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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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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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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孟婆汤

一碗孟婆汤

——暗夜独自走过奈何桥


姜建华


既然生活无边无岸,在孤单的秋风中,又何须面对那萧萧而下的落木,慨叹,此刻,被阴霾吞噬的茫然然的热情,梦想不知所踪,彼岸,只那废墟的风,在夜色里独自流浪悲鸣。一切都是徒然,就这样吧,爱,依然爱,恨,丢在风中,陈腐的就让它陈腐,诗句依然清亮,一地鸡毛,尘埃,落定。星河灿烂月夜风过,路漫漫风烛残年,灯火阑珊,在这尘世谁能万年,龟蛇皆云烟,空慨叹,幻世当空,止了那恩怨,一悲一喜,痴迷狂乱,春花梦残,是妖是魔,誰也打不过天,地狱天堂,一碗孟婆汤,全忘了,旧日时光。


                            ——题记


天空并没有改变颜色,一样蓝的那样痛入心扉,桃花灿烂,找不到昔日的清澈激荡,欢呼歌唱,花非花,雾非雾,我是我,尘土是尘土。

浑浊而跌宕的时光,让橄榄的梦异常地寂寥而苍凉,不是脱胎换骨,不是恶魔降世,一切没有从头来过,一切皆是水过无痕,这变化让佛也迷浊,飞天袖间的花开几多,放肆桀骜,谁又踏破那凌霄宝座的虚假要喝。

说什么爱恨情仇,还有什么不离不弃,生离死别。是非对错,道险阻隔,终究难逃,一个七零八落,灰飞烟灭,莫莫莫。

氤氲。从河上缓缓升起,荡动在森林沼泽,与天上的星星一样,扑朔迷离。

这夜空的树摇荡所有的风,和尘埃,星空下的蛙鸣,还有虫鸣,只有沉默无语的人。

古铜色的脸,细细的皱纹,平静的目光,注视河上的星光,没有往昔的激荡,和未来的张望。

渡过一船又一船为生计奔忙的人,一个来往河岸几十年的小小船儿,没人注意那个沉默寡言的船夫。

他不是神奇的魔术师,不是神秘的巫师,一个走过无数星空的慈祥的老者。

来时的路,一个牙牙学语的无知孩童,一个青春萌动的热血少年,一个一路寻求的迷惘的风尘俗夫。


夜,寂静,转身走进时间的风影,一朵小小的花,一颗石子,或一块泥巴,如印象派的绘画,模糊而清晰,夜的梦靥,短暂,悠长,逆着时光的流向旅行,抚摸源头的温度,鸟雀,新月,溪水一直在响,远处三三两两的人群和低语,在夜的怀抱静谧,柔和,绵长。

城市近在咫尺,没有喧嚣和热闹的痕迹,夜的世界,只剩纯净,简单的美丽,没有亵渎,争吵,罪孽,神祗,女巫,精灵各自玩乐,以自己的方式啜饮这夜的甘露,在苍穹之上,几颗星星闪着遥远的光,童年的风筝和笑声在夜空摇荡,谁在外面玩耍,总要到母亲叫他回家,那个迷路的孩子,在山野的月下形影只单,母亲的呼喊,让他低声啜泣。

夜,明净,澄澈,月下的夜魔人,走不过那堵无形的墙,风的枷锁固定了他的手,他的脚,还有他的记忆,看的见儿时的月夜,听不见故乡的呼喊。

那时的天很蓝很蓝,月光也带着甜,那时的地很宽很宽,一身轻骑过长安,那时的红尘泛滥,直冲云天。

今月,曾经照古人,孑然的身影,平静的树影,年少的愿望,在今夜是什么模样。

一夜又一夜的蛙声,一阵又一阵的风,起起落落,来来往往的人奔自己的前程,俊美的少年,已两鬓斑斑。

今夜月亮如此安详,突然记起:哦,乳样的月光下奔跑的少年,那暖暖的土屋,那门口的枣花香。

那时的甜甜的月光正从我额前一层层剥落,一切的祈愿,寂寂无声,一切的时光在那一阵阵蛙鸣里声声回响。

河水流走,月光飘走,氤氲,雾霭,雷电,彩虹,只是旧时风景,眷恋,平和,慈爱的目光,在月下生生不息。


别再说什么情和爱,大山静默,奈何的水,兀自前行,山涧的乌鸦盘旋,鸣叫……夜莺早已找不到歌唱的调门,喉咙变得喑哑,那失火的天堂,只有那空洞的月,和空荡荡的风,但即使月上柳梢,也也别谈论卿卿我我聚少离多。

