。在那淡淡的黎明,献给你我燃烧的心灵,那远去白日光,那皎皎明月。

昨夜灵动的女巫在树林的角落,安静地呼吸清晨的空气,花园美得像一朵灿烂无比的花,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黑暗的日子,无底的深渊,秋虫唧唧,让暗夜变得如此明媚,谁的目光如此温情,竟找不到合适的比喻的词汇,紫罗兰的暗香依然绵长,明亮,亲爱的,你看,弯月爬上了山坡。

你说:一切都已消失,我说:一切并没有消失,在这鸟鸣如洗的芬芳的树林。

白露为霜的日子,就这样来临,凉凉的白日光亲吻高大的杉树和我凉凉的唇,我想唱可是不敢唱,那是多少年迷失的向往,把时光和痛苦一起埋葬。那时,我还年轻,走过茫茫的夜和万家灯火,一个异样的清晨,一个人走在异乡的土地,喧嚣而寂静,孤独而丰盈。

秋,收获庄稼,也收获一抹厚重的悲凉。一只苍鹰或乌鸦山谷飞过,云朵幻影般在不远处漂游,在大地的尽头,太阳像一个红色的灯笼,迎接黄昏的到来,殷红一片。

秋的白色露珠,今日已寒,那一层层的烟雨还涌出绿意,只没有了那夏日的温度,那千年的唐诗宋词储藏的愁,渐渐在这个秋天弥漫,这漫山遍野的秋意,并非为赋新词而来啊,这一地的露珠,是谁晶莹的泪滴,风吹斜阳,飞扬的青丝慢慢变成了霜。

喝过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如那曾叮咚清澈的泉水,困厄的生活,日渐冰冷而浑浊的目光,世界喧嚣而孤独,残酷而粗暴,谁来拯救,凝滞的时光。


风摇着枯叶,缓缓,缓缓地,摇荡,飘落,静静地归依。

孤单的夜,孤单单的鸟雀,孤单的的那个人,定是不能为多数人所知,定是被人轻视的人,一切毋庸置疑,可我,是一个夜里看清真实自己的,不怕冷夜,不怕霜雪的一点热情就能把人吓跑的人。我病了,从离开故乡的那一刻,我就病了,痴了。

倘若生命可以这样的恣意,那么,或许可以,用忍耐,等待,守候的姿势,舞一段光阴。然后“深深地爱,狠狠地痛”,让,灵魂和心跳,都,落地有声。

我是傻傻寻找着童年月光的傻孩子,在夜里,用冷夜温暖自己的病孩子,我是夜的孩子,单纯得有点复杂的,用回忆编制梦想的笨孩子。

华丽或灰色过往,被青鸟引领,进入一个暮色苍苍的乐园,笑与不笑都是一个寂静的夜,你想去什么地方你想得到什么,似乎已不再重要,看那天幕低垂,看那群星闪烁,还有那月宫静默无语的嫦娥仙子,写一首诗,舞一曲霓裳羽衣,为今夜朦胧旖旎的月色,让蝙蝠飞的不再那样孤单,让乌鸦和秃鹫不在黑的夜里落落寡合。

能否抓住雾的灵魂,能否听懂突兀的枝丫的诉说,能否爬上那云端,看看儿时爹和娘的模样,枯叶,有的只是沉默,沉默,无声的哀歌,还是大地的述说,我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回忆是一种相会,遗忘是一种释放,我童年的钥匙弄丢了,我青涩的秘密,静静地躺在什么地方,是否留在心的某个角落,是否也是,倘若留下,去就在她的留中,倘若离去,留就在她的去里,或许我只是把钥匙放错了地方,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


一切的梦,并不都是虚幻,一声呐喊,那远去的如水的时光,奔跑,或安静,平坦或泥泞的漫漫长路,谁在追随,那蝴蝶自由的翅膀,还有梦想。望一望那月夜的风影,听一听那清晨的鸟鸣就够了,或许,一切遥远的路并不遥远。

在这繁华的城市,为啥,我梦不到月光下,飞翔的小天使,为啥,我夜里睡在草垛边,梦也那样香甜,被妈妈抱回家,还喃喃呓语。我肯定有一种病,思乡病。我是病人,城市的病人。

我是缺点多多的人,是简单而古怪的人,是一个人行走在夜里雨里不打伞的人,看雪里的枯叶,心里暖暖的人,我是病人,城市的病人。我是病人,一个久治不愈的城市病人。

倘若我留下,去就在我的留中,倘若我离去,留就在我的去里,唯有爱与空可以改变一切,在这茫茫的尘世永生,梦薄蝉翼,用有和无,来填满细碎光阴中所有的空。

莫名其糊涂地感慨,谁知,喜鹊在窝里会梦见什么,春天,黎明,还是枯叶。

那浓重深厚的秋天来了,那些霜雪袭来的日子来了,凉凉的风影,犹在眼前。一些微凉,一丝温暖,悄悄地,悄悄地,春天还是近了,春江水暖,柳条摇曳,万物和春草一起,在懵懂中慢慢苏醒,大地,天空,愈发地舒展,灵动,畅快。

春秋或冬夏,暗夜或黎明,一个人的原野,有风吹过,桃花羞涩,灿烂依旧……

行走,伫立,大地,青涩。


2050.2.10正月十七

风生岱下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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