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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材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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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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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撒在洪福村

一轮明月悬挂在山岗上,将连绵起伏的群山镀上一层银白色。夜晚的山村显得分外的静谧,只有秋虫对抗着哗哗的溪流在草丛中啾啾浅鸣。

在遂昌、衢江、江山三地交界处的洪福村,晚上的灯光犹如天上的星星,点点撒落在江(江山)、遂(遂昌)公路两侧。

八十四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夜晚,红军挺进师二纵队队长李重才得到可靠情报,率部从遂昌翻山越岭,一举歼灭了徐家祠堂的五六十名国民党地方武装,缴获大量的枪支弹药。红军将地主土豪的财物分发给穷人,现场动员青壮年山民积极参加红军。他们在江山东南山区播下了革命的星星之火。

至今在洪福村的老墙上依稀可以看到:“红军是为工农谋利益的”、“当红军最光荣”……那些雍容遒劲的繁体字,一下子把我们带回到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多年以后,挺进师师长粟裕将军回忆起在浙西山区的游击战时,感慨万千:“当年来自仙霞岭的革命霞光,映照得浙西一片火红。”

让时间再往前推移600年。

元朝末年,翁姓始祖翁庆瑞带领着一干弟兄,从衢县翁源迁到了江山的福石岭,他们披星戴月开荒垦地,安家立业,繁衍生息。翁氏后裔不忘祖荫,在乾隆年间建起了翁氏宗祠,立牌供奉,祭祀祖先。而与福石岭五里之隔的洪岗(洪公村),张在千、张其千昆仲也于康熙年间择居洪公村,他们能文能武,耕读传家,创立了洪公拳,农闲时健体强身,急难时抗击盗寇。

光阴似箭,时光就像福石岭的山溪,有时急,有时缓,弯弯曲曲,流淌远方。

经历了满清、民国,解放后的生产合作社、集体大队、改革开放,2007年,随着人口的缩减和高山脱贫的大量外迁,福石岭、龙旗、洪公、洋麻庶、长洋等五个村子合并成一个行政大村,取洪公、福石岭两村的开首字命名——“洪福村”,寓意不言自明。他们沿山溪而居,很像华夏祖先最初沿黄河两岸而栖。

洪福村是个地道的高山村,群山环抱,峰峦叠翠,列峙争雄,怪石嶙峋,最高峰海拔1353余米,过千米的山峰有11座。福石岭西山上,梯次而建的三十余栋黄泥土夯房子,在晨曦的照射下,油画般林立在山坡上,挥写着当年那些艰苦朴素的时光。张、徐两家祠堂的正上位,那些精雕细镂的神龛上,记录着一代又一代的先辈牌位,安放着他们用汗水和泪水浸泡的灵魂,四周那些渐行渐远的农耕器具:犁、耙、耖,是他们捍卫这片土地的有力佐证,还有那些褪色的红军标语,霍霍生风的洪家拳……在晨光里,一个素颜的山村少妇在小溪里漾开了清晨的第一绺水;背着喷雾器匆匆走在“之”字型上山路上的山民;身后跟着一条老狗正在迈下台阶的农妇;在翁氏祠堂里,为一个白喜事洗碗、淘米、切菜的一片忙碌,在斑驳的土墙外正在石臼里捣炼芝麻的妯娌,特有的芝麻香迷醉了山路上的都市游客……

前几年,洪福村在国家政策的扶持下开办了十余家民宿,在这里你可以头枕山泉,倾听涧水鸣响,遥想那些峥嵘岁月里的故事,和着轻鼾,安然入梦。白天开门见山,满眼苍翠,在山环水绕的现代文明与古老传统的碰撞下和山民一起剪薯花、割土蜂蜜、采野蘑菇、打麻糍,坐在福济廊桥上吹山风,摩挲着巨卵石切成的台阶感受日月沧桑,欣赏精美的拱顶壁画,或者重走一段红军路,装着老学究摇头晃脑朗读徐氏祖训:“夫人之精于学,犹农之勤于稼也。力耕耘,拔稂莠,而嘉禾有秋矣……”

临别,记着捎上一两箱猕猴桃和笋干,回到家可以分发给街坊邻居亲朋好友。

华灯初上时,洪福村所在的山沟里灯光点点,像极了当年革命的星星之火。愿齐天的洪福,在这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并繁衍。

(季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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