清风徐来,谁曾习惯了月夜独酌,明月当空,诉说前世和寂寞的来者,江河泼墨,对这世间不尽的爱恋执著,如今只剩三千丈白发,月溅星河,泉水幽咽,看那长路漫漫灯火阑珊,风烟残尽,身孤影单,万事皆空,说什么生离死别肝肠寸断,今晚这静谧夜空,月亮带着虚妄的魅惑。

再听那桥下的流水,山涧幽暗的树影,谁还记得那曾绵长幽思的月光,走过这段路,红色的彼岸花开满了河的两岸,喝下这碗孟婆汤,一切即将消失,

还谈什么爱恨情仇,那尘世的乌云翻滚,走了那么久,清澈的心已变得迟钝,山间哭泣的野百合,早已错过了季节,苦捱的日子,在阴霾和尘埃里挣扎,都将结束。

城市的街灯亮了,远远近近飘着许多旗帜,快乐的旗帜,欢乐的海洋,疯狂的舞蹈,浓烈的红酒,一对园丁夫妇繁忙一天,浇完花草,骑上小三轮,带着疲倦的微笑,在深深的夜的孤灯陪伴下,回家了,深夜几声低语,一声低低的叹息。

月下,或风雪的夜归人,在大地温暖的怀抱,没谁能把他击败,阴霾,尘埃,或生活的重压,夜与昼,阴与晴,生与死,黑暗与黎明,抱着朴素的信念,说着真实的语言。

是否还记得最后一次哭泣是在何时,为何一直笑,淡淡的笑,沉重的笑,谁死在那最后一次青春的疯狂,愤怒,哭泣,剩下时光干瘪的身影和夜的无声无息。

那哭是岁月的呐喊,那泪是生命的清泉,冲刷着时光里的灰暗,悲伤,痛楚,再看这世界,欢乐繁华的世界,谁在寻找,呼喊那田野迷失的孩子,一个在城市和乡村光影里的夜行人。

大海,河流,天空,过往,来者,一样的波涛汹涌,壮阔,那个舵手去向哪里。

既然生活无边无岸,在孤单的秋风中,又何须面对那萧萧而下的落木,慨叹,我们是古老河流上的纤夫,踩着血迹和汗滴,苦力支撑着生活的空间,我们是生活的零余者,在苍莽的天地间,寒冷,孤单,不知苦与甜。

我们独自坚强,如风暴里的海燕,一道黑色的闪电,照亮无常的今天,明天,那曾娇艳的花朵依然怒放,鲜艳,还是默默凋零,埋葬在哪个秋天,没有袈裟的加持,没有云游的禅杖,只有一趟趟往返河的两岸,只有静静的夜,静静的风,静静的岸。

即便遥远的路,风雪的路,也走到了今天,即便不再少年,不再迷惘,不再慨叹。

一只气球,在鸽子的陪伴下,飞向洁白的朵朵云间,此刻,什么能让想象发生,是寂静的蓝,还是遥远的天边,风,此时没有方向,也没有语言,云朵,羊群和蝴蝶,在空阔的天地间游荡,世事流转,故乡没有静静吃草的小羊,羊不知迷失在何方。

彼岸,更多的是华丽的梦想,焦灼的渴望,更加无边的空空荡荡,还是愁肠的千转百还。

千年的风沙,战车,几间破土房,斑驳的光影,映照多少远去的离愁别绪,

陌生的土地,静静的泪滴,能否孕育出别样的花朵,千里之外,荒野,荒坟,大漠孤烟,彼岸,雨后的彩虹,繁花似锦,还是寂寞的风,吹过沉默的土地。


冬去春来,花落花开,盈盈满怀,这世界曾经多么美丽,你的爱,不舍和期待,深深的夜,白灵开始的歌唱,乘着歌声的翅膀,飞过开满鲜花的原野。

世上多少的繁华烟尘为你留存,喝下这碗孟婆汤,说什么悲悲喜喜,不再有欢笑,悲伤,莫名的泪滴,漫长的生命疾驰而过,来不及叹息。

我从混沌的远方来到这里,这里也是终点,风轻云淡,斗转星移,星河灿烂,一切如你所愿,依然百花盛开,然后凋残,还说什么善与恶,真与假,美和丑,大地山河,一切都却漫不经心地走过,秃鹰和蝙蝠在恣意地飞驰,风中的残烛是否还在等待着黎明,那座空空的房子,那曾开满鲜花和果实的小花园,在凋微的风中,只剩一些残枝败叶,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在瑟瑟的风里自生自灭,谁还有多余的热情,来叫出它们的名字。

