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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材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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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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畲族瑰宝:蓝氏宗祠

在衢州城西19公里处,是浙江省最大的畲族村——北淤,这里从福建迁徙过来的一千多位畲族原居民,筚路蓝缕,开荒种地,繁衍生息,经历了三百多年的风雨洗礼,待得生活安稳后,他们饮水思源,不忘祖恩,在明末清初,选在风水最好的村中央,建起了自己民族特色的蓝氏宗祠。

飞檐翘角,雕梁画栋,一座气势恢宏的蓝氏宗祠赫然屹立,它是浙江省境内最大的畲族祠堂。巍峨的正门为三重檐歇山顶,屋顶中间一柄方戟直指天空,两旁锦鲤相伴,共同护佑着这座畲族蓝氏的“大宗祠”。高悬的牌匾,浑穆的“汝南望族”四个大字让我们约略知道,畲族的始祖,最初出自中原名门。左边的石碑上镌刻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座别具一格的少数民族宗祠自是非同凡响,早在20年前就被评为省级文保单位;2013年,又忝列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保单位。

“五百多年原原本本追功德,二十余世子子孙孙庆炽昌”一副红对子勾画出北淤畲族儿女经过一代代的艰苦努力,绵延余长,始终不忘祖先的恩德。

随着一声沉重的“吱——呀”,我们推开了北淤畲族三百多年祭祀场所的历史:

这是一所650平米的古建筑,始建于明末崇祯年间。斑驳的油漆,深褐的栋梁都印证着悠久的年岁。

蓝氏宗祠整体布局为三进二明堂。沿中轴线由南至北依次为门楼、前厅、天井及两厢、正厅、天井和两厢、后楼。

门楼步廊设卷棚,保存完好。上为戏台,戏台顶施藻井,中间大书“韵旪阳春”,左右各书“金声”、“玉振”,仿佛能听见点点鼓声,唱腔四起。

“过去农历十月初十,这戏台要唱十天十夜的老戏。”蓝氏宗祠理事长蓝汉春老人沉浸在回忆的时光里:

畲族居住在汉地多年,很多的习俗早已汉化,唯有合族祭祖的典礼,从未间断,而且仪式非常隆重繁复。

每年农历的三月初三,在祭典前几天,村里要派出劳力为祭祀做准备:翻漏修葺,整扫祠堂,陈设器皿,置办供品。

祭祖之前,要先举行隆重的迎祖仪式。迎祖队伍由腰鼓队、彩旗队、舞龙队、刀枪队、舞蹈队组成。出迎时,锣鼓开道,彩旗招展,一路歌舞,燃放鞭炮,跳“龙头舞”、“迎祖舞”。其舞蹈中有三步一回头的动作,表达后代对祖先的怀念与崇敬。出迎的目的是祈求祖先回归接受朝拜,并赐福全村:五谷丰登,人丁兴旺。迎祖队伍所经之处,家家户户都开门纳福,焚香朝拜。走遍大街小巷后,迎祖队伍返回祠堂,全村人都聚集到宗祠内,准备进行祭祖大典。这时会紧闭大门,四下派人看护,不准异族窥探和闯入。

祭礼由族长或本族德高望重的人主司。参加祭祖大典的全是男性,他们身着华丽的民族服装。女性不参祭,只在旁观看。司典人员举止庄严肃穆,进祠堂门时要半跪蹲行进,将香烛祭品整齐码放在供桌上,然后退居两旁。

祭典正式开始时,先是法师设坛,口中念念有词,叩请天上的神明降临。然后司典人员将珍藏的迎祖图、祖杖、族谱接入祠堂,接下来是悬图、置杖、开谱,请祖先安位。再由本族长辈朗声宣讲祖先功绩,追忆始祖由来,梳理世系行第,并讲述家族历史,教导族人从善去恶......

一旦打开话匣,回忆就无法停止,75岁的理事长继续说:

“此时开始鸣放鞭炮,吹奏乐曲。子孙们分别跪于地上。接着按次序瞻仰祖图,族长宣读祭文,上告天庭,下达族民。而后按辈分高低次第向祖先礼拜,吟唱《高皇歌》。整个祭祖大礼气氛庄严而热烈。

祭祀典礼完毕之后,各家各户的户主带走自家香烛供品以半跪蹲方式退场,将供品摆在自己家中祖龛上。最后,参加祭祀典礼者欢聚一堂,共同举杯庆祝祭祖仪式成功举行。” 

穿过幽静的天井,正好一道阳光温暖地铺向地面。

蓝氏宗祠二进为“种玉堂”,书法厚重朴茂,未曾料竟出自一个乳臭未干的13岁孩子之手。那可是开化天才少年戴敦元进京赶考,父子乘船至北淤后突遇涨水,滞留时正好发现二进殿梁上匾额空空如也,戴父就命儿子挥毫题写,成就了一时佳话。此去戴敦元一举高中,成为乾隆58年进士。

二进的梁柱巨大,明间为四柱拾梁式,次间为五柱穿斗,前设卷棚,后为双步架。整座建筑用料奢华,风格粗犷豪放又不失典雅精致。梁上雕刻有各种人物故事、花鸟饰品,具有浓郁的地方民族特色。

关于二进的四根巨粗的大柱子,还有这样一个传说:当年造宗祠时,只采到三根大柱子,建房因此暂停。大家无计可施,最后蓝氏族长宣布,谁能采到第四根柱子,外姓也可归宗蓝姓。有一本是蓝姓青年因未婚生子,被逐出宗祠,就想借此洗刷污点,便主动请缨。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只身来到深山,找到一棵笔直的合抱大树后,知道自己无力运回,就用石块将斧头深深地凿进树身,然后握住斧柄夹住大树,默默向天祷告。果然,半夜里,一场特大暴雨倾盆而下,引起山洪爆发,大树连根拔起,轰然倒下,他骑在大树上顺水漂流,一直漂到北淤渡口,便连夜雇人将大树抬到祠堂。族长履行了他的诺言,这位蓝家后生重新归宗。

蓝氏宗祠第三进为供堂,属抬梁式屋架。有宽大的石供桌摆放祭品,正中上位是一排高大的神龛,神龛外设有细格栅门,非常科学,既可以看见安放的灵牌,又通风透气,这种独特的结构造型是其他宗祠无法比拟的。

走出蓝氏宗祠,阳光正好,天空明净如洗,朵朵白云漂浮在天空上。蓝氏宗祠双翼翘檐在蓝天的衬映下,像极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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