谁虚假而敷衍地扮演了自己的一生——竟那样随意,谁曾热情地跟世界游戏,看不出一点矫揉造作的痕迹,没有月下的幽思和独白,也别谈论什么情爱和忧伤,“永别了!”——喝下这碗孟婆汤,这正襟危坐真真假假的演唱,肝肠寸断,催人泪下,郑重其事,如此这般地结束了一场戏剧。

夜夜夜,歌唱了一遍又一遍,阴霾布满来时的路,卑微如沙如草,西出阳关,大雁没有带来故乡的消息,暗夜的微光,红色的莲花在空中盛开,默默的咒语,在边关的月色里冉冉升起。

一场场的风霜雪雨,冲刷所有的温度,包括全部的青春,梦想,骚动,黑色七月,黑色的隔壁沙漠,初始的快乐,天真,纯真,好奇,在异乡的夜色里,统统被染成黑色,深沉厚重,油光发亮的黑色,多么酷毙的颜色,身形和花朵一样,在渐渐落满的风尘里枯萎,凋落。

边关冷月,多少的萧萧马鸣,在远离故乡的地方奔跑,冲杀,鲜血,死亡,废墟,悲鸣,忧郁的风里,没有悲壮的歌声,大风在吹,依然在吹,吹走多少荣耀和繁花。

经典的画卷,美丽的月牙泉,点亮漫漫风沙里,迷失而忧郁的异乡人,修行的仙人,在曾硝烟四起的废墟,点亮沙漠的灯盏,照亮大漠边关,月夜无声,万物有灵。

我们曾经种下的彼岸之花,是否会在飞天的衣袖里渐次开放,此刻,彼岸,异乡的漂泊者,在弯弯的月牙儿里,寻找飘落已久缥缥缈缈的希冀,慰藉和传奇,从喧嚣走来,再走回喧嚣,西出阳关,依然找不到故乡的人。

此刻,被阴霾吞噬的茫然然的热情,梦想不知所踪,彼岸,只那废墟的风,在夜色里独自流浪悲鸣。


星河灿烂月夜风过,路漫漫风烛残年,灯火阑珊,在这尘世谁能万年,龟蛇皆云烟,空慨叹,幻世当空,止了那恩怨,一悲一喜,痴迷狂乱,春花梦残,是妖是魔,誰也打不过天,地狱天堂,一碗孟婆汤,全忘了,旧日时光。

叫一声佛祖,阿弥陀佛!喊一声上帝,谁来救我!师傅说,善恶浮世尘缘散聚情难断,看那茫茫雪原,身孤影单誰人怜,万事皆空桑榆晚,堪可怜,不是巫不是怪不是神仙,看那月夜,庄周梦蝶,戏人间。

今生,不再谈论情和爱,没有什么是,一碗孟婆汤不能解决的忧伤。

哦,那夏天的芬芳依然浓郁,秋风中,树叶金黄,如同沙场的光影,明明灭灭,飞沙走石,摧枯拉朽,横扫天地间一切的阴霾和尘埃,谁还在时间的风里猖獗,狂妄,霜和雪,怎盖得住今生前世的梦想。

一个人孤独地走,不请求任何帮助,让漫舞的秋风和苍莽的雪洗涤过往,让李白依然在醇酒后醉卧花下,让杜甫独自在月夜的琵琶声里,任青衫湿透,苏堤的叶依然绿着,蓝关的雪映着明月。

一路执著前行,一路困顿交迫,风沙,游走了红尘和激情,寂静的深林,静悄悄的河岸,一个并不孤单的身影。

一切尘土化为虚幻,一切流星飞逝不见,夜空,星星,晚风,虫鸣,蛙鸣,阵阵雁声。

一切都是徒然,就这样吧,爱,依然爱,恨,丢在风中,陈腐的就让它陈腐,诗句依然清亮,一地鸡毛,尘埃,落定。


2020.2.19雨水 风生岱下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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